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卻是恩人

第五章:卻是恩人

不談兇悍婦人的姿色,只有豬哥和色狼才會見到人的瞬間不由自主地評價一名女人的姿色,陳宗澤在靜靜地聽着,雖然覺得以前和自己沒什麼關係,要怪就怪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但是自己兩個多月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接受照顧是絕對不假的,他想:“現在被痛斥幾句還是應該的,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位……”

婦人的頭髮被盤了起來,她身穿一件沒有扣子的花色上衣,身下是較為松垮的長褲,一雙繡花鞋包裹着不知道大小的雙腳,現在正一手叉着腰一手在陳宗澤鼻子前面亂晃,像極隨時都會一指點過去。

聽着聽着陳宗澤有點了解了,這名婦人就是柔娘經常講起的黃大嬸,在自己無法醒來的過程中也經常來家裏和柔娘嘮叨幾句,在那段時間裏黃大嬸對自己這家子幫助很大,說起來可是有恩情的。

可能也是黃大嬸打從心裏喜歡或者同情柔娘,對陳宗澤拋家不顧很反感,見終於醒了,什麼都沒想就是一頓痛斥,從這裏也能判斷出黃大嬸是一名心熱口直的人。

“是是是,您說的對,是我不好……。您往椅子上坐?歇會?”

黃大嬸還真氣鼓鼓地往椅子上坐,這才剛坐下又開始說教起來。

“歇會?你還敢說歇息兒!你躺床上歇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柔娘!可憐這麼一位多好的姑娘為了你的不負責任被折磨成什麼樣子了,你對得起柔娘么?”說著黃大嬸舞了舞拳頭:“讓柔娘受了那麼多委屈!你就是欠打!”

陳宗澤哪敢怎麼樣,畢竟是承了人家那麼多人情,報答都還來不及呢,哪敢頂嘴啊?他只得苦笑:“打,是該打,等我多長點肉,您想怎麼打就怎麼打。”

黃大嬸奇怪地看一眼陳宗澤,‘咦?’的遲疑道:“病了一場變得油嘴滑舌了啊(高亢四音)?你要是再對不起柔娘別看我真的拿扁擔打你!”

兇悍的風格,無懈可擊的語言,這名強勢的婦人還真是了不得了。

陳宗澤早就看見柔娘站在柴房門前,是他剛剛阻止柔娘上來,而聽說黃大嬸要打陳宗澤,柔娘再也忍不住了。

柔娘一過來就為陳宗澤求起了情,軟弱地說“宗澤哥的病”如何如何,請黃大嬸行行好,別再責怪陳宗澤了。

“柔娘啊!女人應該強硬一點兒,別對男人那麼好,要不一輩子就要毀在男人手裏了。”

陳宗澤還是不斷苦笑,而柔娘雖然想說什麼對黃大嬸也沒能說出口,這一家子在恩人面前只有唯唯諾諾起來。

黃大嬸說著想到什麼似得感傷起來:“以前大嬸就是什麼都依着那死鬼,結果……。柔娘哎,別苦了自己啊!”又恢復了兇悍的模樣,抬起手指着陳宗澤:“既然他醒了,家裏就該由他擔當,你多照顧自己一些兒。”

柔娘霎時忘了自己的苦楚,她走到黃大嬸身邊握住黃大嬸的手,期期地喚了聲“大嬸……”明顯是想安慰又不知道該怎麼組織語言。

黃大嬸重重地握了柔娘的手一下,她又轉頭瞪一眼陳宗澤“看你這孝子做的!”,說完卻站起來也不管那一家子的反應往外面走,其中回頭看一眼,似乎笑了一下這才離去。

現代由於信息發達甚少牽扯到人情世故,陳宗澤就完全沒明白黃大嬸怎麼說得好好的突然走了?他有些發怵地看了看柔娘又看看門外,一幅完全沒有搞清楚狀況的樣子。

柔娘卻也是遇到了什麼難題,她看着陳宗澤猶豫再三才說:“沒……沒東西了……”

不掌家不知道柴米油鹽,掌一個半廢的家更是不知道該怎麼愁白了頭,陳宗澤被一頓痛斥智商一直在降,沒搞清楚黃大嬸為什麼匆匆離去更是變得有些遲鈍,他獃獃地“啊??”了一聲,問:“什麼沒東西了?”

柔娘像是要講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吞吞吐吐:“沒、沒事……”她見陳宗澤一直看着自己,有點哽咽:“沒有水也沒有米了……”說著卻是想哭,像極那全是她的錯。

陳宗澤完全傻眼……

現代的青少年小夥子們,漂亮動人的姑娘妹妹們,知道一個家庭一個月需要花多少錢在吃用上面嗎?或者簡單的問,知道一個月家庭里需要吃多少米么?不知道吧?

女人像是水做的,只要她們願意,隨時都能泛出淚水——

柔娘覺得那就是她的錯,沒有掌好家,“是柔娘的錯……”

陳宗澤呆住過後馬上反應過來,他明知道安慰不能變出水和米來但還是要安慰的,“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我會想辦法的!”這與形式主義是不同地,他真的絞盡腦汁想要承擔下來。

這一勸柔娘哭的更傷心了,惹來陳宗澤一陣心慌。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得伸手抓向脖子,揪出戴在脖子上的長命鎖,“這個!它可以……”,話沒說完呢,看見柔娘那烏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己,他醒覺過來,心想:“柔娘那麼苦都不肯賣,長命鎖一定是一件非常有意義的祖傳東西,還是不說出來好。”,想着自己能走動了再自己拿去賣掉,畢竟兩人的命比什麼都重要,不能為了一句“祖上傳下來的”就寧願餓死也不換錢維持生計。

陳宗澤越想越對頭,他還是沒明白傳承的重要性,可以說脖子上的長命鎖傳了那麼多代就不止是一個長命鎖那麼簡單了,還肩負着一個家庭血脈傳承的意義。

他是想,這個玉質的玩意應該能換不少錢,古代玉算是貴器,賣掉了應該夠還債,而且近期的柴米油鹽也有了着落,只要能先解決眼前的難題,以後再贖回來也就是了。

困擾的難題有了初步的解決方法,陳宗澤的心情馬上變好,順帶地安慰人的語言也組織得越來越流暢,這總算安撫好柔娘,不使柔娘繼續抽泣下去。

“宗澤哥……,你是說真的?”

“當然!你相……”陳宗澤本來是想說‘相公’的,可有了前天的經驗,懷疑這個時代是不是‘相公’和‘娘子’相稱,轉口保證:“以後這個家就由我來撐!沒有什麼過不去的難關!”

說得那是**萬丈,可說真的,這位穿越人士心裏還是有點犯虛,畢竟對這個陌生的年代一點也不了解,怎麼度過眼前難關的想法是有了,而要真正改變家庭的現狀還是一點都沒譜。

柔娘本是柔弱女子,她是沒辦法了才撐起這個家,現在見陳宗澤說得認真不像說假,雖然心裏奇怪陳宗澤的轉變,但她還是感到非常開心。

怎麼說呢?人,特別是依賴性相對比較強的女性,她們一旦找到主心骨也就不那麼慌了。

這一小段對話,陳宗澤表現出來的有擔當讓柔娘心裏的石頭落了地,她儘管笑得還是有些苦澀,可也不再像以前那麼沒盼頭,這一來也就暫時忘了家裏沒水又沒米,兩人就這麼坐着。

漸漸地,有鄉民看見躺在床上當了三個月活死人的陳宗澤坐在門邊,他們之中有人走過來道喜,有人過來拉家常,可也就是說說話而已,心意表達到了也就各自忙去了,畢竟誰沒有一家口子要吃飯,誰不需要幹活啊?

終於在送走客人又沒有人來,柔娘想將陳宗澤扶進房間,自己去找黃大嬸賒借米水,陳宗澤也大概了解將要發生什麼事,雖然心裏泛苦,可日子總是要過的,他也就不既沒用又充什麼硬漢,應了聲“好”就要在柔娘攙扶下站起來……

這個時候,圍欄的木柵再一次被推開了,沒等兩人想看是誰來了,那邊已經傳來聲音。

“哎!讓那小子坐下,柔娘進去拿碗筷去。”

很是清亮的聲音,不是黃大嬸是誰?

但見黃大嬸左手的手腕里掛着一個用布蓋着的籮筐,右手提着一個木桶,很利索地就進了門。

陳宗澤和柔娘看見被放在地上用布蓋起來的籮筐冒起了霧氣,黃大嬸手裏的木桶里裝滿了水,柔娘心裏想什麼陳宗澤是不知道的,陳宗澤則是很感激地向黃大嬸道謝,復又讓柔娘去拿碗筷。

有些事情玩虛的沒意思,這一家是家徒四壁,黃大嬸絕不是貪圖什麼才做好人,陳宗澤如果做作不收,還是嘴上不停道謝,這樣不但會讓人覺得虛假還會讓人反感,他只有將恩情記在心裏,以後百倍千倍報答!

黃大嬸對陳宗澤的反應還是很滿意的,不過由於現在的陳宗澤和以前的陳宗澤表現明顯有差異,心裏有些奇怪。

以前的陳宗澤雖然是個孝子,可不會做人,老實說以前黃大嬸還是很討厭陳宗澤的,而現在看到陳宗澤一連串的應對不能說馬上喜歡,可怎麼說還是有點改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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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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