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此時的薩瓦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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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遠處的城堡彷彿洪荒猛獸雄踞在山頂，以睥睨天下的氣勢宣示着自己的主權。

夏洛特在夜色中遙望城堡，陷入了深深的困惑。

上一秒，他才將希爾維亞護送到極北之地的魂之座，可甚至來不及道別，下一秒他就在一陣恍惚中出現在這裏。

雖然城堡的規模有所差別，但夏洛特一眼就認出了這是哪裏。這是他過去生活了十來年的家鄉，北境埃羅薩的薩瓦堡。

在他的時代里，因為他和長兄艾文的爭端讓薩瓦堡崩塌，可在這個時代，薩瓦堡還是魔法第一帝國的核心區域。

讓他困惑的並非場景與時代的變遷，位於希爾維亞的意識防禦中，可以說這兒所有的一切都是希爾維亞意識構築的場景，任何變遷都屬於常理之中。但真正令他困惑的是，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變化。

第一次他在幻之森中為青年時期的希爾維亞爭取逃跑的時間，不知是成功或是失敗，旋即進入第二次幻境。但第二次幻境他卻能確信自己已成功將希爾維亞護送到魂之座，隨後在恍惚中來到薩瓦堡。

假設第一次他也取得了成功，那就意味着每次幻境的破解方法都是協助不同時期的希爾維亞擺脫困境。那麼問題來了，夏洛特的破解方法是改變了歷史的結果、還是順應了歷史的結果？

從結果來看，應該是順應了歷史的結果。因而，這就產生了一個令夏洛特極其困惑的問題。那就是——在真實的歷史上，究竟是誰協助少女時期的希爾維亞前往魂之座，又是誰協助青年時期的希爾維亞逃出幻之森？

別看夏洛特做這一切並不困難，但那是因為夏洛特本身實力極為強悍，若是換個人來，無論是護送魂之座任務還是掩護撤出幻之森任務都是地獄級別的難度。

那麼真實歷史上究竟是哪位存在協助希爾維亞的呢？為什麼在這段意識防禦中夏洛特沒有察覺到那位協助者呢？難道是世界吞噬者奧杜因？可即便是它，按道理也不可能完美地瞞過夏洛特的感知啊。

夏洛特心中已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這個猜想能合理解釋一切，但卻太過荒謬。他搖了搖頭，將這份困惑埋在心中，走向夜色中盤踞在山巔的薩瓦堡。

或許這兒可以找到答案。

帶着這份心情，他穿過山路來到薩瓦堡的城門前。

一路上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他都用幻術隱匿了行蹤。這時候的薩瓦堡防禦外松內緊，巡邏的隊伍雖不算多，但卻各個都屬精英。巨龍在薩瓦堡那黑色的城牆上盤踞，間或翱翔天際巡視領地，由此可以斷定，這段記憶的時間段仍然位於克勞迪恩退位之前。

此時夜深，薩瓦堡的正門早已關閉，他從騎士巡邏的側門進入城堡，想要第一時間找到希爾維亞尋找破局之道。這時的薩瓦堡規模還沒有後世那麼龐大，但基本的設施均已齊全，核心區域也和後世無甚差別。

當沿着黑曜石階梯走向宮廷時，夏洛特卻遇見了意料之外的人。

蓄着短須的威嚴男子正從宮廷離開，他體格健壯，看上去像戰士多過於法師。他的身邊跟着一名臉帶疤痕的平凡男子，男子目光銳利，正在與威嚴男子道別。

夏洛特一眼就認出了這兩人，威嚴男子是御之主伊曼紐爾，後來為了拯救斐雯麗不惜犧牲自己的根源王者；另一名則是曾在薩瓦堡潛伏良久的亞伯拉罕。

夏洛特一見到他倆就連忙避讓，這兩人此時已是傳奇，儘管伊曼紐爾還遠未達到後世的高度，但未嘗不能窺破自己的行蹤。

他想要遠遠躲開，卻意外聽到了一個重要信息，不得已便躲在黑曜石階梯旁的土坡側面，窺聽他倆談話。

只聽伊曼紐爾說道，“時之眼還有要事處理，我就先走一步，亞伯拉罕，老師和伊格爾陛下就交給你照顧了。”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伊曼紐爾沉默一陣，又說道，“還請你不時勸說老師和伊格爾陛下，我覺得他們這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知道。”亞伯拉罕嘆了口氣，“但兩位陛下一心想做的事，我又怎麼勸說得了。有時候看着他們的研究，我甚至有種……”

“不祥的預感嗎？”伊曼紐爾替他說出難以啟齒的話，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也這麼認為。我和你一樣，能夠體諒他們的心情，但無法理解他們的做法。”

“是啊。”亞伯拉罕沉默一陣，又問，“你覺得希爾維亞公主真的是艾麗妮陛下的再世嗎？”

“你覺得呢？”伊曼紐爾雖是反問，但臉上的表情已透露出答案。

亞伯拉罕搖搖頭，“性格差異太大了。有時候我甚至覺得公主不像人類，而像個精緻的人偶，我從她身上體會不到任何人類該有的情緒起伏……啊，是我失言了。”

“她很聰明。”伊曼紐爾加重語氣。

“是啊，這點倒是和艾麗妮陛下很像。”

伊曼紐爾突然降低音量，“所以我還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

“幫我盯住希爾維亞。”

“你是說……她會成為帝國的威脅嗎？！”亞伯拉罕明顯有些驚訝。

“我只是擔心罷了，畢竟在老師身邊，你是最值得信賴的存在了。”說罷，伊曼紐爾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下了階梯。

因為聽到的消息過於重要，夏洛特一時間忘了躲到遠處，等伊曼紐爾下來時他反而更加不敢採取過激的行動，只能屏住呼吸看着伊曼紐爾在離自己不到三米的距離經過。

但值得慶幸的是，伊曼紐爾並未發現自己。

夏洛特鬆了口氣，但很快就意識到他將面對一個十分尷尬的局面。從他們的對話中可以得知，此時的時間線應該處於希爾維亞的童年時期，伊曼紐爾不僅未愛上希爾維亞，反而對其帶有戒心。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個時期的薩瓦堡力量空前強大。因為整個多元宇宙最強的兩人都在這座城堡中進行着自己禁忌的研究，這兩人就是時之主陸斯恩和魂之主伊格爾！

夏洛特引以為傲的實力在這兩位面前什麼都算不上，伊格爾暫且不論，但陸斯恩是直到後世都公認的最古最強之王，掌控時間與空間的魔王，一手擊垮神祗的最強存在！

而這一次的任務，夏洛特將在希爾維亞的記憶中直面這位糾纏三兄妹一生的可怕存在。

不知是緊張還是激動，夏洛特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狂跳、熱血在沸騰，渾身甚至止不住的微微顫抖。他在斜坡上站了一陣，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然後做出了決定。

他轉身走向薩瓦堡外，因為他知道自己引以為傲的幻術根本不可能瞞住這兩位王者，於是他打算當面訪問薩瓦堡，在尋找破局之道的同時，也想看看這位困擾他一生的王者風采。

走出城堡足有三公里遠，夏洛特整了整衣冠，轉身看向巍峨的薩瓦堡。

他在心中默默地說道，“陸斯恩，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