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番外二:登基新帝(3)
幢幢殿宇,重重宮門,九曲迴廊,十彎河池,亭閣樓榭無數。
南昭公主望着身邊這位風姿俊朗的天衍之王,一顆芳心早已淪陷。
“原來皇宮真的好大。”她笑語嫣然道。
“這不是你第一次來吧。”嚴玉弛嘴唇微笑,“怎麼上一次沒看仔細?”
“是啊,上一次跟着福澤皇叔和順將軍過來,他們將我關在嚴嚴實實的轎子裏,看不到外面。”南昭公主如實道。
嚴玉弛笑笑,沒再做聲了。
“你平常話也不多?”南昭公主見他沉默,問道。
“到了。”嚴玉弛簡單道。
此時龍輦停在了太清殿外。
太清殿內文武百官以及各國使者列隊迎接。
裏面婚禮儀式完成後,嚴玉弛將南昭公主送至昭陽殿。
“我還有些事要處理,先委屈下你了。”
“你……”南昭公主欲言又止,“好……我等你。”
夜晚,紅燭灼灼,熏香裊裊,明珠璀璨,錦帳搖曳。
嚴玉馳還是來到了昭陽殿,免得落下冷落南詔公主的嫌疑。
“你為何會選我?”南昭公主問身挨她而坐的嚴玉弛。
“你要知道答案?”嚴玉弛有些意外她這麼一問。
“嗯,那一日,來了那麼多國家的公主,她們都美若天仙。”南昭公主看着他的眼睛道。
南昭有一個秘術,便是只要看着心愛之人的眼睛,便知道他內心的想法,這個秘術,可以稱作讀心術。
“我喜歡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與眾不同。”嚴玉弛笑了笑道。
南昭看着他這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在這一雙眼睛裏,她看到了一個女子的倒影,這個女子有着和她一樣清澈如泉的眼睛。
她知道,這個女子不是她,是另外一個女子。
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失落又嫉妒的味道,暗暗道:“我一定要知道她是誰。”
“是嘛,皇上你對我這樣的眼睛情有獨鍾。”南昭公主抑制住心底的那份失落,笑着看着他。
“皇上,你可知道我的小字?”南昭公主接着問。
南昭公主,本名頌彤,不過還有一個小名,冉瑩。
嚴玉弛想了會,“冉瑩”。
這個名字他倒沒有特意記起,但他的記憶力一向驚人,雖只有匆匆一瞥,還是記住了。
南昭公主雖見他略有遲疑的表情,但總歸記得了她的小字,心中還是很滿足。
她覺得自己在他心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要不然她不會記得自己的小字。
也許,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會忘記那個藏在他心底的女子,而她會取代那個女子在他心中的地位,她如此期待着。
“皇上你以後就喚我的小字好了,我喜歡這個名字。”冉瑩道。
“冉瑩。”嚴玉弛點點頭。
時光飛逝,轉眼已過了三月,又到了一年一度國宴的日子了。
依舊一年之中最熱鬧沸騰的日子,各國使者遠道而來送禮祝賀。
這一次,隆善國不僅派來了本國使者,還將其周邊幾個附屬國的使臣也一併帶來了,另外,與天衍既不相鄰,又無往來的西部幾個小國家也派來了使者,有建立往來之意,這一次,整個天衍大陸的國家都彙集在了衍都,這一次的國宴,可謂是盛況空前。
境靈域這次派來的是七長老和玄凕子。
時隔三年,再次來到衍都的玄溟子長開了許多,白皙的皮膚,靈動的大眼睛,小身板高大了許多,黑色雲錦衣袍配上白色鶴羽披風,倒像個仙童降臨凡間。
七長老倒是沒什麼變化,依舊是古井無波的深邃眼神和一頭黑如錦緞的長發垂在肩后。
他們對外宣稱,來自天齊山的天衍貴賓,在皇宮中,天衍貴賓並不陌生,歷任皇帝在乾清宮接待過這樣的貴賓,但外界對於他們卻很陌生,想知道卻無從打探。
以前,他們很少公開露面,這一兩年倒是在天衍的重大場合中露過好幾次
面。
國宴結束后,嚴玉弛又在乾清宮單獨會見了他們二人。
“芸兒,還沒有醒來?”他得知司徒南芸近況,臉上寫着擔憂之色。
“是啊,”玄凕子搶在七長老之前道,“不過,你放心,大長老給她算了一卦,再過一年,她便會自己醒來。”
“是這樣嗎?”嚴玉弛不確定地問。
“是這樣啦,大長老從不會算錯。”玄凕子道。
嚴玉弛終是放下心來沒,看向一旁的七長老玄清,“小容兒可還好?”
“小容兒如今兩歲多了,聰明伶俐,簡直是聖王的翻版。”玄清道。
嚴玉弛笑了笑,“長老和靈童回去時,替我向聖王和小容兒問好。”
這時朝陽宮寢殿內,冉瑩正倚靠在藤椅上,對着銅鏡有些哀傷自憐。
這些天,她打聽了司徒南芸的好些事,看得出來嚴玉馳對她用情很深。
這時一個宮女跑來朝陽宮,對着冉瑩的侍女昔蘭耳語幾句。
昔蘭走過來,將那宮女的話告訴了冉瑩。
“原來他果真在打探她的消息,這麼久了他還沒有忘記她。”她心裏酸澀。
“即便我與他朝朝暮暮又怎麼樣,他心裏的人只有她。”接着,她又嘆息一聲。
“公主,你也不要擔憂,咱們來日方長,皇上啊,一定會看到你的好,喜歡上你的。”昔蘭道。
“都半年了,我都沒走進他的心,也許,再多的時間也無用。”冉瑩臉色哀傷。
“公主,你要相信繩鋸木斷,水滴石穿,守得雲開見月明。”昔蘭勸道。
“守得雲開見月明?”冉瑩看着她道。
“是的,畢竟陪在皇上身邊的人是公主你啊,總有一天他會忘記那個女人。”昔蘭肯定地點頭。
因為司徒南芸依舊沒有醒來,嚴玉弛原本想着這次國宴能夠見到她,不免有些小失落。
回到寢宮,想起司徒南芸的那首“魂吟”曲子,他撫琴彈了起來。
曲子哀婉纏綿,裊裊回蕩在房中。
一曲終了,他才發現冉瑩站立在了門口。
“你什麼時候來的?”
“我來一會兒了,見你撫琴入神,便沒進來打擾你。”冉瑩笑了笑。
“哦,不過是隨手而彈,最近休沐時節,閑來無事撫琴一曲。”嚴玉弛從琴上收回手,微笑道。
“找我有什麼事嗎?”他接着問道。
“難道有事才能找你?”冉瑩掩飾住落寞,笑着反問。
嚴玉弛打量着她,“如果沒有什麼事,你也來彈一曲?”
“也好。”冉瑩走了進來,落座在嚴玉弛的旁邊。
“這琴不錯,不過剛在的曲子有些憂傷,我換一首輕快的。”她試了試琴音道。
她十指纖細,白皙如凝,落在棕色琴弦上,也是一道美麗的風景。
隨着她手指的飛動,一首清麗歡快的曲子流淌出來。
一曲終了,嚴玉弛鼓掌道,“這首採蓮曲,彈都不錯。”
“謝謝你的誇獎。”冉瑩面色生動了許多,“你喜歡的話,我可以每天為你彈奏。”
“等不忙的時候,便來聽你的琴聲解悶。”嚴玉弛笑笑。
“等不忙的時候?皇上總是勤政愛民,對子民的愛要勝過對我的愛。”冉瑩笑着抱怨。
嚴玉弛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今日她比以往靠近他很多。
他們這半年來,習慣了相敬如賓。
而且,他在她面前也不稱“朕”,只當做一對尋常夫妻。
“再過十天,便是母后的生日了,你來準備。”他道。
“嗯,我會好好準備,不會辜負你的信任。”冉瑩又有些雀躍起來。
十日後皇太后的生辰宴會,冉瑩用足了心思,不論是呈上的菜肴佳釀,還是歌舞表演,都令皇太后滿意。
嚴玉弛朝她投遞讚許的目光。
宴席上,皇太后笑着握住冉瑩的手,“瑩兒,母后這些年什麼都
如意了,就是缺一個皇孫,你們得趕緊努力啊。”
冉瑩面色有些尷尬,其實她想說這半邊來,嚴玉弛到她昭陽宮的次數並不是很多,他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政務上。
批閱奏摺,書房議事,視察邊防,微服私訪……
他心裏頭裝的是整個天下,而沒有她的位置。
一旁的嚴玉馳見她有些難為情,“母后,我們還年輕呢,來日方長。”
“母後知道你一心一意撲在國事上,但子嗣的問題也很重要,也不能拖下去,母后老了,就想早點報上皇孫。”皇天後語重心長地道。
“就聽母后的。”嚴玉馳順着她的心意點點頭,“母后在兒子的心中永遠年輕美麗。”
“就知道奉承你母后。”皇太后道。
宴會上其樂融融,歌舞美妙,更增了宴會的喜慶。
這時,十二皇子忽而感嘆一聲,“此時此景,我想起了芸兒姐姐,我有一兩年沒看到她了,要是她在就好了。”
另一桌上二皇子家的小公主接着他的話道,“十二叔叔,是兩年前在宮門口報我的那個大姐姐嗎?”
八皇子笑了笑,“看哪,連我們的小公主都記得芸兒姐姐。”
“我當然記得哪,那個姐姐笑起來的樣子好美。”小公主道。
“皇帝哥哥,你不是說國宴上的時候,可以見到芸兒姐姐么?”十二皇子衝著嚴玉馳道。
“這……芸兒她有事耽擱了,等她處理好事情之後,會來衍都見我們的。”嚴玉馳道。
冉瑩臉上氣色有些不好,她借口有些暈酒,到外面透透氣。
嚴玉馳瞥見她走了出去。
夜晚,北風呼嘯,吹得皇宮內樹葉嘩嘩作響,冉瑩忙讓昔蘭把窗子關嚴實,殿內增添了炭火。
她在南詔呆慣了,不習慣這北方的嚴寒,雖然衍都內牆壁厚實,裏面還鋪設了供暖的設施,但只要有一絲風,她都覺得寒冷。
“公主暖和了嗎?”昔蘭問。
“嗯,”冉瑩點了點頭,“昔蘭,我現在好懷念我們的南昭和父王母后了。”
“公主想家了。”昔蘭道。
冉瑩沒有做聲了。
她在問自己,現在拋開一切嫁給了他,後悔嗎?
“不後悔。”這是她心底的答案。
即便嚴玉弛並沒有愛上她,即便她要忍受這千里遠嫁過來的孤獨寂寞之苦和水土不服的煩惱,她也不後悔嫁給她。
愛情需要代價。
自從在遇見他的那一刻心便淪陷起,她顧不上這些困頓了。
外面侍女通傳,“皇上來了。”
“你來了?”冉瑩這個時候見到嚴玉弛,略微有些驚訝。
“我來看你,席間你喝了不少酒,現在還暈酒嗎?”嚴玉弛問。
“休息會,便好多了。”冉瑩道。
“嗯,那就好。”嚴玉弛點點頭。
“衍都的天氣相比你們南昭,冷多了,還習慣嗎?”他見冉瑩身上裹着毯子,又接着問。
“慢慢習慣就好了,其實宮裏也不太冷。”冉瑩見他關心自己,心裏有暖流涌動。
嚴玉弛將她的身子攬過來,“靠着我會暖和些。”
冉瑩覺得今日的嚴玉弛更溫存了些許。
“不要去和她比,做你自己,也給我一點時間。”嚴玉弛突然看着她道。
冉瑩有些發怔,她以為嚴玉弛不會知道自己暗地裏打探那個“她”的事,原來他對她所做的一切心知肚明。
“有些人永遠活在一個人的記憶力,不要試着去改變什麼,一切交給時間。”嚴玉弛,接着又道。
冉瑩才知道嚴玉弛過來找她的真正目的,便是來告訴她這些的。
有些失落,有些傷痛。
不過,她又重新振作精神了,今日嚴玉弛關注到她席間情緒的變化,晚間又特意來寬慰她,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一切都交給時間吧。”她心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