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路並進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三路並進

鏘啷一聲,火花四射,那囂栗子噔噔噔連着倒退數步,身後不知撞翻了幾多人,卻原來英布躍起在空中狠狠的一刀,這大漢抵擋不住雙臂酸澀難忍,竟然給這一刀劈地須要借勢才能抵消。

“好漢子,好英布!”囂栗子口中吐出混雜着血氣的鬱結悶氣,推開身後扶着自己的手下,大戟撐着雪地站直了身子,怒目圓睜向英布贊一聲,卻肩膀活動開來時候,雙臂的關節噼里啪啦爆豆子般,那是經脈骨骼活動開來的標誌。

“你也還不錯!”英布微微一笑,李寇能給他進攻時候受阻,這囂栗子力量雖然也算不小,卻對他來說不過爾爾。

“再來!”囂栗子暴戾的目光迅流過雙眸,寬厚的手掌將大戟倒提,飛步前進間到了英布面前,狠狠一個直搠不留餘力便向英布刺過去,英布哪裏懼他,偃月刀翻飛如雲仗着自己快只攻不守,每一次都能迫使囂栗子放棄眼看便要得手的進攻而防守雨幕般敲打在自己大戟上的凌厲打法,數個回合過後,囂栗子心下駭然,這英布,果然悍勇過人,遠非一人之敵,當下便有忠心的手下過來圍攻,英布偷眼去看李寇,已然在鄭閌帶路下直奔馬廄沒有能抵擋者。

“賊子敢爾!”猛然間,李寇大喝,一矛直奔後方一人而去,卻他也不必回頭,但聽風聲大緊便知有人暗箭偷襲,卻偏頭處,果然羽箭驚風擦着自己臉面在眼前帶起一蓬血雨,卻是那暗箭正中馬賊一人臉面,生生將那人面目都給帶進了大腦紅的白的森森在血液中觸目驚心。

卻與此同時,李寇脫手而出的長矛直直刺中那暗箭偷襲的馬賊,沉重的力道不能抵禦,李寇腰間長劍出鞘時分,馬賊們眼睜睜便看着那中矛的同伴厲聲慘叫間向後倒退,不知一路撞翻了多少人。

“此乃何人?”囂栗子偷眼李寇一把劍最前方衝突開來,自己的手下完全不能抵擋紛紛後退,目瞪欲裂大聲想英布問道。

這是個機會,心神分散的囂栗子遠遠不能抵擋英布的進攻,卻英布不願趁人之危偃月一收向後退去三步,身邊夾攻馬賊不敢獨自上前,但聽他傲然道:“我家主上,蒼狼旗主人便是!”

囂栗子一驚,脫口便問:“李將軍不在襄平安坐,我囂栗子與你蒼狼旗無冤無仇,何故今日苦苦相逼?”

英布哈哈笑道:“遼東,乃我家主上轄地,不容有蒼狼旗之外的勢力存在,前次劉胡偷襲我襄平城,蒼狼旗若不能討回這個公道,大大小小的賊窩豈不是要欺我蒼狼旗無人!”

囂栗子便知今日之事不能罷休,放眼四顧間,陷陣營將士即便是步戰也成三角箭頭裝,更有五個人或者三個人圍成小不住轉動,每個人分工明確,長矛在前面齊齊刺出之後,不管有沒有得手殺敵,便後面劍手快前進,口中沉默不欲,卻雙臂力量更大,橫掃而過之後便整個隊形前進一步去,不驕不躁徐徐如林。

反觀馬賊,由於他們長期作為一擊不中遠揚千里進行掠奪的機動隊,沒有真正經過有規模的系統而密切配合的隊形訓練,即便是有人身手不凡,卻差了同伴的配合之下只能在陷陣營沉穩進攻下步步後退去。

“畢竟是陷陣營啊。”囂栗子一聲輕嘆,馬賊在開闊的地帶縱馬奔殺倒是不用擔心陷陣營的威力,眼見陷陣營排成隊形衝殺過來時候大不了遠遁千里便是,但真正在這老巢中交手,劣勢便立馬體現出來,沒有經過嚴格的訓練,沒有形成密切的配合,即便是陷陣營只有八百人要面對自己的上萬人也沒有一點劣勢可言。

“要是全部人手在這兒就好啦。”眼看手下節節敗退李寇已經殺到馬廄前,囂栗子一聲輕嘆,猛然大喝一聲便要想李寇殺過去,戰馬,可是馬賊們的第二性命。

“哪裏去!”英布豈能榮他打擾李寇火燒馬廄,偃月橫掃逼開近身來的馬賊,囂栗子便是他口中的美食,雖他平日裏沉默不語,卻並不代表便他的驕傲能抹去,若這眼看能給自己一刀擊殺的馬賊頭子從手底下逃脫,往後帶領陷陣營,作為李寇手下大將,他的臉面能往哪兒擱。

刀鋒森森便在身後,囂栗子是個馬賊,也是個精明的馬賊,顧惜性命之下哪裏肯給英布一刀殺死,無奈之下只好心下狠轉身來與英布要死掐,心道即便是你火燒了我馬廄,左右也要拼着一把力氣將英布留在這兒。

卻誰也沒有想到,李寇殺到馬廄前面時候,詭異的事情生了,但見他用長劍捅了捅那馬廄並不結實的木門,回頭想陷陣營喝道:“撤!”

馬賊們目瞪口呆,英布與陷陣營卻不久留,將士們大呼一聲,掉頭便前鋒做了後衛,後衛反倒做了前鋒,腳步聲響起間,囂栗子給英布一刀迫退,眼睜睜看着陷陣營緩緩消失在山外面,片刻便有趕上去的斥候跑回來報告說陷陣營上了馬頭也不回便奔山外出去了。

囂栗子不解其中意思,只是心下暗暗覺着有些不對勁,眼看滿院子的殘屍橫戈,百思不能明白李寇明明要將馬廄付之一炬卻捨棄了這大好形勢潮水般撤退。

卻便在他疑惑間,山後忽然火起有戰馬奔騰的怒潮般聲響傳來,眨眼間雪光中一彪人馬殺來,當先一面大旗,上書“飛羽”二字,旗下一人哈哈大笑:“主上英明,某蒼狼旗季心是也,囂栗子可敢一戰?”

狼!

囂栗子忽然激靈靈一個寒顫,莫名響起笑傲山林的狼群來,它們一旦盯准了獵物之後,便是這般一波一波潮水般攻擊,前面一批的任務只是讓獵物疲憊,而後面不知要多少波的幽幽狼牙才是撲殺獵物的最終力量。

戰馬四蹄用粗布包裹着,雪地上也不打滑,季心一馬當先率先殺進七零八落的馬賊老巢,迎面正碰上囂栗子,卻季心也不認識這個遼東著名的馬賊頭子,二話不說只當是一個普通馬賊頭目便一矛橫掃過來。

當的一聲,英布給與囂栗子的顫顫雙臂還沒有恢復過來,季心勢大力沉一矛碰撞在那大戟之上,囂栗子又是身在馬下不能借力,但見血箭狂飆,囂栗子蹬蹬連退數步,瞪大眼睛時候也正對上季心驚訝的目光。

“咦,你能接下我一矛,想來遼東好漢中也便只有幾個人,莫非你便是囂栗子?”身邊飛羽軍漫漫殺出,一波箭雨之後便是長矛,長矛林剛過長劍又如雪花般落下,馬賊們有給戰馬撞飛的慘叫聲中,季心駐馬不前但有驚訝語氣想囂栗子問道。

囂栗子勉強將胸口升騰而起的血氣壓下,這個季心他是聽說過的,李寇帳下聞名於世的大將,自然是英布,第二卻眾人紛紛不能決斷,要說帶兵自然只有李寇知道季布最是有能,但在馬賊看來,悍勇果然的,卻自然便是那彭越季心兩人。

“蒼狼旗全軍出動了!”個是英布,人群中一把劍便不能有自己人近身的李寇也在其中,現下季心又在眼前,囂栗子不能不這般想,“原來蒼狼旗居然都是騎兵!”

一念至此,囂栗子絲毫不敢再將這黑山寨當成不能捨棄的老巢,心下有了要逃跑的念頭,手上大戟與季心第二次碰撞間便存了怯弱,季心感受到這廝的膽怯,心下有些不滿怒喝一聲縱馬第三矛劈頭蓋臉砸下,卻那囂栗子再不敢去抵擋後退數步處,撤身便要向外面突圍。

“囂栗子,某原當你是一條好漢,誰想你居然敢不戰而逃,某不齒汝!”季心大呼,李寇安排戰術時候便他摩拳擦掌要將這囂栗子的人頭當成自己份獻給李寇的大禮,這也不是他想要與英布去爭那蒼狼旗大將的名頭,誰都知道,李寇在這天下最為重視的人,數來數去只有那麼幾個,英布當數其中之一,又這大漢在軍中威望甚高,將士擁戴歸心,便是現在蒼狼旗將領們都知道李寇最是看重的季布也甚是敬重,遑論粗豪的季心。

只不過他小小年紀便領飛羽自成一軍,心下便對李寇當成自己的兄長,只想着能每一次出戰都要盡心竭力將大功摘回來才能對的起這般重託,於是,敵人頭領的級,便在他看來是再好也沒有的禮物。

他這一喊不要緊,馬賊們聞言便都向自己的頭領看過去,囂栗子心下大恨,但卻心下忌憚季心的勇武不敢返身再戰,快步直奔馬廄而去,在有他忠心的心腹捨命保護,季心也一時不能靠近。

“若是英布兄長在此,哪裏能給這廝逃脫去。”李寇文治武功眾將不會去比,但每戰中彭越他們便將英布當成自己的參考對象,眼下見自己不能拿到囂栗子的人頭,季心便想起英布來。

轟然一聲響,戰馬嘶鳴馬賊大喊,原來囂栗子極快衝進馬廄去騎上自己的坐騎,左右數百人護衛便向山下衝出,季心急忙抬頭但見那囂栗子座下戰馬雄駿非凡,雖比不得李寇的小紅馬和赤猊,卻也是世間難見的駿馬,眼饞起來嘿嘿直樂急忙大呼:“都仔細了,不要傷着那戰馬,老子要定它了!”

馬賊們本就是散亂一團的,眼下見自己頭領捨棄了自己逃命,心下不滿立即起來,有人拚命想要殺出去緊跟上,卻季心手下有機靈的傢伙一把火點燃了馬廄,大火肆虐起來不分青紅皂白封鎖屋門,戰馬慌亂起來衝突不休,哪裏能再有人去靠近身邊。

季心皺皺眉頭,蒼狼旗這一次大戰之後說不得便要擴編,但戰馬難得,即便是能去東胡用別的東西交換,總歸不如自己擁有的,嘆了口氣看看漸行漸遠的囂栗子,轉頭看抬手刺殺瘋狂要來自己身邊搶奪戰馬的一個馬賊喝道:“都給老子聽着,蒼狼旗不殺俘虜,我家主上仁厚,蒼狼旗正在擴編之中,若有壯士願意投效,日後封王拜相不在話下,有一心想着還要繼續做馬賊的,老子也今日暫且不用計較,都給老子滾罷!”

飛羽軍將士一起大呼:“但有降者,不殺!”

這年頭,誰願意做那馬賊,便是囂栗子也不過是舊趙的遺后刀口上舔日子的生活,若是有單身一人的這樣的日子還則罷了,只是這些馬賊久隨囂栗子,置下家小的不在少數,當下聞言便有人放緩了手中的廝殺,飛羽軍眼看有人不是盡心廝殺,也都捨棄了這些人轉頭去找還在頑抗的絞殺。

“將軍刺此言可當真?若我等投向蒼狼旗,能保證我等不會被坑殺?”季心一言既出,又見飛羽軍捨棄了他們這些不再盡心廝殺的,有人便高聲問道。

季心哈哈大笑:“我家主上何許人也,豈能食言於你等,某季心便是,願用項上人頭擔保,諸君但有真心歸降蒼狼旗的,不論往日如何,只要誠心革新,富貴不在話下,更遑論家小性命!”

卻忽然一人抬手一箭直奔季心面目而來,口中大呼:“我等受頭領大恩,豈能背到變節,秦人殘暴,李寇殺人不眨眼,且莫相信此人誘惑!”

季心哪裏能沒有防備時刻有人放水,冷笑間劈手抓住那冷箭縱馬向前,只一矛便刺死那人,他身邊的馬賊卻沒有再繼續追殺,有小股向外逃竄的馬賊也不用去追擊,便有人噹啷放下武器,猶豫道:“既如此,我當棄暗投明,願託付家小於將軍!”

季心點點頭,令身邊將士散開,卻讓最先幾個歸降的馬賊做自己護衛,登時馬賊們大喜,居然有上千人就此歸降,季心命他們去撲滅燃燒的馬廄解救出戰馬,飛羽軍縱馬奔馳,上萬人給李寇英布陷陣營殺死上千,現下歸順的也有千多人,剩下的猶豫觀望的居多,負隅頑抗不過上千人,飛羽到處,血箭揚揚,俱都化成了塵埃。

季心點點頭,轉頭向身邊剛投過來的一個馬賊道:“某願使君引路解救諸君家小,不知意下如何?”

那人急忙點點頭:“將軍高義,我等自然願效犬馬之勞!”

忽然間,山口馬蹄聲驟然響起,季心轉頭去看處,鵰翎大旗飛揚在啟明星升起的山谷口,灌嬰一騎絕塵率先而來,哈哈大笑中,沒有歸順的馬賊惴惴不安,便是剛歸順的馬賊們也緊張起來,卻灌嬰見了季心身邊的新面孔也沒有驚詫,反而在一人肩頭拍了拍以示親近,那人受寵若驚連忙翻身下馬,灌嬰一把撈起他笑道:“起來起來,主上正往黑風峽解救眾位家小,但有要求,不能推辭也!”

季心聞言轉頭,馬廄的大火已經給撲滅,眼見鵰翎軍到來后也沒有做出惡意,便還沒有歸順的馬賊又放下兵器走過來的有數百人,卻聽灌嬰笑道:“季心快走,若遲了,囂栗子已然為英布將軍手上俘虜矣!”

季心疑惑道:“那倒沒有甚麼干係,有英布兄長在,主上無憂,卻不知灌嬰兄長從何而來?主上不是吩咐鵰翎軍去襲殺陳檗么,怎地到了黑山寨來?”

灌嬰嘿嘿地笑,拍拍季心肩膀道:“你不是也給主上吩咐去襲殺西牛寨的么?!”

季心一愣,繼而反應過來,呵呵一笑摸摸鼻尖道:“還是主上思慮周詳,那咱們這便趕去找主上?”

灌嬰看了看歸順過來的馬賊們,有些猶豫道:“現下便去恐怕……”

看他有些猶豫的樣子,季心身邊便有人怒道:“我等雖舊為馬賊,然現下也歸蒼狼旗下,將軍不相信我等不成?”

灌嬰搖搖頭笑道:“好漢子,怎能不相信人,不過諸君新歸蒼狼旗下,若這麼緊急便使去反攻昨日舊友,主上得知也不會肯,往後與外族開展,諸君當做主上親軍,然此刻要做那自相殘殺的事情來,恐怕還有不諧。”

季心點點頭道:“是極,不若諸君便自成一軍先回襄平,說不得還會趕上與異族作戰,某等皆秦人,何苦自相殘殺,若諸君對上往日舊友,卻該如何?”

馬賊們有些猶豫,卻中間一人聞聲下馬拜道:“將軍思慮,某等深感,若將軍不棄,願先歸襄平,不過新到屬下,當率先拜見主上,即便是能遇見舊友,各為其主不能徇情,若見到主上有安排,某等不敢推辭!”

灌嬰與季心對視一眼,下馬扶起這漢子來道:“既如此,便請諸君一起往見主上!”

卻季心另向那人道:“方才灌嬰兄長來時,我見你未有慌張,難道你不怕我們合兵一處加害於幾門?”

那人臉色不變,拱手道:“主上大名,如雷貫耳,蒼狼旗下,不曾食言,將軍承諾,至死不疑!”

“真好漢!”灌嬰稱讚一句,轉頭去也不看那些還在觀望猶豫的馬賊,季心命令將士們並歸順的人馬都跟上,另將那馬廄中安撫下來的數千戰馬都牽着,最後一個離開黑山寨,卻走出很遠方轉頭道,“若不棄,又不願從軍,請歸襄平,可做尋常百姓,主上治下,衣食無憂!”

留在這殘敗黑山寨的馬賊,還有數千人,黑壓壓一片在清晨明晰的陽光中,雪光返照金光一片,便是山外數千匹戰馬奔騰的聲音消失之後許久,他們也沒有人動彈一下,漸漸更有逃命出去的馬賊返身回來,究竟後事如何,卻還要看他們三三兩兩的商議結果。

只是季心灌嬰兩軍合併起來,加上新人馬便有近五千,便在此時,他們并力東進時候,同樣從東南方殺來數千騎兵,加上李寇英布帶領的陷陣營,三路大軍齊頭並進,直逼囂栗子屯兵的棗栗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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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大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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