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事態轉噩
那幾個衣着光鮮的青年人臉上帶着笑嘻嘻的表情,好像和宇文成都很熟似得,幾乎是進到院子就在呼喊宇文成都的名字,叫地還得特像招魂。
宇文成都首次露出大喜的模樣,他往外的姿勢還沒擺出來就一個扭身:“宗澤,我給你介紹幾個好友!”說完好像沒說似得就衝出去。
陳宗澤和來護兒面面相覷……
最後來護兒開口:“是楊玄感和崔潛他們來了。宗澤是要先過去看看柔娘妹子再走,還是和我們現在就到玄武街去?”
陳宗澤當然是選擇先去看看柔娘被安頓得怎麼樣了,如此也就走出門去。他到了門口卻又被急沖沖跑來的宇文成都撞個滿懷,幸好是扶住了門框不然就該摔倒了。
一群痞子一般的傢伙們笑嘻嘻地看着,陳宗澤在痛斥宇文成都幹麼走路不帶眼睛,一個一米七五左右的小個子敢於對一個兩米二十以上巨漢破罵可不是哪裏都能瞧見的,他們似乎覺得那情景看去很有意思?
宇文成都陪着笑安撫幾句,復道:“來,我於宗澤介紹……”
一一介紹下去,長相斯文有些瘦弱的人叫楊玄感,這名臉色稍微有些蒼白的小夥子總是帶着一副謙虛的笑容;一位年紀輕輕卻是已經留有絡腮鬍的人叫楊義臣,他本姓尉遲,後來被當今皇帝賜姓楊才改的姓氏;其餘三個分別叫崔潛、薛萬述、李密。
崔潛是河東崔氏大族的子弟,薛萬述則是薛世雄的大兒子,至於只有十六歲的李密……
陳宗澤聽到介紹當即怔住,他有些怪異地盯着笑嘻嘻的楊玄感和李密一陣猛瞧,心裏翻江倒海:“這兩傢伙不是一起造反的難兄難弟嗎?這時就湊成一堆了!?”
某人對隋朝歷史真的不是很了解,但他至少還是知道楊玄感就是楚公楊素的大兒子,而那個李密不就是大名鼎鼎的蒲山公么!?
知道是誰,而且知道他們日後會發生一些什麼事,在幾乎都知道的前提下初次見面,那種感覺實在是奇怪極了。
宇文成都一拍陳宗澤後背:“宗澤發什麼楞啊!”
李密略有些奇怪地看着陳宗澤,裝模作樣地一鞠:“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陳將軍么?久仰久仰啊……”
陳宗澤被一拍總算是從思緒里回過神來,他聽見李密在說什麼‘大名鼎鼎’不禁感到好笑,很難相信就是這麼一個形態不羈顯得有些放浪的人就是傳說中即陰險又狡猾的蒲山公。他回禮連說“不敢”,這才轉向楊玄感和其餘人眾:“初次見面,還請以後多多照應。”
楊玄感似乎有些孤傲,他只是點頭了事。而薛萬述和崔潛則是中規中矩的回禮,長相粗獷的薛萬述顯得很親熱,崔潛則是帶着世家子弟特有的圓滑。
打過招呼,陳宗澤由於有事先行告罪離開,一直走到家居門前楞還是有點精神恍惚。他隨着見到越多的歷史名人心裏的感覺就越複雜,明明知道那些人當中有些就是侵蝕大隋,將強大的大隋弄得支離破碎的禍害,可根本看不出那幫還顯得錐嫩的公子哥們到了以後會那麼危險。
說一句實話,現在的陳宗澤還是十分感激楊廣的,他以前是逼不得已地被融入,可楊廣次次不留餘力的栽培不是虛假。有一句話叫“做人要懂得知恩圖報”,他由此也慢慢決定幫助楊廣,雖然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用處,但真的不想看見楊廣治理下的大隋變得支離破碎。
不管歷史如何,陳宗澤看見的楊廣至少不是歷史上所書寫的那般昏庸,現時的楊廣雖然有點張狂和瘋狂,但是根本沒有奢華淫穢的跡象,相反地,楊廣十分善於採納別人的意見,為人也是相對比較和藹。
有件事一再被強調,那就是歷史是勝利者書寫的,失敗者無論做過多少有益國家民族的事情都將被勝利者掩蓋乃至於放到自己頭上,失敗者永遠是那麼地萬惡不赦,其實那隻不過是勝利者為了強調自己的正義在摸黑失敗者,根本當不得准。
逆天而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左思右想后的陳宗澤暫時還沒有想要逆天的想法,但是他真的不想看見即將崛起的民族又在一次內戰浩劫中變得極度虛弱,需要至少三五十年才能恢復元氣。聖人乎?不!那只是一種較為悲戚的感悟罷了。現在還是一種較為朦朧的念頭,想要付之實踐還不知道要到哪年哪月。
陳宗澤剛要推門而進,後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原本應該出去吃喝玩樂的來護兒急匆匆地從走廊跑過來,他在喊:“宗澤,殿下急招!”
門‘咿呀’一聲打開,柔娘素服而出,她看見陳宗澤就快步走過去那裏捏捏這裏看看,瞧見陳宗澤身上沒有受傷不由鬆了口氣。
來護兒看見柔娘趕緊停步,這位粗魯模樣的老哥一直以來都對柔娘十分不錯,看見那兩口子似乎有要互相傾訴什麼的跡象心裏感到着急,只因楊廣派來的人顯得很急切,似乎是發生什麼了不得事情。
隨着環境的改變,要做點想做的事情越來越難,就是想單獨說兩句話都沒有機會。柔娘雖然有千言萬語,但是她看見來護兒一副着急模樣,又聽剛剛那句“殿下急招”,這位善良的姑娘選擇暫時退後,“宗澤哥,殿下有事救先去吧。”
來護兒大喜,“宗澤,談情說愛有的是時間,殿下那邊招的急切,先隨我進宮!”
陳宗澤十分明白眼下的處境,如果沒有保護人的能力而去選擇扭扭捏捏那隻能說是誤事。他見柔娘善解人意心裏的喜悅不是一點半點,對柔娘重重地點頭就跟在來護兒身後小跑而去。
柔娘有點出神地看着陳宗澤的背影,她這個時候沒有委屈只有喜悅,雖然不懂太多但總該還是知道身為男兒不該太過兒女情長。她知道陳宗澤越忙那就說明越受重用,那麼以後自己一家也才有生活保障。再則就是她覺得晉王殿下那麼照顧,不儘力辦事是不行的。
直至陳宗澤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柔娘才將視線收回來,她進房換身衣服決定到後院去與慈藹的蕭娘娘聊聊天。
女兒家的心思難猜,男人的心思卻是極度容易猜測。
出了別院,陳宗澤翻身上馬,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卻是看見一隊精兵跟在馬屁股後面。
“來大哥,出了什麼事?”
“先別問了,我也不知道什麼事。”
既然問不出來那也就不需要多問,兩人策馬馳騁在大道,後面至少兩百名士兵牢牢跟緊。這副架勢看去十分威風,惹得在旁觀看的官員們對他們一行人指指點點。
大興城的消息從來都是傳的很快,陳宗澤雖然是剛剛進國都,這個時候卻也有不少人已經事先聽過他的事迹似得,紛紛在談論熊耳山發生過的事情,對陳宗澤這麼個年紀不大卻能帶着幾百騎兵殺潰幾萬敵軍的將軍感到萬分好奇。
城內的街道雖然還沒有分左右行人路,但是寬達五米以上的石子路卻是有劃分出馬車和馬匹的專用道路,如此陳宗澤和來護兒帶兵迅行的速度沒有受到影響。
到達西邊外圍,離內宮城大約千米的距離時,前面的空間一時間變得空曠,那是一個沒有任何建築物的廣場,要進入廣場時有幾道類似於崗哨的障礙,在這裏陳宗澤和來護兒必須下馬,而那兩百名精兵也不能再前進一步。
幾名歸屬大隋十二府之一,監門府的士兵檢查陳宗澤以及來護兒的腰牌,那名宮人裝扮的宦官等待士兵檢查確定無誤才開口說:“跟着來。”
大隋把各種禁衛軍結合為十二府:左右翎衛府、左右武衛府、左右武候府、左右領軍府、左右領左右府、左右監門府,共十二軍。十二府中左右翎衛府、左右武衛府四府稱衛,開皇十八年又增置左右備身。府兵由十六衛管轄,每衛有大將軍一人,將軍二人;下面置轄若干驃騎府和車騎府,統軍將領叫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下置偏將、旗牌官人數不等。
同時,負責守衛皇城的士兵也不固定,差不多每三個月就需要進行輪換,現在負責守衛皇城的是十二府之一的監門府,更裏面的宮城每三月也需要輪換,有着一套防止類似於東漢御林軍在宦官控制下宮變的措施,十分複雜而且沒有定律,一切都是靠帝國皇帝每一季進行抽籤,被抽到的就是下一季負責守衛的軍隊,也就是護宮禁軍。
來護兒也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他在有兩百精兵沿路護送時就心裏有點犯虛,見到內宮的宦官竟然在這裏等待領路更是感到緊張。他低聲向陳宗澤說:“等下小心……”還想說卻是看見那名宦官看過來,話也就說到一半沒了下文。
有些年老的宦官皺着臉皮笑了笑,也不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壓低聲音說:“薛胄薛大人被陛下命人下獄了,兩位大人上殿後只需闡述事實,切勿扭曲事實惹禍上身。”
頓時,陳宗澤和來護兒面面相覷,從對方的臉上看見了事態不妙的表情。他們想交談又不知道說什麼,都是覺得肯定出了什麼不利於晉王府的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