第六百九十章完璧之身
楚天闊把遲樂的窘狀瞧在眼裏,不禁嘴角一抿,不厚道地笑了。此前,遲樂說他腳踩兩條船,他調侃遲樂,終有一天會輪到遲樂遭遇左右為難。他當時只是隨意說說,沒想到此刻應驗了。
有時候,你不想找麻煩,麻煩卻偏偏找上你。
殿上幾十雙眼睛皆盯着遲樂,那些目光大多數飽含嫉妒。
陸采兒和蘭綾玉皆是鳳城四大美人,遲樂不知怎麼走了狗屎運,居然使得兩位美人傾心於他。
“好!”皇帝站起身來,龍顏大悅,興奮地拍着手掌:“遲王爺忠君愛國,乃是國之棟樑。今日,朕就做主,賜婚……”
話還沒說完,遲樂迫切打斷:“皇上,此事萬萬不可。臣已娶蘭王妃,豈可委屈郡主當妾。”
煙香心情複雜。遲樂拒絕陸采兒,她為陸采兒感到憤恨。同時,她又為蘭綾玉感到欣慰,有這麼個男子死心塌地愛着,真的很幸福。
“這……”皇帝面露難色,以徵詢的目光看向陸采兒。
“皇上,遲王爺娶蘭王妃在先,臣女甘願為側妃。”陸采兒真是豁出去了,明知遲樂拒絕她,她仍像飛蛾撲火般,一往直前。
皇帝很欣賞陸采兒這般敢愛敢說的氣勢,朗聲道:“既然陸姑娘心甘情願嫁你為偏房,遲王爺莫再推遲了。朕做主,讓你們二人擇日完婚。”
遲樂驚出一身冷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求皇上收回成命,臣不願再娶,只想與王妃相守到老。”
“大膽!”皇帝臉色大變,勃然大怒:“朕乃是一國之君,君無戲言。遲王爺抗旨不尊,莫非項上人頭不要?”
也難怪皇帝大發雷霆之怒,還沒有哪個人,敢如此囂張,當眾拒絕賜婚。
陸采人臉色異常難堪,蠕動着嘴唇往後退了兩步,萬萬沒想到,遲樂會對她如此絕情絕義。
遲樂面無表情,渾身僵硬,言由心生:“臣抗旨不尊,罪該萬死。臣自願領死,不願接受賜婚。”
“反了!既然遲王爺甘願領死,朕成全你。”皇帝揮了揮手,厲聲道:“來人!將遲王爺打入天牢。”
煙香和楚天闊難得意見保持一致,兩人都沒有開口替遲樂求情。發生這樣的事,他們也不知該幫誰好。
若替遲樂說話,又對不起陸采兒。只好默默看着遲樂被宮人帶下去。
楚天闊心中有數,父皇並不會真對遲樂怎麼樣的。也許,遲樂就是吃准了這一點,才公然拒絕賜婚。
陸采兒卻是大驚失色,事情演變成這地步,是她不願見到的。她只想努力一把,若遲樂真拒絕她,她也該死心了。哪成想,皇帝直接將遲樂打入天牢。
“皇上,臣女不嫁了,求皇上饒了遲王爺吧!”陸采兒跪地不起,磕頭求情。
“陸姑娘,快快請起。這樁婚事,朕會為你做主,由不得遲王爺不答應。如果,朕連這都做不了主,還有何能耐當這大西國皇帝?”
這番話,令陸采兒、煙香、楚天闊頗為震驚。生怕遲樂太固執,真會觸怒皇帝,暗中替遲樂捏了一把汗。
殊不知,給陸采兒賜婚只是個引子,皇帝真正用意是要找煙香麻煩。
過了片刻,皇帝再一次開口:“煙香,朕聽聞你與東方紅情投意合,今日做主為你們賜婚,不知你意下如何?”
這爆炸性的消息,令煙香猝不及防。天啊,她哪裏能想到,皇帝會如此直接,一口咬定她和東方紅有一腿。
要不是近段時日學了不少規矩,使得她性子沉穩了些,按以前毛毛躁躁的性子,絕對會牙尖嘴利頂回去。
楚天闊欲開口幫煙香說話,煙香已優雅從容行了禮,落落大方地開口說:“東方紅深愛水脈,三日前,兩人已經拜堂成親了,民女由衷祝福他們。民女與太子情投意合,望皇上成全。”
楚天闊嘴角勾勒出一抹滿意的笑,煙香收斂心性,不再毛毛躁躁,亂髮脾氣了。她這樣子也是很可愛的,這一番話說得很得體。真是孺子可教也。
他的目光注視着煙香,兩人對視間,他眼裏的寵溺與愛戀一覽無遺。
皇帝看得更加窩火,心頭像被什麼堵住了。即使此刻煙香已有所改變,仍是難以抹去她在他眼中傲慢無禮的粗鄙形象。
他絕不允許她嫁入皇家。不僅因為他對她的厭惡,更是因為皇兒對她太過迷戀。自古紅顏禍水,他不能讓她成為皇兒的軟肋。
“太子選妃,自然要求德才兼備。像你如此行為放~盪,不知檢點,也妄想嫁入皇家?”
做夢!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皇帝滿懷譏諷地輕笑出聲,肆無忌憚地污衊煙香。
這樣的話語,飽含羞辱之意,瞬間滿殿堂的目光皆投向煙香。
煙香的臉當即火辣辣燃燒起來,那些投向她的眼神,帶着鄙夷與嘲諷,更多的是輕視。誰又會懷疑皇帝惡意中傷她呢?
不過,儘管飽受羞辱與輕視,她仍是咬緊牙關忍下來。近些時日學習宮中規矩,知曉這樣的情況不宜與皇帝正面衝突,若她大呼小叫,只會更加激怒皇帝,激化矛盾。
她知道,即使她咽得下這口氣,大師兄也不會讓她受此委屈。
她牢記大師兄進宮之前叮囑她的話。若是父皇為難她,讓他處理就好。
她抿緊了唇,暗中捏緊了拳頭,好不容易才忍下來。
“誰人不知兒臣鍾情煙香?父皇為何如此折辱兒臣?兒臣與煙香兩~情~相~悅,若說煙香行為不檢點,那兒臣豈不是成了姦夫?“楚天闊胸口有團氣在翻滾,眼帘低垂,表情平靜,煙香卻看到他握着拳頭的手在發抖。
不難想像,大師兄的心裏一定比她還難受。皇帝討厭她,她能理解。可皇帝因為討厭她,而污衊她,大師兄定是不依的。
“她蓄意勾搭皇兒,無媒苟合,有失風範。朕可有冤枉了她?”皇帝的臉上一片凝重肅穆之色,王者的霸氣與威壓將殿裏的人震懾住。
聽到這,煙香的恥辱感蕩然無存,反而面上浮起一絲驕傲神色。
不知為何,她竟想笑。是的,她此時才佩服大師兄的先見之明。要不是大師兄定力好又深謀遠慮,她此刻怕是百口莫辯了。
“父皇是如何得知兒臣與她無媒苟合?父皇又是何時撞見她勾引兒臣?”楚天闊本可以一舉反擊,卻故意設下圈套,等着父皇往裏鑽。
既然當眾撕破臉,皇帝也不打算藏着掖着,隨即招來密探,當眾說出他們在碧香山庄的所見所聞,揭發楚天闊與煙香夜夜同床而眠的事實。
聽完密探的指認,幾乎文武百官都認定兩人無媒苟合了。就連陸采兒也是驚訝不已。她有心替煙香說話,卻怕幫倒忙,只能在一旁干著急。
楚天闊忍無可忍,不悅道:“父皇倒也爽快,承認派人監視兒臣。”
這句話令皇帝面上一僵。
楚天闊挖了坑,等着父皇往下跳:“既然父皇認定兒臣與煙香暗度陳倉,不如,兒臣與父皇打個賭,如何?”
皇帝挑了挑眉,簡短問:“賭什麼?”
不知皇兒葫蘆里賣什麼葯,他倒是樂意打賭的。
他派出去的密探,皆告知皇兒與煙香兩人夜夜同床而眠。他也年輕過,深知男女之事,一時情難自禁,偷嘗禁果很正常。
再加上他派人調查過煙香底細,她曾與山賊頭目陸浩同住鳳尾山陸家寨,並與陸浩訂過親。山寨那是土匪窩,在那裏面呆過,哪可能幹凈?山賊是什麼人?怎麼可能讓她保留清白?
再者,她曾與紀正同住在曇花山的茅草屋。那麼多時日,孤男寡女呆在一起,紀正又鐘意她,怎麼可能放過她?很可能早就下手了。
總而言之,皇帝認定了煙香早就沒了清白。
“就賭煙香還是完璧之身。如何?”楚天闊一臉平靜神色,全然看不出一絲內心真實想法。
皇帝十分感興趣,微微一笑:“好,朕願賭!怎麼個賭法?”
“若煙香仍是完璧之身,父皇允許兒臣娶她為太子妃。若煙香已是殘花敗柳,兒臣甘願與她兄妹相稱,再不會提及娶她之事。如何?”
聞聽此言,煙香禁不住打了個冷顫,瞬時嚇得面如死灰,陷入一種從未有過的慌亂。她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大師兄,似乎在向他傳達什麼重要信息。
楚天闊注意到了煙香的怪異,一雙眼睛注視着煙香,陪着她演戲,兩人配合默契。
他當即面色大變,整個人呆愣住,不安的情緒從他全身蔓延開來。
皇帝察言觀色,將兩人的慌亂不安盡收眼底。
他居高臨下望着眾人,表情一如既往威嚴:“好!朕就跟你打這個賭。”
“來人,將煙香帶下去。”
隨後,煙香被帶了下去,由後宮中的女官檢查驗身。
全殿堂的人,默默等着檢驗結果。
皇帝嘴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他費勁心機拆散兩人,終於要大功告成了。
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煙香讓後宮的女官徹徹底底地檢查了一遍。
結論令皇帝難以置信,煙香仍是不折不扣的完璧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