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看病
廣闊的河水奔涌着，拍打着堤岸，那種澎湃洶湧之感，是從小生活在山城小鎮的沈落羽無法言說的，波瀾壯闊！
“這……就是遼水？”沈落羽喃喃自語道，驚濤拍岸的感覺令他忍不住讚歎，在這浩蕩的河水中，就算是修為通天的修士，也會忍不住哀嘆自身的渺小吧……
那東海之濱的孤島和北海深處的海眼，又該是何等風光？
遼水碼頭口岸，並沒有像沈落羽想像的那樣只有孤零零的一座碼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這裏已經自發的形成了一個類似市集一樣的商業聚集點。
絡繹不絕的商人和行客往複的走在街道之上，微風拂過河面，帶起一陣清新的感覺。
沿街叫賣的小販，攤位上的東西和內陸大有不同，多是一些河鮮美味，沈落羽自小隻見過售賣獸肉的商販，這水產他還是第一次見，不免也多了些興趣。
不過，這些小販現在售賣的東西，往往都是又少又小，能看得出來，似乎是受遼水之變的影響，應該是很久沒人下水了。
有些漁民拿着自製的網子，趴在河岸邊費力的捕撈着，每每撈上些小魚小蝦，都要開心很久。
年景不好，遼水出了這麼蛾子，整個水面上甚至沒有來往的船隻，整個聚集點放眼望去，就是一副蕭條的景象。
“唉……”凌肅嘆道，“我常年往來於遼水和飛沙領，這裏的河鮮往往是最好的，用專門儲存食物的貨倉運回去一批，哪怕只是簡簡單單的冰鮮貨，都能賺上不少錢……如今，這遼水出了這麼個事情，卻不知道要斷了多少人的生計啊……”
沈落羽看他無奈，卻也不知道該安慰些什麼。
商隊到佣盟交了任務，沈落羽賺得了自己的40積分和4000金數后，和凌肅的這段旅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他拒絕了凌肅請客的邀請，區區戲言而已，莫不是還要當真不成。
紫是和他一起離開的，現在的紫，因為突兀的被激發出了記憶，整個人的記憶都有些混混沌沌的，偏偏她還不會說話，所以，對他最好的沈落羽，自然而然的就成了現階段能夠依靠的不二選擇。
看着這麼一個身量高大的姑娘每天小鳥依人般的跟着自己，沈落羽每每也是有些無奈，哀嘆着二者的身高差。
“老闆……您這河鮮好像都不怎麼新鮮了啊？”想要打探消息，最好的方法就是直接和這群漁民打打交道，沈落羽帶着紫來到了一處攤販的地方，彷彿找茬般的問道。
“哎呦公子，您可就別拿小的尋開心了，現在這整個遼水口岸的人誰不知道，上哪去找新鮮的河鮮啊……唉……自從那事出了之後，遼水就再也沒安生過啊……”
“那事？什麼事啊？”沈落羽佯裝不知，隨手撿了幾隻河蟹，付了幾個銀元之後好奇的問道。
“公子您是外面來的吧……”小販自以為是的說道，“我跟您說，這遼水當中以前絕對算得上是物產富饒。但是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整個遼水好像翻江倒海了一樣，這漁船客船一下水，只要走到江心，那必然是沉沒一途，決計沒有生路啊……”
“這麼厲害？”沈落羽見小販說的邪乎，彷彿不信道。
“當然……我和您說……”小販見沈落羽出手闊綽，也樂得和他聊聊，反正現在也沒有生意……
只聽小販說道：“我可是親眼所見啊，順流而下準備去北溟的客船啊，整個一船人全都死在江心了，那血水一瞬間就染紅了遼水中間吶……全船就沒有活着的人了……太慘了……”
“這事情都什麼時候發生的？”沈落羽奇怪的問道。
“起初幾次聽說是在晚上，現在，大白天的船隻也會沉默，整個遼水是不能待了啊……碼頭駐軍曾經派遣戰船巡航，結果，出航的船也是一艘都沒有回來啊……”
“等會兒……老闆，您說的戰船，也是到了江心就沉默了……所有的船都是在江心沉默的，其他地方沒事？”沈落羽敏銳的感覺到了一絲不對，追問道。
“呦，公子，這我就不清楚了……您要是真想打聽，就別處問問吧……抱歉了。”
“多謝老闆了……”
沈落羽心思微動，江心，看來，遼水地下這東西，是有自己的固定生活範圍的，也許，過往的船隻只是誤入了這個區域？
看來詳細的東西，這小販肯定是不知道了……
“走吧，紫，我們去秘葯樓一趟……”沈落羽對身邊的紫比劃道。
“啊！”
紫焦急的抓着沈落羽的袖子，比劃着什麼。
“你真的去啊，聽那商隊領隊說，秘葯樓不會那麼容易答應給人看病的吧，要不，咱們還是別去了……反正我也沒什麼影響的。”
“那怎麼行？我既然答應你了，總要去試試啊，你放心吧，我自有辦法讓秘葯樓的人綁着你看病，大不了，有什麼能幫忙的，我幫幫他們就是了……”
“這樣會不會太麻煩了……這些天，你已經很照顧我了……我……”
“紫，咱們現在算是朋友嗎？”
“當然算了，我從有記憶以來，就只有你對我最好，你……當然是……”紫焦急的比劃着，然後……臉色微不可查的紅了紅。
“那就走了……”沈落羽抓着她的袖子，半強硬的帶着紫進了遼水邊上，秘葯樓的一處分部。
“二位這是……有和貴幹吶……”看着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來，而且，後面那女子明顯是極不情願的樣子，秘葯樓的小廝不由得一愣。
“管事，可否幫我個小忙？”沈落羽掏出了自己的玉卡，“我想，求見貴樓於此坐鎮的藥師！”
“這……這是白玉卡？貴賓，您稍等，待我向掌柜秉名情況，再由他親自接見您！您先二樓雅間請，容我去請掌柜！”
小販見是玉卡，不敢怠慢，連忙引着沈落羽二人向雅間走去。
沈落羽笑着看了看身旁一臉震驚的紫，“走吧……”
二人在雅間靜靜的等待着，一邊喝着茶，不時的比劃交談着什麼。
聊到興處，紫不時的捂嘴輕笑，卻不敢笑出聲音。
她就只能發出“啊”的聲音，也許是知道自己笑起來肯定很難聽，不想讓沈落羽聽見吧。
稍頃，雅間的門被扣響了。
推門而入的是一個身着華服的中年人，一看就是商人打扮，該是這秘葯樓的掌事，他身後還跟着一個一身白袍的老者，看上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這位便是持着白玉卡的貴客，沈公子了吧？”這秘葯樓的掌事抱拳行了一禮問道。
“我就是，掌事不必客氣，今次是我有求於二位，說來也是唐突了。”
“好說，好說，您既然玉卡在手，那就說明您是天祿的朋友，有什麼事情您但說無妨。”
“多謝掌柜了，還未請教……”
“哦，在下姓李，單名一個‘乾’字，乾坤的乾。邊上這位先生，是本地秘葯樓的藥師，柳竹先生。”
“先生名字清雅，小可沈落羽，見過二位。”沈落羽拱手言道。
“無妨！小友你既是找老朽，可否直接言明何事？”
“是這樣……我這位朋友天生不能說話，似乎也有一段記憶失卻了，每每回想起來，便頭痛難忍，我實不忍她繼續如此，所以想請柳先生替她看看。”
“嗯……既如此，且容老朽一觀。姑娘，且伸手給我！”
老者略有些粗糙的手指搭上了紫的皓腕，食指和中指輕柔的在紫的腕間開始了彈動，柳竹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感悟着。
“不對！”突然，這老者雙目精光一閃，竟似發現了什麼！
“先生，可有不妥？”沈落羽見此大驚問道。
“李掌事，您先出去……”柳竹沒有回答沈落羽的問題，反而是對身旁的李乾吩咐道。
“那……既如此，柳先生，二位，我便先行一步了……”李乾是個懂得察言觀色的人，顯然，柳竹發現了些自己不方便聽到的事情。
“小友，恕我直言，兩位可都是修鍊之人？”柳竹沉聲問道。
“的確……我二人都是修士……怎麼……紫的病情，和修鍊有關？”
“沒錯！”柳竹撫須嘆道，“李乾不通修鍊，他在此無益。紫姑娘的病情，應該是突破境界失敗所致！”
“先生還請言明。”
“方才老朽查探紫姑娘的脈象，她的脈搏強勁有力，顯然不是有病之兆，觀其身形氣色也極為康健，顯然非有疾病纏身之狀！但是……玉卡主人怎會在這麼個邊陲口岸尋我一個糟老頭子的開心……再加上她眉宇間似有一股化不開的愁容和迷茫，所以老朽斷定，她這病，和身體無關！”
柳竹斬釘截鐵說道：“既如此，方才老朽在切脈的過程當中，用自己的一絲靈氣通過脈搏的震動試圖引起紫姑娘的靈氣共鳴，進而追本溯源，結果，老朽發現一件怪事！”
“什麼怪事？”沈落羽沉聲問道，他沒想到，這藥師柳竹，竟同樣是修鍊之人！
“紫姑娘的靈脈不知為何，竟然生生在大腦周圍開闢出了一條環形的靈脈通路，老朽的靈氣追本溯源之下，正要靠近此處的時候，卻遭到了紫姑娘靈氣的強烈反擊，不得已，老朽只能退了出來……看來，應該是這條本來不該存在的靈脈通路阻斷了紫姑娘之前的記憶，讓她一旦回想，便會痛苦難當。不過，紫姑娘體內靈力極其雄厚，她應該是失去記憶，導致自己的功法有所遺忘，故而實力大減……”
“柳先生可知為何會如此？”
“我亦不知……此情況老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柳竹嘆道，“要麼就是紫姑娘修鍊的功法有異，要麼就是體內的靈獸……唉，總之，沈公子，老朽只能說一聲對不住了……”
“先生無需如此，這本是我為難先生了……不知她的聲音……”
“這個老朽倒是查過……紫姑娘失聲與記憶無關，該是天生如此。”柳竹說道，“紫姑娘能夠聽見聲音，所以她的病症非一般人是因為失聰所致。我查過她的聲帶，她的聲帶先天和常人不同，導致只能發出一種震動，也就是，終其一生，紫姑娘只能發出一種聲音……”
“怎麼會這樣……”沈落羽有些無神，頹然的癱坐在椅子上。
“唉……沈公子，您且寬心，如果沒有別的事情，老朽就先告辭了……”
說完，柳竹推門而出，只留沈落羽和紫二人，相顧無言……
“紫……對不起……我說了要治好你的……”
“沒關係……”紫用手語比劃道，“我已經很感謝你了……起碼，關於記憶的問題，都說了是修鍊所致，我重新開始運轉靈氣，說不定就找到原因了呢？”
“唉……但願如此吧……對了……接下來，你想去哪裏？”
“你……你為什麼問我這個？”紫驚慌的比劃道，“我……我不能跟着你嗎？”
看着對面有些不知所措，眉宇間飽含委屈的姑娘，沈落羽一時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