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多重症纏身 上
“這鬼天氣,冷的要命。”劉崖一上車就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衝鋒衣,“這他娘的都五月了,跟冬天似的。”
“氣候變化啊。天氣越來越惡劣。小時候可不是這樣子的。”沈慧也將衝鋒衣上的拉鏈給拉上,小聲說道。
“王鴿,你不冷啊?”沈慧往駕駛座那邊一看,王鴿只是外面套了個衝鋒衣,裏面穿的衣服卻是不多。
“還行,我扛得住。”王鴿笑了笑,靈魂力量日漸強大的他已經不會受到這些天氣變化的困擾,甚至是連感冒都很少有了,若是劉崖和沈慧二人知道,肯定是要羨慕不已了。
“現場情況怎麼樣?”王鴿本想開着車窗透氣,可這救護車剛剛進入主路,一陣狂風掛起,車廂之中還是涼颼颼的。王鴿不怕冷,車廂里那二位可是金貴。
劉崖和沈慧天天忙碌奔波,加班是家常便飯,再加上長期的飲食不規律,現在身體沒出狀況已經是要求神拜佛的了,這種天氣只要一吹風,感冒發燒那絕對是正常的。
王鴿趕緊關上了車窗。
“這不是下雨么,還伴有大風。病人晚上在路邊行人路上行走,天橋上的廣告牌子給吹下來了,人瞬間被捂在了裏面,情況暫時還不清楚。”沈慧說道,“考慮到骨折和出血的情況,帶了固定板和代血漿。”
“真夠倒霉的。這下市政和商家可有的賠了。”王鴿連連搖頭。
一般來說這廣告牌不是哪個商家說上就能上的,是市政城管部門經過審批之後才能在相應的位置安裝廣告牌,再外包給一些渠道公司,哪個商家要上這裏的廣告,就要叫廣告費。
這一部分費用除開渠道公司分成和勞務費之外,基本上剩下的都歸市政所有,用來貼補城市建設和管理,當然,他們也要負責這廣告牌子的維護。
街道上的廣告牌安裝通常是很牢固的,只不過時間一長,固定的螺絲或者牆體老化,也有可能存在脫落的危險。這種事情時有發生,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能這麼精準地砸到路人還真的是不太多見,更何況這時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了,只能說受傷的人簡直是太倒霉了。
天氣寒冷,路上行人和車輛都不是很多,雖然道路濕滑,但好在距離並不太遠,王鴿只用了八分鐘就抵達了事發現場的十字路口。
車站路的中段便是湘沙市火車站,火車站門前已經有了地鐵二號線的站點,但還在修三號線的地鐵站,幾年來一直都處於修路的狀態,車站路往北邊更是封閉了半條車道。
除此之外,距離火車站不遠處就是汽車站,汽車站的門口是個過街天橋,車多人多,紅綠燈也比較混亂,屬於事故危險多發地段,經常會有交警來這裏駐守。
王鴿光是來這裏接交通事故的急救傷員就不是一次兩次了,還真沒在這裏碰到被廣告牌砸中的人。
車輛停在了路面,現場有三五個圍觀的群眾正在拍照,現場的情況他們是想幫忙的,但是是在幫不了忙。
等到王鴿下車才發現,這何止是一個簡單的廣告牌,用大柱子樹在路邊的一個巨幅廣告整個倒塌了下來,五米見方的廣告牌整個橫着拍在了地上,只有在路牙子的地方翹起一個小角。
廣告牌應該是不鏽鋼材質,兩面都是噴繪廣告,中間是不鏽鋼架子,看起來也得有個幾百公斤重。
“人呢?”王鴿用靈魂力量感應到了廣告拍下面一個十分虛弱的靈魂。“還在下面?”
“這……怎麼救?”劉崖也是懵了,試着用手抬了抬那巨大的廣告牌,根本紋絲不動。
“大夫,是我報的警,我就在那人的後面走路。剛才那陣風可是真的大,差點把我都給吹跑了。等風吹完我就聽見這廣告牌子吱嘎吱嘎直響,搖搖晃晃就要往下落。我往後撤了幾步,看到那牌子下面還有個人,喊了他一句。這人回過頭還是沒來得及跑,給捂到下面去了。”一個較為瘦弱的中年男人操着湘沙本地語言湊了過來。
“得趕緊把這架子抬起來。”王鴿皺着眉頭說道。
那報警人又轉向了王鴿,“試了,沒用。我們幾個人根本抬不起來,這玩意太沉了。我已經打了市政電話,說是過十五分鐘會派吊車過來。我還報了警,他們說會派民警過來看看,但是人還沒到。”
話正說著,一輛警車由遠及近,停在了王鴿救護車的後面,來了以後也是愣了一下,問了跟王鴿一樣的問題。
“人呢?大夫怎麼在這閑着?”
“底下壓着呢。”王鴿指了指那廣告牌。
“這是不鏽鋼架子,得趕緊找消防隊,找起重機,切割機,千斤頂。”警察說完就去打電話了,一分鐘后又說道,“他們過來要十五分鐘左右。”
市政是十五分鐘,消防隊也是十五分鐘,可是這下面的病人恐怕等不了十五分鐘了。
“十五分鐘不行,人要馬上出來。要是有嚴重外傷出血,或者是內出血,這十五分鐘血都留幹了,人命早沒了。”劉崖見到此種場景,心裏已經在盤算着這病人會收什麼傷了。
頭部外傷,顱內出血,頸椎脊椎壓縮骨折,內臟出血,腿部開放性骨折……說不定人已經被壓成一個餅了,沒得救了?
“確定人還能活么?”一旁又來了一個圍觀的群眾。
“不把東西搬開看看怎麼知道?”王鴿看了看現場的人,剛才現場只有五個圍觀群眾,四男一女,現在雅湘附二醫院的人到場,兩男一女,再加上兩個警察,現場一共有八名男性,兩名女性。
這個架子重達幾百公斤,憑着幾個人完全挪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能夠從馬路牙子那邊抬起這架子的一角,然後讓人進去把病人給拖出來進行搶救,卻是可行。
一個人抬不動,三個人抬不動,現在八個男人了,總可以了吧?
“能確定他人大概在哪個位置嗎?”現在王鴿唯一擔心的,就是搬運架子可能會對病人造成二次傷害。雖然他能夠感受到病人的靈魂狀態,但不是透視眼,看不到下面的情況。
人已經被砸到下面了,必須確定人的位置,從最近的地方開始把這架子抬起,不能讓病人成為這個巨幅廣告架的支點,承受所有的重量。
“馬路牙子旁邊,就在那個角附近,我眼看着他是在那裏被砸的,剛才用手機的手電筒從縫隙裏面照了照,裏面太黑,不過好像還是看到有人在動。”好在報警人目擊了一切,能夠提供人的準確方位。
“動嗎?”王鴿看了一眼劉崖。
若是別的司機,可能會選擇在現場等待其他救援人員,但是王鴿不同,救人這事講求一個快字,凡是能試的,王鴿絕對會去試試看。
王鴿這麼著急,是因為他能夠看到死神,也能夠感覺到死神,更能夠感受到病人的靈魂狀態。
雖然死神還沒抵達現場,但是這個病人的靈魂狀態十分不穩定,王鴿能夠明顯感覺到馬上就有一個靈魂即將離體了!
“動!等不及了!”劉崖馬上同意,在現場,王鴿的話似乎比其他領導或者其他大夫的都好用。按照他所說的去做,往往能夠在最短的時間內搶救到病人。因此,大家都很願意去聽從王鴿的建議或者指揮,他的話能救人!
在這種事發現場,醫院不同於其他部門,領導的安排當然還是要聽,但是這種緊急情況下,官大官小跟話語權無關,誰的話能救人,那就聽誰的!
“大家都過來,我們現在馬上動手,人手足夠的情況下,應該可以把這夾子抬起一角。”王鴿衝著周圍的人招呼了一聲,民警和圍觀群眾都湊到了王鴿的身邊。
“現在我們已經確定人就在靠近馬路牙子邊的位置,正好此處被馬路牙子架空,有個大概二十公分的距離,我們八個男的從這裏下手,一起用力將這東西抬起來。兩個女孩子從抬起的架子中進去,把人給拖出來。怎麼樣?”王鴿巡視着眾人的臉色。
幾個圍觀群眾紛紛點頭答應,說是自己能夠幫忙。
而兩個警察則想的多一些,“要是在拖人的過程中我們頂不住了怎麼辦?”
“一定要頂住,幾秒鐘還是可以的。並不需要完全抬起,只需要利用地面作為支點,翹起一角就行。”王鴿說道。
“我進去拉人……會不會造成二次傷害啊?”那個女孩子還是比較年輕的,懂得算不少,知道受傷嚴重的人不能夠隨便移動。
“你跟我一起行動,我會用最短的時間判斷他的傷勢,告訴你應該抓住那裏,如何用力,儘可能避免二次傷害。”沈慧馬上說道。
既然是把人拖出來,那麼不受二次傷害是不行了,跟死亡比起來,只能兩者取其輕,並且在搬運的過程之中儘可能避免二次傷害。
“還有什麼問題?”王鴿又問了一遍。
大家紛紛搖頭。
說干就干,包括劉崖和王鴿在內的八個男人都來到了馬路牙子旁邊,雙手握住冰冷的不鏽鋼廣告架,兩個女孩子就在廣告架的旁邊。
“一,二,三!”王鴿喊起了號子,眾人一起用力,這廣告架子吱嘎一聲,居然真的被抬了起來。
但這個東西還是太重了,眾人都是反手,憋紅了臉也只能提到腰部,廣告架子的前端距離地面已有一米左右的空隙。
沈慧絲毫不怕這些男人們鬆手,把自己也壓到裏面去。別人她不信,王鴿和劉崖是絕對信任的。這兩個人就算是拼了命,就算是死,也不會讓自己出事。
“走!”沈慧當機立斷,知道這個距離已經是最大高度,二話不說鑽了進去。
那個女孩兒也咬了咬牙,舉着手機當做手電筒,跟在了沈慧的後面。
“人活着,給我三秒!”沈慧摸了一下那個病人的頸動脈,得到了兩個信息。第一,手上又熱又粘的觸感,是血液。
第二,他的頸動脈仍舊在跳動。
女孩兒的手電筒給她提供了視野,這人滿臉是血,頭部有明顯外傷,雙臂似乎沒事,內出血看不出來,兩條腿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扭曲着,看樣子是存在骨折。
“像我一樣,扯住腋下的衣服,往外拉!”沈慧馬上將手穿過病人的肩膀腋下,雙手扣緊,抬頭看了一眼女孩兒。
女孩兒收起手機,學着沈慧,“好了!”
“走!”沈慧喊道。
病人的位置距離廣告牌的邊緣不過兩米距離,兩人快走幾步,把人給拖了出來。
八個男人每個人都漲紅了臉,憋足了氣,看到沈慧和那女孩兒把人救出來的下一秒鐘,便再也堅持不住了,紛紛鬆手,那鐵架子又哐當一聲砸在了地上,整條街道上都有迴音,激起周邊地面上一片積水。
圍觀群眾和兩個警察還在為剛才的成功而感到高興,王鴿和劉崖卻連一口氣都來不及喘,直奔病人身旁。
肉眼可見的是病人頭部的傷口,已經被血給糊住了,看不太清楚。劉崖掏出手電筒看了一眼病人的瞳孔反射,聽診器停了一下心跳和呼吸。
“路燈太暗了,我需要光。”劉崖話音剛落,王鴿手機的閃光燈便已經打開,協助他查看病人的傷情。
“這傷口得有二十公分了,整個頭皮撕裂了!”劉崖按動了一下病人的顱骨,有很明顯的骨摩擦感,“雙側瞳孔不等大,顱骨骨折,懷疑顱內出血,心跳呼吸都不好,深度昏迷,給我個血壓。”
“血壓九十,六十毫米汞柱,失血過多,快拉不住了。”沈慧皺着眉頭說道。
“顱骨骨折的情況下先不考慮顱內高壓,給代血漿,去甲腎上腺素,血壓要拉住。”劉崖一回頭,又看到沈慧在剪開病人的褲子。“腿上怎麼回事兒?”
“懷疑雙腿開放性骨折,這角度很奇怪,而且摸着有骨刺。”沈慧說道。
“腿上給止血就行,不致命,不固定,先給代血漿。”劉崖繼續着手裏的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