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Did・ you・ ever・ know
隨手打開音響,張永新啟動了車子。
王菲悠揚的聲音瞬時充滿了整個小小的車廂。
熟悉的旋律充溢着心底,撞擊着某個最深刻最柔軟的角落。為什麼會是這首歌?為什麼竟然又是這首歌。永新的眼眶不知不覺間漸漸變得濕潤,整個人也開始無力,只是定定地坐在當地。發動機在轟鳴,可是車子卻依然定定地停留在原地。
“……我最喜歡下雨天坐在家裏的陽台上,窩在暖暖軟軟的椅子裏,抱一個小小的靠枕,看最喜歡的小說,如果是晚上,還可以點起那盞微黃色的枱燈。放這首歌當背景音樂……”
記憶里夏晴微那軟軟暖暖地聲音彷彿又重新出現在耳畔,她微笑的樣子、她翹翹的小鼻子、她溫軟的呼吸、她小心翼翼地扯住他胳膊時那副低頭竊笑的模樣……還有,她有時候會有地調皮和倔強,還有……她偶爾哭泣的樣子。
所有所有甜蜜的場景,為什麼此刻回想起來。卻是那樣讓人心神俱裂。
他很想念她。
這是真的。
流川楓,真的是喜歡赤木晴子的。
可是,是不是就算是喜歡,也不能夠在一起?音樂聲一直固執地迴響着。永新倏地踩下油門,車子猛地朝前駛去。(手機閱讀16k.cn)
“永新?”一直到車子緩緩停下,明安才臉色蒼白地開口。
“到家了。”永新的聲音空洞得宛如來自遙遠的天際。
“我們……分手吧。”
這幾個字,是不是出自她地口中?連明安自己也覺得愕然。可是心分明那樣疼痛,彷彿被撕裂般的疼痛,痛楚得不能自己。
說出來后,整個人忽然一下子被掏空了。明安閉一閉眼睛,無所謂了。
是的,無所謂了。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張永新的場景。
那時候明安剛剛從國外回來,在本城找工作。張孜然告訴了她張永新的聯繫方式,拜託大哥好好照顧她。某日張永新出於禮貌打電話約明安吃飯,那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
其實已經將近兩年了,可是明安依然記得那家餐廳的名字。還有走進門時。侍者帶着她往裏面走去,遠遠地看到靠窗的位置上坐着的那個男子,整個人籠罩在盛夏的明亮光芒中,抬起頭來看見她,溫然一笑,全世界在那瞬間都為之璀璨。
當時她只是恍惚地想,這世間,怎麼會有這樣光彩照人地男子。wap.l6K.cN
兩個人坐在那邊吃飯的時候。餐廳里在播放的背景音樂,也是這首“Eys.onme”。一曲而畢,餘音裊裊間,明安不經意間抬頭,正遇上張永新的凝視,她地心不禁跳緩了一拍。
他的眼神。清冽又純凈。安和如斯。
“賀小姐也喜歡看漫畫?”當時,他只是這樣含笑問。
此時才記起剛才隨手擺放在桌旁的漫畫書。明安不由得赧然地微笑:“路過報攤的時候看到,就買了下來。”她解釋,“我一直都很喜歡《灌籃高手》。”
張永新輕輕地說:“我也是。”昏暗的光線里,她注視着他,看見他隱在黑暗中對她的凝視,有一種痴痴的恍惚和眷戀。
那一刻,心底似有煙花緩緩綻放,絢爛而欣喜。
音樂的流淌聲中,他們彼此相視而笑。
永新地車子裏永遠放着一張碟,是王菲的“eys.onme”。初時見到,明安的心跳如小鹿,就好象後來他第一次握住她的手時,臉紅透到了脖根,夜風清涼,她的心裏卻溫暖如春。
可是,直到今天才知道,所謂的一見鍾情,原來只不過是笑話一場。
從他每次看見夏晴微時地失態、到他凝視夏晴微時無法控制地溫柔眼神,還有。http://Www.bxwx.net那首歌曲、那本動漫書,一切地一切,真相竟然就是這樣。
這兩年來,自己算是什麼?
彷彿心底深處被生生撕開一個口子,有血淋淋地疼。卻喊不出來,也沒有辦法。它在那裏,明明知道它就在那裏,然而那麼遠、那麼遠,她完全沒有辦法。
一直到過了很久,他才開口,聲音鎮定得冰冷刻骨:“分手?”
他的聲音是輕輕的,卻有着殘忍的鐵石心腸:“好吧。那就分手吧。”
她沒有力氣了,他也是。
沒有力氣再繼續這樣一場愛情,假如這場愛情地開始只是為了紀念另一場愛情。那麼對她、對她,又是否公平?
晴微……晴微……
張永新以為離開了夏晴微,自己還可以收穫重新的勇氣。卻原來一直以來,他都是在自欺欺人,給予他勇氣的,依然是那個人。依然只有那個人。
只有那個人。
可是那個人,卻不會再回到他身邊。
明安的聲音由無法察覺的輕顫慢慢歸至平靜:“那麼……再見。”
她輕輕推開車門,低頭凝視着路燈投射在地上的。自己那個細細長長的影子。聽到身後永新的聲音說:“再見。”他說:“明安,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如果需要幫忙,就來找我。”
他說:“我一直都會在。”
都在么?一直都在么?不是地。不是的。他不在,他一直都不在,他從來都沒有在過。他雖然在她身邊,可是他的心,卻一直都離她那麼遠,遠到她使盡了全部力氣依然永遠無法企及。
悲哀的是,直到今天她才明了這個事實。
如果以後他對她的好,只是出於同情。只是出於抱歉,那她為什麼還要?
她也有她的尊嚴,她的堅持。
夜風吹拂在明安的臉頰上,有一種微微的刺痛。她走下車,沒有再回頭。
月光映照着她的眼眸,裏面有破碎地淚光。仿如空中遙遠又孤單的星子。
“晴微!晴微!”
早上開始。某人一直出於夢遊狀態中。
“夏晴微!”直到怒吼聲出現,夏晴微才猛地彈跳起來:“是!”
“幫我把這份東西送交給老大。”鄭曉勛暗地裏嘆了口氣。唉,孺子不可教也。
“哦……好。”晴微拿着文件,以立正的姿勢站定后,捧着聖旨走了出去。
“夏晴微?!”樂呵呵的老大剛剛放下手中地話筒,一看到晴微頓時兩眼放光,以無比慈祥的微笑站起身來:“你今天怎麼有空到我辦公室來啊?”
呃自從知道張永新和夏晴微是故交以後,老大對晴微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之前是看她做什麼都不順眼,現在當然不同了,是看她做什麼都覺得十分順眼,比如現在,老大臉上掛着的笑容簡直可以用百分之滿意千分之讚賞來形容----瞅瞅,這是多好的一孩子啊,背後有那麼強大的靠山卻始終謙虛謹慎不驕不躁不以權謀私任勞任怨隨便扣獎金……(打住,再說下去夏晴微同學要傷心了,早上剛宣佈扣了她這個月的獎金)
“是這樣地,”老大接過晴微手中的文件,笑眯眯地說,“晚上呢有一個宴會----你可不要小看這個宴會哦!是我們第一次以張氏客戶的身份被正式邀請參加這種上流社會的宴會!所以,是十分非同小可的,是隆重的、友好地、熱烈地聚會,所以,是絕對不能夠出錯的!”深入淺出地闡述了這場宴會地重要性后,老大的目光再次和藹地投向了夏晴微,“所以,我們領導層經過集體研究決定,這次的宴會,由你----代表我們公司去參加!”敬請收看下一章:七十七、悲慘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