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奇怪的夢
?這把莊家至少要賠十幾萬，他已經沒錢賠了必須要拿爪子。站角的小夥子抬頭朝人群里大聲喊着：“老黃，上錢。”
“上多少？”
從右邊的人群中傳來一個粗礦的老男人的聲音。
我尋聲望去，是黃世仁，我的心頭猛然的一顫。突然就升起一股莫名的憤怒，看他就特別的不爽。心緒立刻就亂了，沒心事再看牌。
黃世仁幫莊家上了十萬塊錢的爪子。我觀察到他身後跟着兩三個專門幫他背包的小夥子，都像是混世的。
這傢伙真比黃世仁還厲害，立馬叫送錢的小夥子把三千塊錢費用（利息）扣了下來。
跟在放爪子或賭大錢人後面背包，其實是充當保鏢的作用。主人每天都要發工錢的。這些年輕人都是坐過牢回來的小混混。只要給錢，叫他們幫着殺人都
敢幹。
我仔細注意那幾個年輕人，他們的表現都像是有腦袋沒智商的，仗勢欺人的傢伙。
見到黃世仁我的心情瞬間遭透了，情緒一下就煩躁起來。
等小黃的錢賠好后，我讓他把我的1萬塊本錢還給我，叫他離開不要押了。我現在的心情根本不適合押錢，趕緊撤。小黃另外遞給我三千塊錢，說讓我買點補品給我老媽吃，感謝我幫忙。
我堅決沒要。跟他說最好儘快離開，一是身上裝着這麼多錢怕警察來抓賭，二是怕他忍不住又想押。
小黃說是的，便轉身去聯繫廠車。
我站在板凳上看着黃世仁，五十幾歲的人長得紅光滿面，腦滿腸肥。一雙眼睛像牛眼一樣，大而無光卻一副兇相。身材魁梧，虎背熊腰的往那兒一站就像座山一樣非常的壓勢。
誰見到他的樣子心臟都會不自覺的顫一下，好凶。
看來黃世仁在賭場是人人懼他三分。聽說他黑白兩道通吃，勢子狂得很。
我在心裏恨恨地想，管他是什麼，哪怕他就是只老虎，如果真是他害死了我爸。我也不會放過他。
這時小黃過來喊我走，說廠車在外邊等着在。我們三個人便一起離開了賭場。
回到市裡，我和小黃把錢存入銀行。他非拉着我去喝酒，我說我老媽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勸他兩也早點回家。明天還要上班呢，賭錢歸賭錢可別學那些
壞毛病。
你畢竟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一定要把家顧好。若不是你的那句怕家散了的話打動了我，我還不會幫你呢。
瘦子說對呀，男人要有責任心。不能在外面胡搞。
小黃聽了頭直點，於是我們三個人就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媽去了。
我回到家摸黑鑽進浴室里洗漱。我自知有愛乾淨的潔癖。男孩子有這種潔癖我覺得很丟臉，所以在人跟前從不表露。在賭場待了幾個小時身上的煙味好重。
連頭髮上都有。
我又不敢洗澡怕把老媽驚醒，就用濕毛巾使勁擦着頭髮。把外套脫下來掛在浴室里，把自己收拾乾淨后才放心回床上躺下。
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着，睜着一雙大眼，腦子裏像團亂麻捋不清頭緒。
眼前全是賭場裏黃世仁那張囂張高傲的肥臉。心裏總有一種莫名的煩躁和糾結。一時竟不知該從何處去入手調查我爸的事情。
是不是被他兇悍的氣勢給震懾到了？害怕了？
好像有點。出師未捷心先怕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也不是壞事。隨即，我就在心裏一直默念着冷靜，冷靜。
冷靜下來后，我心想懼怕他並不代表不能戰勝他，這樣至少讓我不會輕敵，不會冒然行動而把自己毫無保留的暴露給對方。
爺爺說，與強手對敵不能硬戰，要找出他的軟肋從側面攻擊。
那黃世仁的軟肋在哪兒呢？怎樣才能找出他的軟肋？
想到這我的頭腦突然清醒了很多，也有了方向。
從明天開始混入賭場，摸清黃世仁的一切。
有了目標，想好自己該幹什麼后，思想就放鬆了下來。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夜裏我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裏，我走在一條全是一米左右長，六七分寬的青石板鋪成的老街上。從青石板的縫隙里可以看到清澈的水在流動，耳邊還傳來嘩嘩的流水聲。街道的兩旁，我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排排的木板門。
我看出來了，這是一條古老的商業街，兩邊的木門都是店鋪。各種木製招牌上都寫着繁體字，什麼許記米行、許記綢緞莊、許記錢莊等等，等等，全是許記在先。
我忽然明白這是我祖先的店鋪？
哇塞，這差不多有兩公里長的店鋪門牌上全寫着許記。
這是夜晚，店鋪門都關着。我順着石板街往有燈光的地方走去。
突然迎面跑來一個女孩，穿着藍湖色碎花大襟褂子，同色的大腳褲子，長發被編成一個麻花拖在胸前。慌裏慌張的一頭撞在我的胸膛上差點摔倒。我一把
抓住她的胳膊。
“對不起，少爺，我不是故意的，請少爺饒恕瑰蓮吧。”女孩抬頭一看見我就往地上一跪，連連磕頭求饒。
我趕緊把她拉了起來。
嚯，好漂亮的女孩啊。一雙跟洋娃娃一樣美麗的大眼睛，烏黑的眸子又圓又亮。粉嘟嘟的小臉皮膚嫩的令人不忍心去觸碰。怕一碰即破。
把我心醉的一熱。
嗯？這張臉好熟悉，在哪見過？
哦，魏曉曉，對了，這張臉跟我班主任魏老師的女兒，魏曉曉的臉簡直是一抹一樣。
“你是誰？”我抓住他的手腕厲聲問題，
“我是太太的侍女葉瑰蓮呀，感謝你救了我。對不起少爺，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女孩低下頭回答道。
少爺？我什麼時候成少爺了？還救過她？她跟我差不多大的歲數，她能記得我咋一點不記得？
“你認錯人了吧？我可不認識你啊”我連忙向她解釋。
女孩抬起頭盯着我看了幾秒鐘。“少爺，你別逗瑰蓮了。瑰蓮會報答少爺救命之恩的。少爺，你請跟我來。”
我靠，這女孩真倔，非認定我就是她的少爺。還拉起我的手朝她來的方向走去。
“許記賭術”？什麼意思？
女孩拉着我來到門前掛着“許記賭術”招牌的大門前停住。
“少爺，你自己進去看看就知道了。”女孩放開我的手說。
“這裏是幹什麼的？”我回頭問女孩。可她早就跑得沒影了。
大門是敞開着的，站在門外就聽到裏面亂鬨哄的。我伸腳跨了進去。
裏面有很多人在賭錢，這就是爺爺說的解放前我的祖先在畔湖鎮開得賭場？
這是兩層的木製樓房，有四五百平方米那麼大。下面一層擺着十幾張賭桌圍着好多人。有牌九、麻將、紙牌，還有猜單雙點子的。像現在的猜寶。
我從一個一個賭桌前經過，奇怪的是這些人好像當我不存在似得，沒有一個人看我一眼。我拍了一下站在我跟前看猜寶的男人肩膀問他：“喂，這是猜寶嗎？”
那男人就像沒那回事一樣，毫無反應。而我的手在拍他肩膀時也感覺不到有實質上的觸碰。
我就又拍了他一下，還是一點感覺沒有。我很奇怪。正在這時我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爹，他在樓上等你。”
我回頭一看，一個十四五歲的男孩跟在一個四十歲左右，氣宇軒昂，身材高大英俊的男人後面說著話。
爺爺？這男孩長相好像爺爺。連聲音都像。
我連忙跟了上去。
“許老爺，求求您，把我的女兒瑰蓮買了吧，她長得又水靈又乖。一定能伺候好您的。
如果您不把她買下來，那放高利貸的就要把她賣到窯子裏去了啊。求求您了許老爺，把瑰蓮買了吧。”
進到二樓右邊門上掛着布帘子的房間裏，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就往那個高個帥男人面前一跪乞求道。
許老爺？我爺爺的父親？
只見那氣宇軒昂的男人往僕人端過來的椅子上一坐，指着跪在地上的那人說：“你太不知好歹，我幫過你多少次了？不讓你賭你竟然跑到別人家的賭場去賭。現在輸得賣兒賣女了就又來找我。你簡直就是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你又不是在我場子輸的，我可管不了。你以前欠我的錢我不要了。你走吧。”
許老爺很生氣，說完話把臉偏向一邊都懶得看那個跪在地上的男人。
那男人就拚命磕頭作揖求着許老爺。
這時站在許老爺身邊的男孩說道：“爹，你就再幫他最後一次吧。通過這樣的打擊他也許真會反省，再給他一次機會讓他到賭場來幹活，我幫你看着他不讓他再賭。他兒子已經不知被賣到哪兒去了，他女兒還小，要被賣到窯子裏那還能活嗎？”
許老爺看了一眼兒子。沉默了一會又對跪在地上的男人說：“還不快謝謝少爺，以後你就跟着少爺一步也不許離開，要是不聽少爺的話我就滅了你。”
那男人聽了這話就連忙轉過身謝那男孩。
男孩又道：“葉老二，我是看在我表姑的份上才求我爹幫你的。那高利貸我會替你先還上，用你在賭場幹活的工錢來抵。從現在起，你就跟在我後面幹活。
去吧。”
“謝謝少爺！我一定改，我會讓瑰蓮到少爺身邊伺候少爺。她的工錢也算抵債。”
“讓她去伺候我娘吧，我身邊不缺人。”許少爺揮着手說。
哇塞，爺爺真牛。這麼小就知道料理事務。“爺爺，你是我爺爺嗎？”我走到爺爺跟前拽着他的衣袖喊他。可我的手卻好像攥着的是空氣。根本感覺不到是有實物。
爺爺也像沒聽見一樣逕自朝門外走去。
我跟在他後面拚命的喊着：“爺爺，爺爺······”
“主人，該起床啦。主人，該起床啦。”
一陣手機的鬧鈴聲把我從夢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