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3章 1512.言珩番外(63)
就算不被水淹死,碰到那些石頭怕也要去半條命了。
加上這裏天氣寒冷,水溫更是低得讓人不敢輕易去碰。
暗衛們沿着河道一路找到下游,始終沒有找到他的身影,怕是凶多吉少了。
想到這個,沐珵珵的心頭,狠狠地疼了一下,可還是不死心,便又沿着那條河道一路找下去。
走到終點的時候,發現那裏是一條陡峭的懸崖,懸崖上掛着已經凍住了的瀑布,瀑布結成了尖銳的冰劍,看着有些嚇人。
崖底的水也已經凍結成了堅硬的水面,底下有沒有人,看得一清二楚。
沐珵珵擰起了眉,盯着那河面看了許久,轉身正要離開,卻看到邊上鋪了一層厚冰的石塊上,刻着一個熟悉的標記。
這個標記刻在任何地方都不顯眼,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沐珵珵確實認得的。
記得有一次她跟言珩在一起看一本很古老的作戰兵書的時候,想到暗號標記的時候,言珩突然跟她說,他們也想一個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標記,萬一哪天遇上什麼事,還能用這個標記對上號。
當時,他們只是覺得好玩,便隨便想了一個,也沒料到哪一天會用上。
畢竟,他們住在京城,身邊那麼多人保護着,也不會遇上什麼危險。
況且,就算遇上了危險,也有暗衛和侍衛去找,哪輪得到他們。
可這一刻,沐珵珵卻無比慶幸當初兩人湊了這個熱鬧。
但沐珵珵也沒真的確定是言珩留下的記號,畢竟言珩又怎麼會想到她會出來找他,留一個只有他們知道的標記有些不切實際。
但她還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一路往下找,竟然找到了不少這樣的標記,標記到了崖邊便不見了,很顯然,言珩很可能就在崖底。
崖底是一片廣闊的水潭,此時結了冰,卻不見人影,如果言珩真的在崖底的話,那麼,說明底下定然還有藏身的地方。
這樣想着,沐珵珵隨手扯過邊上一些樹藤,編了很長一條繩索,一路延伸從上面爬了下去。
落地之後,四周是一片雜草,崖壁上結了冰,看不出有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下一秒,她又看到了那個熟悉的標記,眼底驟然亮了起來,提步快步走上前去。
撩開那些雜亂無章,結滿冰霜的雜草,一個足可以容納幾十人的山洞赫然出現在她的視線里。
沐珵珵抬腳往裏走近,下一秒,一道凌厲的氣息,伴隨着“嗖”的一聲,一根枯枝如一把削尖的利刃,直接朝沐珵珵射了過來。
沐珵珵趕忙側身躲過,但身上的衣裳還是被劃破了一大塊。
視線往裏看去,只見那人渾身是傷地躺在地上,因為剛才投向洞外的那隻枯枝幾乎凝聚了他全部的力氣,這會兒,他只能側靠着山壁,喘着粗氣。
那雙凌厲的黑眸,猶如黑夜中一頭受了傷的野獸,防備地看着山洞口進來的那個人影,當逆着的光線逐漸清晰起來,他看清那張臉時,殺氣騰騰的臉上,有過一瞬的錯愕。
“珵珵?”
他的聲音,微乎其微,可這沙啞的聲音里,依然難掩不敢置信的震驚。
他怎麼能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的妻子,那個一貫溫柔的女子,此刻孤身一人,出現在這裏。
他可以想像這一路有多艱難,連暗衛都找不到他,她怎麼能找到這裏來?
一定是他的幻覺,一定是的。
這一刻,言珩怎麼都不敢去想沐珵珵會出現在這裏,所以此刻,他緊緊盯着這張臉,不敢有半點移開,就怕這一場幻覺,在他稍稍一眨眼的瞬間就能如露珠一般消散了。
時間彷彿過去了大半個世紀一般,言珩只靜靜地盯着那張臉看着,直到聽到那熟悉的聲音用記憶中的溫柔喊了他一聲,“世子。”
言珩垂在身側的手,猛地顫了一下,那身影已經快步朝他走了過來,蹲在他面前,將他攙扶起來。
言珩眼中再度掠過難以置信的震驚,雙眼一直盯着沐珵珵,好半晌,才確定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幻覺。
劫後餘生的激動和狂喜,也完全比不過此刻見到這個心心念念的人兒出現在她面前。
他用僅剩的那點力氣,緊緊抓住沐珵珵略帶冰涼的手,道:“珵珵,你怎麼會來這裏?”
“我跟着世子留下的記號一路找來的。”
沐珵珵的表情依然溫溫和和的,即使兩人已經和離,她對他,似乎都沒有半點的怨恨。
聽沐珵珵這麼說,言珩才勉強想起自己在迷迷糊糊間下意識地留下的一些記號,當時他只是靠着僅剩的那點潛意識,現在回想起來,才想起自己留了什麼記號。
是只有他跟珵珵才知道的那些記號。
言珩心裏此刻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唯一能確定的,便是一種深深的懊悔,開始如洪水猛獸一般,盤旋在他的心頭。
沐珵珵沒有說太多,也沒去注意言珩停駐在她身上的灼熱目光,只小心翼翼地檢查着言珩的傷勢。
“世子傷得不輕,我先幫你把傷口清理乾淨。”
說著,她從隨身攜帶的包袱里,拿出了不少的藥瓶子出來,放到一旁,開始幫言珩清理傷口。
言珩沒說話,也沒任何動作,只安靜地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忙碌着。
她垂着眉眼,因為要替他處理傷口,她離得他很近,他甚至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桂花香。
她一直喜歡這個味道,從來就沒有變過。
言珩輕輕彎了彎唇角,眼神不經意地溢出淡淡的溫柔來。
他想抬手輕輕摸一摸她的臉,卻又怕會把她嚇到一般,剛剛抬起的手,又緩緩垂了下來。
如果他當初對她好一些,如果他剛娶她的時候,不被外面那些流言蜚語所影響,或許……或許他跟珵珵連孩子都有了。
他回想着當初吻她的時候,她紅着臉站在自己面前青澀的模樣,言珩的心頭,不禁滲出一絲痛意來,心中的懊悔又濃了幾分。
“好了。”
一聲冷清的嗓音,將言珩飄遠的思緒給打斷了,他回過神來,大半的傷口都已經被她包紮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