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回
可這世界太危險了!
滿大街的電子監控,以前還好,她是普通良民身正不怕影子斜,認為只有做賊心虛的人才怕監控。如今不同了,她身懷異能,一旦被人發現,她在未來避過的那場劫難將提前降臨。
這絕非她所願。
還有,某些缺德的房東在出租屋裝那什麼針孔眼偷窺啥的,太嚇人了!未來的同事們腦子裏裝滿了各種花樣案例,聽得她心驚肉跳。
當然,有些可能是他們瞎編的,為了嚇唬她。誰讓她是編外組唯一一名女性,而且年紀比他們小。
雖然專家組還有一名女生助手,她和兩位男助手在專家組打雜,但很少接近編外組,因其導師不喜歡。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難免的。
反正,她是被嚇着了。
被未來的事,被自己的能力,因此對周圍的環境充滿不安感。
所以,她想儘快逃離人山人海的大都市,找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靜下心來做自己的事,利用能力去救父母,平時好好鍛煉以防萬一。
那場夢裏的未來,她不想重現。
至於改變過去與未來有什麼不妥,她懶得操心。
上天既然讓她預知未來,又讓她在現實中擁有能力,意味着那個未來不受人待見,改了又何妨?
而且,換了其他人可能還會擔心一件事,那就是:改變過去,現在的她還存在嗎?
說實話,這個答案她也想知道,她最不缺求證精神。
要說改變未來她會不會有遺憾?
當然有。
她的前途,她未來結識的各行各業的臨時同事和朋友,與古人鬥智斗勇的歲月,這些都是她難以割捨,卻不得不捨棄的美好時光。
躺在床上,蘇杏閉了閉眼。
若想改變,她必須趁早斬斷自己的前程。也好,預知的未來沒有激情,未知的才充滿期待。
有失必有得,有能力在,她未知的路同樣精彩。
至於丈夫,算了吧。
他另有真愛,未來的人生她就不摻和了。當然,這純粹是她單方面的想法,摻不摻和,得看以後能否徹底甩掉他。
唯一令她愧疚的,是孩子,那個在她肚子裏呆過幾個月,有緣無分的孩子。
酒店裏,蘇杏躺在床上回想夢裏的一幕幕,雙手下意識地按在柔軟的腹部。
有一點點心痛,一點點遺憾,更多的是慶幸,僅此而已。與其在一場錯誤的婚姻里出生,倒不如離開,悄悄的來,悄悄的走,不沾染塵世的丁點煩憂……
第二天清早,蘇杏吃完早餐便出門,在附近找了一間房產中介登記老屋的資料,然後帶着一名工作人員回郊區那邊看房子。
回到老屋門口,坐在門口和隔壁鄰居聊天的大伯娘立即屁顛屁顛地跑來問她昨晚是不是關機了,說堂兄大偉找她,讓回他一個電話。
蘇杏笑笑應下,轉身立即一張冷漠臉。
打個鬼,幾百年不曾聯繫過的堂兄找她幹嘛?用膝蓋想也知道原因,腦子被門夾了才自找麻煩。
敷衍了事應付了大伯娘,蘇杏繼續給中介的工作人員介紹房屋情況。
這時,大伯娘看出情況不對,忙回自己屋裏給蘇海打電話說了這事。
得知妹子真的把人帶來看房子,蘇海急了,忙跑過來一看,蘇杏已經把人帶走了。打她的手機,沒罵兩句對方就掛了,還扔下一句“沒錢的話以後少聯繫”,氣死個人。
一不做二不休,蘇海一氣之下買把新鎖把老屋的鐵門給鎖上。
“呸,看你怎麼賣!”拿着鑰匙得意洋洋地走了。
而蘇杏,她回到酒店,拿出手機查看這些天的來電與信息。
回來有些時日了,她的手機一直是靜音狀態,沒心情應付那些讓她節哀的安慰話,尤其是郭景濤的。在夢裏看到,那人得不到她的消息,在G市急得幾乎一天N次來電。
住院時,醒來后的她曾接過他的電話。
從那焦急的語氣可以聽出他對她真是關心呵護,體貼入微,還說要過來接她回G市,被她拒絕了。
非一般的酸爽感覺,她不想在現實中再體會一次。
之所以細看,是為了今天的一個重要來電,怕錯過了。
正想着,手機果然響了。
蘇杏看清楚來電顯示,接通,平靜地跟對方說了一會兒才掛斷,然後繼續等。
果然沒等多久,又一個熟悉的電話號碼來了。
“喂,”蘇杏點了接聽,聲音溫淡,“悅然?”
“蘇蘇,你怎樣了?沒事吧?怎麼一直不接電話?大家都很擔心你。”對方也是一個姑娘,說話的聲音略高,一聽便知是個開朗活潑的人。
“我沒事,謝謝大家關心。”想起某個場景的片段,蘇杏不怎麼想說話。
好在對方懵然不知,以為她是悲傷過度的疲憊。
“人死不能復生,蘇蘇,相信叔叔阿姨也不想看見你這樣,打起精神來……”對方繼續勸道,說了很久,很多關心的安慰話。
最後,對方狀似不經意地提起:“對了,蘇蘇,學校給你打電話沒有?聽說有人找你幫一位老幹部寫自傳,是不是真的?”
“嗯。”
“你接了?”
“沒有,我現在沒心情做這些。”
“那學校有沒讓你推薦別人?”對方語氣平穩,細心的人仍能從中聽出一絲努力壓抑住的急切。
“有,他們讓我考慮一下誰比較合適。你知道的,我一向覺得謝妙妙的文字功底很不錯……”
謝妙妙,G市人,住校時跟蘇杏同一間宿舍。
此人性情孤傲,不太喜歡搭理人,跟舍友們的關係可以用“相敬如冰”來形容。
“啊?可是蘇蘇,我也想去,”對方一聽,急了,使出撒嬌的口吻哀求,“讓我去吧!妙妙家境好,她以後大把機會出頭,不像我,堂堂本科生跑去給個暴發戶當助理……”
情緒低落中。
她叫陳悅然,蘇杏的舍友兼好閨蜜之一。
她的文字表達能力不錯,可惜沒有創意靈感,對歷史與古文的理解很片面,說不出較深層次的東西來。給人寫寫自傳還行,獨立寫稿或者研究古文學就跟受刑一樣令她痛苦無比。
她連畢業論文都要找人幫忙,找工作眼高手低,實在不行才勉強找了一份助理混混日子。
這次找蘇杏寫自傳的那位老幹部可不是普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