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萌生於內心的決定

?當馬費奧走出那座公會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馬費奧邁着步子，思緒一直不能從老人所講的故事中脫離出來。老人名叫愛德華·薩丁。在蠟燭微弱的光芒下，老人向他講述了他那已經不在人世的兒子的故事，也許是命中注定，老人的兒子被命運所吞噬，消失於這個世界上。而這也成為了老人一生中最大的痛苦。

馬費奧望着自己的鬼手，他思索着：命運究竟是什麼？同時腦海里也想起了老人的兒子，老人的兒子名叫瑪哈德·薩丁。與馬費奧和馬爾科斯一樣，瑪哈德也是一位被命運所詛咒的人，卡贊綜合症使得左手變得極度扭曲膨脹，血紅色的手臂彷彿是在訴說著那不堪的命運。

與命運的抗爭是漫長且煎熬的，儘管瑪哈德受到許多人的厭惡和排擠，但他始終以一種樂觀的心態生活着。他還有一個夢想——建立一座冒險家公會。瑪哈德熱衷於對未知事物的探索，他也因此以冒險為生。也許大部分冒險家只是為了賺取財富和聲望，但這不是瑪哈德所想要的，他享受的是冒險的過程。

瑪哈德也一直想走遍大陸上的所有地方，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去傳說中的天界和神秘的魔界好好探索一番。他的父親也就是那位老人愛德華·薩丁雖然擔心自己的兒子，但對兒子的夢想相當的贊同。所以擔心歸擔心，但他並沒有阻攔自己的兒子。在臨行前，瑪哈德親手做了一面黑色的旗幟，並對父親說道：“老爹，當我回來時我就會建立一座公會實現我的夢想，到時候我會讓黑旗飄揚於這座街道之上。”愛德華欣慰的點了點頭。

在那之後過了十年，是的，瑪哈德出去了十年一直也沒有回來。起初愛德華還會收到兒子寄來的信，但從某一天過後瑪哈德再也沒有寄信回來。直到十年後的某一天，一位陌生人將一封信交給了愛德華。愛德華心裏很不安，他顫抖着打開了那封信，得知了信里的內容后，愛德華悲痛欲絕。瑪哈德在北方的某個地方與怪物展開戰鬥，因為沒能控制住狂暴的鬼神氣息，自己被鬼神拖入了無邊的深淵之中。愛德華意識到，自己的兒子已經永遠不可能回來了。

愛德華心灰意冷，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消沉過後，有一天愛德華將那面黑旗掛上了屋頂，後來他又找人做了一副門牌，也許是刻意而為，愛德華只在牌子最後寫上了公會二個字。也許是想幫兒子圓夢，也許只是一點對兒子的念想。

“看來你的探險結束了。”當馬費奧回過神來時，馬爾科斯正站在他面前。

“馬爾科斯，我覺得我有了目標了。”

“真的？跟我說說。”馬爾科斯興緻來了。

馬費奧將老人向他講述的故事完整的告訴了馬爾科斯，馬爾科斯聽完后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對的，所以，你有什麼想法呢？“

“讓黑旗飄揚！”馬費奧伸出自己的右手。馬爾科斯微微一笑，心領神會的伸出自己的右手與馬費奧來了個擊掌。

夜幕下的赫頓瑪爾，街上用魔法點燃的路燈提供着光明，來往的人們都稍顯疲色。卡爾漫步在街道上，漫不經心的點燃一支香煙。陌生且又熟悉，在這個下面的世界，卡爾覺得自己的存在是這麼的邊緣化。不知不覺中，卡爾來到了凱麗的屋子面前。他似乎現在才發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只有凱麗這裏這一個去處。

他敲了敲門，”自己進來吧。“凱麗的聲音從屋裏傳來。

卡爾推開門走了進去，”你知道是我？”

“不然？在這裏很少有人會來拜訪我。”凱麗笑着，似乎白天的不快已經消失殆盡。

“之前是我不對，我想我有點激動了。”卡爾說道。

“沒關係，在那樣的事發生過後，這都不算什麼了。”

“謝謝你的理解。”

“如果你還沒吃飯的話，那裏還有一些。”凱麗指了指桌子，上面還有幾片麵包和奶酪。

“不，謝謝了。”

“你自己決定吧。”凱麗說完便坐下來自顧自的擺弄着一堆材料。

“我需要一些補給。”卡爾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別告訴我你的槍壞了。”

“事實上我的槍確實壞了，就在我掉下天空之海前，在一次戰鬥中徹底報廢了。”

“我可沒有好的左輪供你使用。”

“不需要太好，只要是左輪槍就行。”

凱麗起身走到屋子最裏面，從一堆雜亂的箱子中找出了兩把銀質左輪。那兩把左輪磨損的很厲害，槍口的準星甚至都被磨掉了。”我只有這個，你確定你要用這個？“凱麗將左輪遞給卡爾。

“沒問題，另外，你這還有子彈嗎？”卡爾接過左輪，將自己腰間的兩把已經報廢的左輪抽出，然後把凱麗送的左輪插回腰間。凱麗又從那堆箱子翻出一個小袋子，“拿去，我只有這麼多，我已經很久沒有戰鬥了，事實上我也厭倦了。”

“謝謝你。”卡爾接過子彈袋綁在了自己的腰間。

“沒什麼，你暫時留在這裏的時候打算幹些什麼呢？”凱麗問道。

“我想找些地方再磨練一下自己的戰鬥能力，我已經很久沒有扣扳機了。”

“去市政廳的公告板那裏吧，那裏通常會發佈一些清理怪物的委託，而且你還能賺到一些錢，在一個陌生的地方沒錢可不行。”

“謝謝你提供的信息，我想我該回去了。”

“你住在旅館裏嗎？”

“就在集市區的後面。”

“我想我有時間會去看你的。”

卡爾沒有回話，他起身只是招了招手便徑直走出了屋子。凱麗拿起桌子上卡爾報廢的兩把左輪端詳了一會兒后喃喃道：”如果可能的話，還是能修好的。“

地平線上迎來一道曙光，那輪赤紅的太陽緩緩升起。早上的貝爾瑪爾煥發出了新一天的活力，在經過晚上的寧靜之後再度迎來了喧囂。愛德華·薩丁緩緩起身，簡短的洗漱過後他想着該去沐浴一下陽光了。他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到門口，他推開了大門，一股屬於清晨的清新空氣撲面而來。似乎是自己老了的原因，愛德華覺得清晨的光線好像並沒有照射過來。當他定睛一看，兩位身着護甲，左肩披着半肩披風的年輕人站在自己的面前——馬費奧和馬爾科斯。

“你是昨天那位年輕人。”愛德華用着嘶啞的聲音說道。

“是的，這是我的朋友馬爾科斯。”馬費奧笑着指了指馬爾科斯。

“如果我的朋友昨天有什麼不敬的話，還請您原諒，他一向如此。”馬爾科斯陪着一臉笑容。

“滾遠點，馬爾科斯。”馬費奧咬着牙小聲的回擊着馬爾科斯。

“你有什麼事嗎？我記得昨天已經告訴了你關於這裏的故事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露出了處於半肩披風下的那隻鬼手。

“你們兩個……？”愛德華有點驚訝。

“我們跟您兒子一樣，都是受到命運詛咒的人。”馬爾科斯說道。

“這位名叫馬費奧的年輕人我知道他有鬼手，但我沒想到他的朋友跟他一樣。“愛德華仍然驚訝着。

“所以我們想讓黑旗飄揚！”馬費奧指了指立於房頂上的那面黑旗。

愛德華無神的雙眼中突然閃過一絲光彩，是的，他想到了自己已經過世的兒子。“年輕人，夢想是美好的，但是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愛德華雖然如此說著，但是內心卻是有一點波瀾。

“我們想完成您兒子未能完成的願望，而那也是我們的願望，既然不幸的命運降臨在了我們頭上，那麼為何不能朝着自己的願望前進呢？”馬費奧說道。愛德華流下了兩行老淚，他喃喃道：“瑪哈德，希望你能看見！”愛德華用長滿老繭的手擦了擦自己渾濁的眼淚，“感謝你勇敢的年輕人，我想你們一定能實現自己的願望，也能實現我兒子所未能完成的願望。”

馬費奧和馬爾科斯四目對在一起，相視一笑。

不管怎麼說，目前最重要的還是將房子好好整修一番。愛德華的積蓄不多，但兩人也並不打算讓這位可憐的老人出錢，於是兩人決定去接點委託賺點錢。臨走之前愛德華還特地叮囑了一番，兩人心裏明白，愛德華不想讓自己兒子的悲劇再發生在自己身上。

不論是什麼時候，赫頓瑪爾的市政廳前都是如此的熱鬧。這裏既是公國的政治中心，也是廣大冒險家和有志者接取委託的地方。只是苦了坐在公告板旁的公國專員，他忙得滿頭大汗，眼前擠滿了前來交取委託的冒險家。他身後有着一個很大的箱子，裏面是用來發放給完成委託的人的獎勵。裏面的東西很多，有金幣也有一些常見的材料。當然，比較稀有的物品應該不太可能會出現在裏面。

“看來要擠進去得費一番力氣了。”馬費奧嘟囔着。

“去吧，馬費奧！”馬爾科斯推了推他。

“你為什麼不去？在這方面你可比我有經驗多了。”

“馬費奧，你該自己做點事了，我確實是有戰鬥經驗，但是你自己總得有點成長。”馬爾科斯聳了聳肩。

“你說得對。”語畢，馬費奧開始了自己的擁擠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