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覺醒
騎士壯漢聞言，向張經理重重點了點頭。張經理隨即揚起笑容，欣然道：“谷陽先生，你已經通過面試了，我們現在就可以簽正式勞務合同，以後這身鎧甲就是你的了。”說著，從桌子下面拿出一隻手提箱。
箱子打開，赫然是一套精美的全身鎧甲。
“第三代大力神鎧甲！”谷陽一眼就認出了箱子裏的東西。
這種鎧甲並不是用來防護的，而是用來輔助發力的，俗稱“肌肉甲”。一個人若只有一百斤的力氣，穿上“肌肉甲”便可以輕鬆舉起一千斤的重物，是現代工人必備的裝備。“大力神”是一線“肌肉甲”品牌，第三代更是最新產品。去年藍藻星舉辦初級職業技術大賽，一等獎是虛擬頭盔，二等獎就是這第三代大力神“肌肉甲”。
不過一轉念間，谷陽便搖了搖頭，指着窗外停着的挖礦機械人，訕笑道：“張經理，我是學開那個大傢伙的……”
張經理微露尷尬，正要解釋，一旁的牛仔少女忽然說道：“我們剛剛升級了採礦機械人的AI系統，現在它已經不需要人工操作了。而這種礦石，AI還無法識別，只能人工開採，還有問題嗎？”
谷陽一看這少女的架勢就知道，她至少是副總級別的人物，口氣中“不幹就滾”的意思頗為明顯。若是剛入社會的小鮮肉，還真會被她這氣場唬住，恐怕就是賣身契也會當場簽下。
谷陽忽然覺得很久以前，他就在這裏簽下了一份苛刻的勞務合同，後來蹉跎多年。不過現在，他心中卻異常冷靜：“這裏既然有‘念晶’，一定存在過一個意念文明。不過‘藍曦礦業’的產品展示上並沒有‘念晶’，這種開採應該是秘密的，難怪公司的股價一路走低。不過讓我知道了這裏有‘念晶’，我自然要留下來好好謀劃一番……”
略整思緒，他看向牛仔少女說道：“讓我當礦工也可以，不過我的工資……”
張經理立即接口道：“每小時八銀幣加績效加分紅加保險，合同五年一簽。”說著桌面一閃，一張制式電子合同出現在谷陽面前。
谷陽嘴角泛起一絲譏諷，搖了搖頭，又看向牛仔少女。
少女秀眉微蹙，翹着二郎腿迎着谷陽的目光，淡笑道：“不知谷先生還有什麼要求。”
“你們包吃包住出設備，我為你們採集這種水晶，每克一銀幣。”
張經理眉頭一皺，低喝道：“小子，你以為自己是誰，敢提這種要求！”
這裏做主的顯然不是他，谷陽根本就沒有看他，只是坦然地看着少女，目光中漸漸透出幾分欣賞和品味。此女雖然一直冷着臉，仔細一看卻分明是個氣質大美女。
少女目光微冷，玩味道：“谷先生憑什麼認為我們會接受這樣的條件。”
“因為公平，而且你們只會賺得更多。”谷陽語氣平淡，不卑不亢。
“怎麼，谷先生見過這種礦石？”牛仔少女的目光中忽然透出幾分好奇。
谷陽不置可否，淡笑道：“我有一個同學，後來被他爸爸接走了。他爸爸是從精神病院放出來的，自稱是精神大師……”
見谷陽說話牛頭不對馬嘴，張經理想笑又不敢，抿着嘴一陣抽搐，反而看得谷陽想笑。牛仔少女卻是俏臉一沉，喝道：“閉嘴！”一雙美眸盯着谷陽一眨不眨。
谷陽果斷閉嘴，神情依舊坦然。這話倒不是他瞎編的，實在是確有其事，當時他的反應也和這位張經理一樣，其他人也只當那位家長的精神病還沒好，根本沒人當一回事。只是現在想起來，他才發現事有蹊蹺。
“谷先生，你的條件很公平，我們答應了。”牛仔少女顏色一正，對張經理說道：“就按他說的，重新擬一份勞務合同，最後加一項保密條款。”
張經理不愧是職場精英，很快就重新草擬出合同，直接發進了谷陽的身份卡。谷陽確認無誤后按下了指紋，一份勞務合同就此生效。
“我下周一開始工作，沒有其它事情的話，我就先回去了。”谷陽見三人沒有留自己喝茶的意思，主動告辭。
眼看房門關上，騎士壯漢擔心道：“小姐，那小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要不要我……”
“呵，你見過哪個‘天啟者’是省油的燈！”少女擺了擺手，自嘲道：“本來只是想招一個機械師，沒想到我臨時起意，居然發現了一名‘天啟者’。可惜他出身底層，這輩子也只能這樣了。”
騎士壯漢點頭，又問道：“那他說的那個從精神病院出來大師，要不要去查一下……”
“不用了，他說的就是吳大師，沒想到他居然能和吳大師攀上關係。”牛仔少女擺了擺手，起身道：“我們的事也要抓緊了。”說著出了辦公室，只留下一頭霧水的張經理。
谷陽臉上雖然平靜，心中卻是巨浪滔天：“難道那不是夢，難道夢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都是真的，那夢中的經歷既可以說是我的前世，又可以說是我的宿命。若真如此，現在的我算什麼，因果律又算什麼，這世界又是一個怎樣的世界。不行，此事決不能武斷，一定要小心求證……”
谷陽回到宿舍，連渴望許久“大力神”鎧甲都無心試穿，直接躺在了床上。床墊隨着谷陽的身軀凹陷，光滑的表面猶如柔軟的絲綢，讓人體酥骨軟。他本來只是想放鬆一下，一時竟不想起來，索性仔細回憶起自己的前世，或者說是夢境。
半晌過後，谷陽振奮起來：“根據宇宙完備性理論，一個邏輯事件不但會發生在所有空間，還會發生在所有時間，也就是我們宇宙還有若干個平行宇宙……
對於現在的我，最合理的解釋是，一個平行宇宙中的我死後，靈魂穿越到了本宇宙中的我腦中。也就是說，我記憶中的‘未來’一定會發生，但可以被我改變。只有這個解釋，才能維護因果律。
可是‘不相容性’呢？平行宇宙之間不能產生任何物質或者能量的傳遞……打破‘不相容性’雖然比打破‘因果律’簡單，但也幾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是因為那件東西……”
谷陽想起得到過的一件東西，目光越發明亮，最後忍不住哈哈大笑：“平行宇宙性質相同，我在平行宇宙掌握的規律仍然適用於本宇宙，我‘金剛魔神’又回來了，現在只差最後一個證明！這一次，我要重臨宇宙巔峰！”說著，雙眼中爆發出奪目的精光。
身份不同，看世界的眼光就不相同。谷陽明確自己身份后，立即取出了“大力神”鎧甲。鎧甲由柔韌的記憶金屬打造，由電力驅動，比傳統的液壓傳動整整進步了一個時代。造型則和潛水服相似，將身體和四肢包裹得嚴絲合縫，內含溫控系統，唯一的不足就是電耗太大，用的時候還要背一個大電池。
“金剛魔神”曾統帥裝甲軍團移星轉斗，豈能看上這種小把戲。谷陽將鎧甲穿在身上動了動手腳，頭就搖得更厲害了：“雖然大大增加了人體的動力，但是發力方式太生硬，不符合人體工程學，AI程序需要重新設計。”
想到就做，谷陽立即戴上虛擬頭盔編寫程序。
“金剛魔神”曾親手製造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大超級戰將，每一個的智力都堪比一個超級文明，靠的就是底層程序架構，豈會將這區區編程放在眼中。
一個小時后，谷陽摘下頭盔，皺着眉搖頭道：“這種小事，居然還要我親自做！還有這光腦的算力，也太差了！看來我應該先製造一個超級智能，慢慢養成。”
說著，他再次穿上了“大力神”。程序啟動，鎧甲收縮，完全貼合在身體表面，彷彿一身健壯的肌肉，稜角分明。輕輕一點腳尖，身體便如一支離弦之箭竄了出去，眼看就要撞到牆上，卻是一個急轉。
霎時間，數十平米的卧室中人影憧憧，帶起呼呼風聲，卻沒有撞到一下。
片刻後人影一散，谷陽重新站定在屋中，暗暗點頭：“現在才勉強能用，不過也不能太過依賴。上一世我就是因為太過依賴機械，肉身被一個超級意念文明偷襲毀去，幸虧有那件東西，我的意識體才能寄生在裝甲上，這才有了‘金剛魔神’的名頭……
現在看來，文明有三種形態，一是以技術為核心的機械文明，二是以精神為核心的意念文明，三是以基因為核心的生物文明。這一次，我要練就最強肉身，修成最強神魂，駕馭最強裝甲……”
谷陽心裏盤算着，目光越發明亮。稍作計較，套上短褲，背上電池便出了宿舍。
洞壁越往深處越是窄小，中途還出現了分叉，猶如一座巨大的迷宮，所幸岔路口都有標識。谷陽戴着安全頭盔，扛着一把礦鋤，喘着粗氣地走在礦道中，額上汗如雨下。
這倒不是因為熱，而是他為了鍛煉身體，刻意關閉了鎧甲的助力功能。想改造自身基因，必須先有一副強健的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