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澈若水,驕陽似火 (二)探究時,你的禁忌,我的窮途
(二)探究時,你的禁忌,我的窮途
這個問題與她的酒精問題一樣,成為他們話題的禁忌。
他鮮少有這樣的耐性真誠對待一個始終不肯向他心胸的謎題女人,可是現在,竟像是中了魔一般,一步步的想要探尋下去。
忽然間,她便像是完全變了個性子,喜歡喝酒。她的寢室中有一箱箱的啤酒,她不開心的時候就會喝酒。他不知道她為什麼她會這麼做,問過去的時候,她只有凄楚的笑容耀於眸中,“借酒消愁,中國人的詞彙,你懂不懂?”
這個詞彙他確實不懂,他老實搖頭,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她搖搖頭,再次對着酒瓶仰過頭去,再次看到他的時候,唇角又生出誇張笑意,“那以毒攻毒呢,這你總該懂了吧。”
他連忙點頭,其實還是不懂,只是怕說出否定答案會讓她再次狂飲下去,只能隨便應了幾聲然後奪過她手裏的啤酒瓶子,“別喝了。”
她嗯了一聲,身體其實已經變得綿軟,像是受傷小獸似的窩在被子裏一動不動。這一次的酒喝的猖狂無忌,並不像之前幾次她的量力而行。他輕車熟路的拿起她事前交代好的葯喂她下去,看到她漸漸安心的樣子,也隨之安定下來。
可是一會兒,他便聽到她的囈語,更像是因難受滋生起的呻吟,低低的幾聲卑微卻又無力,“明。我難受啊。”
“易明,想……”
“易明,我喘不開氣。”
他的中文不好,所以也理解不了這個什麼明是什麼含義,只是憐惜地看着她緋紅的臉頰。全本小說網小說網任由那不由掌控的感覺漸漸吞噬自己的全心。腦海中卻一遍又一遍的想着她剛才地“以毒攻毒”,於是打開一旁的電腦,仔細查了查這個詞兒是什麼意義。
字典上寫的,這個詞彙出於明•陶宗儀《輟耕錄》卷二十九:“骨咄犀,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蓋以毒攻毒也。”他僅會說幾句中國的常用表達。並不知道這個陶宗儀是什麼人,看下去,才知道是指用含有毒性的藥物治療毒瘡等惡性病。比喻利用不良事物本身的矛盾來反對不良事物,或利用惡人來對付惡人。
這便是她給他的答案嗎?
為什麼知道喝酒會讓自己難受到窒息,反而會依賴上這樣的行動?
為什麼每次都懷着那麼決絕地感受喝酒,喝酒之前還要噴讓氣管擴張的藥物以免不測,喝完之後還要吃脫敏藥物,儘管如此,但仍是那麼堅決的飲酒。
這到底是是為什麼?
到後來了解的多了,才知道。她的舉動根本不是以毒攻毒,簡直就是飲鳩止渴。
可是他認識的太晚,以至於根本沒有時機來彌補她這樣的創傷。想要將她據為己有,已經來不及。
不經意看到了她的簽證。這才發現上面顯示的她的生日是5月10日。而今天,正好是5月10日這一天。
他看着她慢慢安穩地睡顏,寧願將她的失常理解成思鄉過度的惆悵,若毒是如此概念,那麼他的世界將是那麼絢爛燦然。
可是,沒有。1---6---k小說網
直到突然間,她突然離開。
之前也和他說過要回國地事情,只是他一直沒有放在心上。儘管她從不向他說起家裏的來來往往,可是看她從不提及的樣子也知道,她必定與家裏關係不好,四年的時間,她從未回過家,再難的時候。都是在這個陌生的國度守留。
所以。他以為她不會離開。她註定要在這個國家兜留,甚至。他已經為她在父親的公司謀職,一切一切,只待與她開始,發展,結局。
可是她,真的離開。
像是失去了一個可以依賴地寄託,她走了,他卻有些無措,彷彿有一種東西把握不住了,再不過去抓住,就會變成雖是可飛走的流雲。
於是,以父親的chy需要在中國採風為由,他來到了中國。以工作為名,卻更像是追隨。
再見到她,是在機場。她身着藍色風衣出現在偌大的候客廳,神態安然隨和。看到他來,再自然不過的自他手裏接過行李,身上淡淡的香氣撲鼻而來,他忽然覺得,這個女人,真地更適合生長在這個國度。
來中國地前幾日生活主題詞就是快樂,他以幾乎賴皮的心境霸佔了這個女人一半地家,佔有了這個女人除工作之外所有的生活,而且,還以工作之名拉着她在大街小巷的穿梭遊逛,以採風之名,任她疲倦如此,卻也不忍心拒絕他的心意。在這個人口最多的國家中穿行,很多人都會用異樣的眼光打量他們的行跡,她略顯局促,而他卻覺得心安。
好像這樣的喧囂能填充她面對他時偶爾失神的空乏,回到中國,很徹底的深入到了她的生活,卻覺得彷彿距她越來越遠。。。
終於知道,這樣的落差,來自於何處。
他終於見到了那個男人,那個名字叫做易明的侵入者。第一次的相遇是在x大,他永遠忘不了她見到他時的眼神,驚喜,惶惑,局促,無措,還有幾分的深情,這麼複雜的情愫,同時在她墨黑的瞳眸中交錯流轉。而那個男人,眼中沉澱的竟是愛恨交加的凝重,僅僅一眼,那裏面的矛盾,他便看了個分明。
大概是繼承了父親的精明,他當時就覺得,如果這是一場戰爭,以後的她,必是輸的那一方。而如果他們之間展開戰役。他又該將自己定性成什麼角色?
事實地發展證明他預料的不錯,她與那個男人之間何止是一場戰爭,簡直就是一種孽緣。
那日他們在樓下的相遇他也看了個清楚,他是故意在車上裝睡的,很卑鄙的心思。很無恥地手段,但他就想看看他們是如何的相處氛圍。等到下車的時候,他仍是裝睡不起,直到她詛咒似的說了那聲罵語,這才晃晃悠悠的離開。
到了樓上,他透過窗帘縫隙看他們的相遇,那個男人距離她是如此的近,唇角勾起。眸瞳半眯,氣質沉穩冷睿,但總有一種讓人無法言說的威懾氣息。他似乎是在對她說起什麼話題,連神態都是戲謔玩味地,可她的表情卻是一如既往的執拗倔強,面對他的強硬,一直是驕傲的仰頭,直到最後,作出絢爛笑容離開。
看到這一幕,他不知道自己心裏是什麼滋味。獃獃的坐會沙發。過了很久,她才上來,像是經歷了一場戰爭,疲憊不堪的轉回卧室。精神恍惚的,甚至是連他什麼時候醒來都沒有過問。
再到後來,他切實感受到了她與易明的糾葛。那個男人步步緊逼,幾乎將她視成了困獸一般禁錮。而她總是順從,儘管態度強硬,但行動也是順從。
他慢慢了解了他們的事情,看到他這樣子終是忍不住發火,“焦揚。你能不能活地自立一些,脫離他,脫離那個男人!”
他對她用情至深,她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意思,可是苦笑一聲之後,她終究給了他一個讓人神傷的答案。“如果是我欠了他的。如果他這麼能好一些,那麼就這樣償還回去。”
她以為他是在還債。可是他看地分明。愛情尚未離去,這樣一場說不清是誰失誰過的糾葛若急需這樣下去,他們只能越陷越深。
而她,只是在用還債來勸慰自己的心思。她從不想離開,但是知道她與他前途無望,因此只用了這樣可悲的方法來蒙蔽自己。
他從不知道她嘴裏的“欠了他的”到底是指的什麼,只知道他們的糾葛似乎一天深過一日,終於到了一日,她承受不了答應他地要求,他們的關係上升到了一個階段,戀人。
他知道,這是第一步她的覺醒,她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已經想要擺脫這場禁錮。
他承認,這場糾葛中對自己的定性,他是花了幾分心思的。他愛她,愛的慎重,因此才對每一步他們地未來都想了又想。他爸爸是商人,他自己亦有幾分心計。他看似沉默地看着事件的進行,雖然每一步她地艱難他都覺得痛的嗜心刻骨,但他卻理智的不去插足和把握。
他理智的殘忍,對她或許無所謂,可對自己而言每一時面對她與另一個男人曖昧不明的交手都是煎熬。
他告訴自己,等到她頭破血流了,等到她徹底失去失望了,他再伸開雙手充當那個最善解人意的角色。中國有一句話叫做“趁虛而入”,就應該是這個意思吧。雖然聽起來卑鄙,但是自心理學的角度上而言,確實是一個有效的心裏決策。
他終於等到了這一天,她主動要和他做戀人,他用自己的小心翼翼呵護她所受的傷害,自感情到事業,無不如此。為了她的100萬,甚至去chy求了他的父親。
沒人知道他受了多大困阻,也沒人知道他的父親給了他怎樣的刁難。事情的結果是,他帶着他的200萬回來,同時還帶着創業資金,可是回饋他的結果是,她和他上了床。
他並不是自她嘴裏知道的事情原委,她眼中的程澈,大概是水那般透明簡單,可是不是如此,他是商人的兒子,有着與生俱來的算計秉性,他買通了人監視她,才會知道這個結果。結果痛的難以預料,他用了最大的氣力安撫自己的心傷,看着這個有些無措的女人,用持久的耐力告訴自己,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現在不是大吼大叫的時候,現在不是他追問她要說法的時候,現在他要做的,只是想讓她告訴他一個答案。愚鈍的人才會在這時候用情緒掌控戰局,而他是志在必得的人,會用故作大度的心理戰術來容納她的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