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餘生我都只愛你
李晨光偏着頭看她,嗓音微沉的嘆了一句,“不管變成什麼樣子,你不也不會喜歡么?”
陸西顧看着他,語調坦誠釋然,“你總說我偏執守舊,那麼你呢,能做到洒脫嗎?”
李晨光在她清淡的目光里兀自笑了出聲,淡淡的說道:“原來以為只有你迷糊,原來我同樣也不過是畫地為牢。似乎,你比我清醒。”
“我還睡在夢裏,約莫是醒不了。”
陸西顧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她沒有過激的反應,只是神情更加的蕭索,帶着几絲的涼,溫良平靜。
李晨光見不得她這副看透生死不切不看在眼裏的表情,直面的開口問道:“是醒不了還是不願清醒?”
陸西顧垂着頭,眉頭微微地蹙了蹙,並未出聲回應。
李晨光長嘆一聲,沉沉的問道:“面對內心,那麼難么?”
忽然,手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陸西顧見狀,立刻站起來往門口走,“我去外面等你。”
說罷,她直接走出去,並隨手帶上了房門。
李晨光擰了擰眉,半晌后才摸出口袋裏的手機。
很快就了解完事情的始末,李晨光坐在床上,單手握着手機。
因為思慮問題,他禁不住轉動着手裏的東西,有一搭沒一搭的翹着自己的大腿。
半晌后,那隻手機忽然停住,“啪”地被窩在掌心裏。
李晨光猛地站起來,誰知道動作太猛牽扯到了身上的傷,他忍不住“嘶”地冷抽了口冷氣。
身後的房門拉開,陸西顧抬頭,正好看見眉心緊擰的李晨光,忍不住打趣道:“不會吧,大男人這點疼都不能忍的嗎?”
李晨光卻漠視了她的取笑,滿臉陰鬱的往前走。
陸西顧見狀,挑了挑眉,念叨了起來,“唉?是真疼啊?那剛才醫生說給你打麻藥你自己逞能不要的”
李晨光猛地剎住了腳,眸光深邃的盯着她,“陸西顧!”
“嗯?”
陸西顧被嚇得止住了腳,抬眼詫異地看着他。
“剛才我接到個電話”
李晨光抬頭,眼底的光影躲閃含着幾分不知從何說起的話頭,半晌才繼續說道:“蓮城市中心出現了一起車禍,肇事車輛車頭嚴重損毀”
陸西顧沉沉的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李晨光咽了咽口水,表情痛苦,語調艱難,“剛才家裏來電,司機是是顧律川”
嗡地一聲,陸西顧整個心都炸了。
她搖搖晃晃了半天,好不容易拽住李晨光的手臂,整個人抑制不住的顫抖,“你你說什麼?”
李晨光蹙了蹙眉,嚴肅的說道:“聽說是來追你路上出的事故,人傷得很嚴重,已經直接送到了樓下的急診手術室。”
話音剛落,他便感覺身體受到一股強大的推力。
陸西顧撥開他的身子,倉皇頓挫的往樓下跑。
因為緊張與擔憂,她有些摸不清方向,一路跌跌撞撞,摔倒了又爬起來,將整個人醫院走廊弄得烏煙瘴氣,怨聲載道。
李晨光目光沉涼的看着她跑遠的背影,並沒有追上去,只是轉身,選擇了相反的方向跨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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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詡曾滿心滿意的付出過,只是輸贏不在對手,卻是一顆堅定不移的女人心。
李晨光抬頭,清亮的目光望着天邊的月亮,輕嘆無奈。
急診室內,因為車禍的緣故,不斷的有傷患被或推或抬的進來。
傷胳膊傷腦袋,痛苦呻吟的一大片。
陸西顧跑得有些急,再加上眼前的這一幕幕血淋淋的現場,她被嚇得眼淚崩不住的往下淌。
她今日參加婚禮,因為不便於攜帶,所以手機還扔在車裏,一時間又不能立刻聯繫到對方。
陸西顧急得滿頭大汗,拽着急診護士的手就問:“我聽說剛才市中心發生車禍的司機被送進了手術室,請問現在人怎麼樣了?”
那急診護士看她滿臉的焦急,沉聲問道:“你是患者的家屬?”
陸西顧急得已顧不得那麼多,連連點頭,“對!我是他的家屬,請問他現在情況控制了嗎?”
急診護士沉了沉臉,萬分歉意的說道:“患者的傷勢實在太重,腦顱破裂傷到要害,請你節哀。”
陸西顧聞言,瞬間感覺天塌了似的,腳底發軟無力。
小護士見狀,立刻彎下腰扶着她,“唉!這位小姐”
“人呢?在哪裏?”陸西顧拽着對方的衣袖,滿臉的迫切,語氣更是加深了幾分的咆哮,“他人呢?告訴我人在哪裏?”
小護士被吼得有些懵,怔怔地回道:“手術室還沒推出來”
陸西顧聞言,推開她就往手術室跑。
小護士見狀,立刻追了過來,揚聲喊道,“唉!這位小姐,那裏是手術室,你不能隨便闖!”
旁邊的護士聞言,跟着圍了過來攔住陸西顧。
陸西顧奮力的掙扎,企圖再往前邁一步。
忽然,手術室“哐”地打開了門,護士推着移動病床出來,一面白布微微地晃動着,陸西顧猛地就停下了動作。
旁邊的護士見她安靜了下來,相互對視了一眼,猶豫着放開了手。
沒有束縛,陸西顧整個人卻變得安靜起來的。
她在原地沉默了兩秒,方才邁開步子,輕輕地往前挪去。
她看着面前的矇著白布的移動病床,使勁地往嗓子裏咽了咽口水。
嗓子眼像是堵住什麼似的,張了張嘴,半晌才磕磕絆絆地喚道:“顧顧律川”
顫抖的手撫着白布,陸西顧忍不住出手輕輕地推了推對方,顫抖的祈求道:“你別玩了!快起來。”
“顧律川”
“顧律川!”
她喊了許多遍,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一絲半點也沒有,越喊越心涼,越喊越覺得驚恐。
陸西顧只覺得眼前模糊一片,滾燙的熱淚奪眶而出,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她忽然抹掉臉上的淚水,上前用力地搖晃對方,整個人戾氣厚重,“你給我起來!聽到沒有?”
說到激動之處,她掄着拳頭,硬是往對方的身上砸,“兒子都給你生了,你這是幹嘛呀?打算無事一身輕,不負責任嗎?”
“你這混蛋!你怎麼能這麼混蛋!”
陸西顧的情緒很崩潰,因為隔着一層白布的距離,她已經明顯觸摸到對方肌膚的冰冷。
死亡的冰冷,徹骨的涼。
“你怎麼能走在我前面,你這混蛋!”
陸西顧緊緊地拽着移動病床的把手,渾身的神經繃緊,她瞪着面前白森森的白布,咬牙切齒,“你不是喜歡拿着我愛你當幌子死皮賴臉刷耍賤耍混嗎?”
“你不是說怕我忽然就說不愛你嗎?”
她深呼吸了口氣,目光冷厲的瞪着,言語裏帶着痛呼,大聲地吼道:“那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再不醒來,我立馬就忘了你,轉頭就去愛別的男人!”
“你倒是給我敢愛別的男人試試!”
忽然,喧鬧的急診室內響起男人深邃卻又賤兮兮的話。
熟悉的洞入骨髓,陸西顧猛地僵住背,目光驚詫的盯着面前的白布。
欠扁的聲音帶着幾分譏誚的笑,洋洋洒洒,“什麼時候學會的嘴硬,明明愛我卻非要表現得那麼冷漠?”
陸西顧這才意識到聲音是從身後傳來,她猛地轉身。
喧鬧的走廊內,顧律川單手勾着西裝外套搭在肩頭,賤兮兮的衝著她笑。
他的臉上掛着彩,腦門上貼着紗布,白色的襯衣上的沾着零星的血漬,但卻半點沒有影響他清貴的氣質。
“我就說,你不可能不愛我!”
顧律川邁步走到她面前,掛着彩的臉上兜着輕快的笑。
剛才哭得太激烈,眼睫毛都打濕了,陸西顧眨巴眨巴眼,哼了一聲,“誰說愛你了?”
顧律川抬手,輕輕地颳了刮她的鼻尖,聲音沙啞透着幾分的顫抖,“小心肝,對不起,我總讓你那麼傷心。”
他看着面前哭成淚人的女人,祈求道:“可是不管你愛不愛我,餘生我都只愛你,好不好?”
陸西顧仰着頭,目光沉冽的盯着他,“你確定嗎?”
那雙眼睛浸染了水,透亮得發光,又讓人心疼。
陸西顧忍着心裏的酸楚,終於將內心的顧忌說了出來,“你可是知道,移植的心臟有生命期限,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十年亦或是二十年。”
“可是之後呢?顧律川,你將獨自承受遙遙無望的白晝與黑夜。”
這是她存在心裏許久的話,終於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心警下全部吐了出來。
顧律川忍着心口的酸楚,定定的看着她,沉聲問道:“既然知道彼此相處的時限命法,那你為什麼還要漠然的將我推開?”
“如果餘生能擁有與關你的回憶,我並不害怕孤寂。我想陪着你,再苦再難我也想要陪着你。”
其實,他很早就知道移植心臟的問題。
因為卡着的時限,所以他爭分奪秒,想要挽回陸西顧。
周圍的許多人可以肆意的揮霍在一起的時光,可是對於他們,每一天都是在倒計時。
他每日每夜輾轉反側,蹲在陸家門口守着,沒人能懂他的膽怯。
還未得到,就要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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