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幸福長久
醫院
“寶寶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東西?”
席寶搖頭,“阿嬤,媽媽她是不是生病了?”
年過五十,從小就帶着席寶的王慧,看着小小的人兒一臉憂心忡忡的表情,心疼,“夫人沒生病,寶寶別擔心。”
“可是,爸爸看起來很不開心。”
“先生應該只是有些累了。”王慧看着寶寶,慈愛道,“寶寶應該知道,爸爸從來都不騙寶寶的。所以,先生既然說了夫人沒事,那就一定沒事。”
席寶聽了,靠在王慧懷裏,她相信爸爸,可是沒看到媽媽心裏還是害怕。
王慧輕輕拍着席寶的背安撫。
“小妹妹。”
聽到聲音,轉頭,看一個七八歲的男孩子走過來,看着席寶有些害羞的打招呼,“小妹妹,我叫吳澤浩,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呀?”
看着眼前的孩子,王慧沒說話,靜坐在一邊的保鏢只是盯着,也沒阻攔他靠近。
“我叫席寶。”
孩子看到孩子,自然的親近,特別吳澤浩看起來跟司棟差不多大。席寶看着,自然想到那個會給她講各種有趣的故事,會彈好聽的歌曲,會陪他玩兒各種遊戲,還會……簡直無所不能,除了爸爸,司棟在席寶心裏最厲害。
“席寶妹妹。”小男孩說著,從口袋裏拿出一顆糖遞給席寶,“這個給你吃。”
看趙澤浩遞過來的糖,席寶接過,“謝謝哥哥。”接過,卻沒吃。
不許吃陌生人給的東西。這是爸爸讓她記住的話。
席寶接過沒吃,這個細節吳澤浩沒注意。他只覺得席寶看起來好可愛。
黑溜溜的眼睛,像兩顆黑葡萄;小小的嘴巴,像紅紅的糖果一樣鮮亮,還有白嫩的臉蛋,就跟棉花糖一樣。整個人就似櫥窗里洋娃娃一般,讓人好想把她帶回家。
“妹妹,你家也是帝都的嗎?”
席寶搖頭,“不是。”
吳澤浩聽了,滿臉失望,不是帝都的呀!那就沒法找她一起玩兒了。
“那你家是那兒的呀?”
席寶張口,剛要回答,就被打斷了。
“吳澤浩你在這裏做什麼?”
清脆的童聲,帶着明顯的不高興。
王慧轉頭看去……
一身紅色娃娃裙,腳蹬牛皮小短靴,梳着花苞頭,清秀的五官,孩子特有的娃娃臉很可人。只是臉上那滿滿的不耐煩和那說話的語氣,讓這孩子看起來有些不太好相處。
看着吳澤浩,吳樂宣嘟着嘴走過來,身後的中年婦人手裏拿着水杯包包,還有玩偶,趕緊跟上。
“妹妹,你,你怎麼過來了?”
吳樂宣沒說話,只是盯着席寶看。
吳澤浩看此,趕忙介紹道,“她是席寶妹妹。”
吳樂宣聽了,看吳澤浩一眼,“不管什麼人都對着喊妹妹,你是不是傻?”說完,看向席寶,從頭到腳到打量着。
那眼神……
挑剔,不屑,不喜。
王慧看着眉頭皺起。看起來才六歲左右的孩子,可這眼神,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你家是帝都的嗎?”
席寶搖頭。
“她是你奶奶?”吳樂宣看着王慧,抬着下巴問。
席寶點頭。
吳樂宣聽了,眼裏露出嫌棄,臉上寫着兩個字,窮酸!
王慧看着,心裏不知道該說什麼,她是穿的素凈了些,可離窮酸還很遠吧!不過,這些用不着跟一個孩子解釋。只是才一個幾歲的孩子,就這麼以貌取人,給人分三六九等,可見其家長的教育。
“你爸爸是做什麼的?”
“我爸爸是老師。”
吳樂宣聽了一笑,仰了仰頭,“我爸是董事長。”說這話時,優越感滿溢,“你媽呢?你媽是做什麼的?”
席寶沒回答,看看吳樂宣,隨着移開視線。她雖不懂原因,可卻感覺的到,這個姐姐不喜歡她。
【遇到讓你心裏不舒服的人,不喜歡你的人,直接當他是空氣,不用看,不用理。然後回來跟哥哥說。】
棟哥哥說的,席寶記着。所以,眼前這個小姐姐是空氣,是空氣。
看席寶竟然不回答自己的問題,吳樂宣頓時不高興了,“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不吭聲?”
驕縱!
王慧就這一個感覺。
充耳不聞,視而不見。
席寶仰頭看着王慧,“阿嬤,我們換個地方等爸爸吧!”
王慧點頭,“好。阿嬤抱你去。”
“不用,我自己下來走。”
席寶剛下地,吳樂宣就擋在她面前,“喂,你聾了,你沒聽到我在跟你說話嗎?”
席寶抿嘴。
吳澤浩趕緊上前拉住吳樂宣,“你小聲點,你這麼凶嚇到席寶妹妹了。”
看吳澤浩吵她,護着席寶,吳樂宣更加不高興了。
可吳澤浩卻沒想到,也沒想那麼多,只是看席寶不高興了要走了,就想哄哄她。轉身,拿過身邊保姆手裏的娃娃遞給席寶,“小妹妹,這個送給你。”話剛落,被一聲尖叫打斷。
“這是我的,這是我的娃娃,你憑什麼給這個窮酸鬼……”大叫着,把娃娃搶過來,還順帶的伸手就要去推席寶。
王慧看到,抱起席寶,往後退。一邊保鏢瞬時伸手,攔。
慣性使然,吳樂宣撞到保鏢胳膊上,反彈,腳下不穩,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屁股一痛,瞬時大哭起來。
保姆趕忙上前,伸手剛要把吳樂宣扶起,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噠噠噠的鞋跟聲,撲面而來的香水味兒,保姆眉心一跳,轉頭,看到那滿身名牌,打扮時髦,妝容精緻,卻臉色難看的女人,保姆心一緊,“夫人……”
“怎麼回事?你是幹什麼吃的?”說著,一手把保姆推開,伸手把啼哭的吳樂宣扶起,“別哭了,別哭了,來跟媽媽說誰欺負你了,媽媽幫你報仇!”
“是他們,那個女孩搶我娃娃,那個男人推我……”吳樂宣指着席寶和一邊高壯的保鏢,哭着滿是委屈的控訴。
女人一聽,騰的站起,一言不發,揚手就要去打席寶。
你讓我孩子挨痛,我也要讓你孩子受疼。這樣才公平。
你打我孩子,我揍你孩子,這才是禮尚往來。女人覺得自己很講道理。
看到女人揚起的手,王慧臉色一沉,保鏢眸色一冷,伸手,剛要把人推開,忽然一個人影跑過來,直接的把人推開,隨着擋在席寶跟前。
女人被推的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夫人……”
“媽媽……”
瞬時一片亂。
這邊,席寶歪頭,看着擋在她跟前的人,眨眨眼,猶豫了一下,開口,“你,你是舅舅嗎?”
商文轉頭,看着那跟小兔有八分像的女娃,蹲下,看着她,輕聲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舅舅的?”
席寶看着商文,如實道,“家裏有舅舅照片,媽媽經常看。”
商文聽了,笑了,就是眼睛有些發酸,“對,我是舅舅。”
“舅舅,我是席寶,今年二歲半了。”
“嗯嗯,舅舅知道,舅舅知道。”商文看着席寶就像看到小兔小時候,心口翻湧。
“好,好啊!不止打孩子,還打女人。周嫂,報警,報警……”
報警?!報你的去。
“我告訴你們,這件事我們沒完,你們給我等着……”
聽到這句話,商文站起來,看着那大呼小叫的女人,走過去,“你說的不錯,確實不能就這麼完了。”說著,擼袖子,“剛才你揚手是要打誰?”
“怎麼?只許你們對人家孩子動手,就不準人家還手了?”
“你還手呀!你動我家孩子一根毫毛試試,老子扒……”扒光了你,幾個字想到席寶,咽下。
“扒?你想扒什麼?”女人冷笑,“扒我衣服嗎?你當老娘是被嚇大的?”
嚇唬你?!
呵呵!商文還真不屑。
她敢再靠近席寶一步,扒光她,商文做的出。不過……
這個濃妝艷抹,尖酸刻薄的女人,怎麼感覺有些面熟呢?好像在哪裏見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
看商文不吭聲了,女人譏笑一聲,有恃無恐,挺胸上前,“不是要扒了老娘的衣服嗎?來呀,試試看。”
面對女人的叫囂,商文面色黑沉,第一次見到外甥女,他不想給外甥女留下‘舅舅打女人的’印象,不想嚇着席寶。可是,想到這女人竟對着席寶一個才兩歲多的孩子抬手,商文就有些忍不住了。
“動手呀!怎麼?不敢了……”
媽蛋。
商文抬手……
“哥。”
聽到聲音,抬起的手一頓。
“媽媽。”
看席寶邁着小腿,蹭蹭跑過去,在將撲倒小兔懷裏時,被席少川彎腰抱起。
小兔現在的身體情況,可經不住席寶這麼撲。
被席少川抱着,席寶眼巴巴的看着小兔,“媽媽,你還難受嗎?”
小兔搖頭,抬手摸摸席寶的小臉蛋,柔和道,“媽媽沒事了,讓寶寶擔心了。”
看小兔真的沒事,席寶那顆提着的小心臟總算是放下來,“爸爸,媽媽沒事太好了。”
席少川點頭,看向商文。
幾年不見,商文模樣稍改,只是脾氣還是一點兒沒變。
幾年不見,席少川身上寂寥消散,眼底多了溫和身上氣質越發深沉男人味兒更濃。只是,唯一沒變的是,他對大舅子這種生物還是不喜歡。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各自移開視線。商文看向小兔,席少川看向那濃妝艷抹的女人,想動手打他女兒是嗎?
看着,眼睛微眯,緩步走過去。
剛還氣焰囂張的女人,在席少川向她走過來時,臉上露出慌亂,眼神閃爍,後退。
一旁保姆看着,感到奇怪?夫人她怎了么,是……是在害怕嗎?
“張佳琪。”
三個字,從席少川口中吐出,女人臉色瞬變。
反應看在眼裏,席少川看她一眼,抱着席寶轉身走向小兔,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攬住她腰,“走吧!”
“哦。”小兔應着,轉頭往那邊望了望,她剛才好像聽到席少川叫‘張佳琪’。
在小兔看過去時,女人迅速轉過身去,避開。
小兔看此,收回視線,同商文一起隨席少川離開。
張佳琪,上輩子佔據她大部分喜怒哀樂的人。這輩子,成了陌路人。
席家
席少騰匆匆趕回家,看到家裏只有許文靜一個人,臉上滿是失落。
許文靜看着,開口,“沒看到少川很失望?”
“我失望什麼?這幾年他都不回來,也從不打一個電話,我早就習慣了。現在,沒什麼失望的。”席少騰沒什麼表情道。
許文靜聽了,就聽出四個字:口是心非。
這幾年,席少騰對席少川有多惦念,許文靜看的最清楚。
六年的時間,席少騰多少次拿起電話可就是不敢打過去,許文靜都看在眼裏。現在聽謝聿說少川回來了,卻也只會匆忙跑回來,還是不敢貿然去見他,一切都是因為怕少川還是不想看到他。
“小兔身體不舒服,所以……也許等她好些了,少川就會帶着她們母女一起過來了。”
帶着她們一起過來嗎?席少騰不敢想。
“小兔怎麼了?”
許文靜:“懷孕了。下飛機才確定,反應有點兒大,人肯定不舒服。”
席少騰聽了,悵然道,“又要做爸爸了,少川一定很高興吧!”
這些年,他記得的只有席少川自盡的那一幕,還有他滿身寂寥的樣子。他歡喜時是什麼模樣,席少騰都已經忘記了。
高興嗎?
聽謝聿說,並沒有覺得少川有多高興,相反的神色反而很凝重。原因是什麼,謝聿也不清楚。明明小兔的身體很好,生孩子完全沒問題。不明白席少川為什麼心事重重的。
“謝聿也給商文打了電話,商文去醫院了。然後在醫院好像也發生了不愉快的事。”
聽言,席少騰脫口問,“怎麼?少川對商文下手了嗎?”
小兔的身世,商城做下的事,席少騰也都已經知道。所以,席少川為此遷怒,對商文下手也不無可能呀。
許文靜搖頭,“少川沒對商文下手,是有人要動手打席寶。”
席少騰聽言,眉頭皺起,“誰?竟然對一個孩子動手?”
許文靜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席少騰聽完,“簡直是潑婦。”
許文靜聽了,看看他,“席翊已經過去了,去看看小兔和寶寶。”
席少騰聽言神色微動,隨着道,“你應該和席翊一塊過去才對呀。”
“我擔心你一個人在家哭,所以準備明天再去。”
席少騰忍着沒翻白眼,“我有什麼好哭的,瞎操心!”話剛落,一道聲音傳來。
“哥哥,你累了吧!我可以自己下來走的。”
奶聲奶氣的娃娃音。聽到,許文靜神色不定,“不,不會是少川過來了吧!”話落,看席少騰瞬時站起,麵皮緊繃,眼睛直直的望着門口。
“哥哥一點兒都不累,哥哥喜歡這麼抱着寶寶。”
隨着聲音,看席翊抱着一個粉嫩的小女娃走進來,後面跟着一個阿嬤。
許文靜往後望望,沒看到席少川和小兔的身影。心裏失望,轉頭看席少騰一眼,失望已經掛臉上了。
“爸,媽,我帶小寶過來了。”席翊抱着席寶走到許文靜和席少騰跟前,還沒介紹,就聽……
“伯伯,娘娘。”
許文靜聽了一愣,有些意外,“寶寶知道伯伯和娘娘?”
“嗯!家裏有伯伯和娘娘的照片。”席寶說著從席翊懷裏出來,拿過阿嬤手裏的盒子,走過來,“送給伯伯和娘娘。”
許文靜接過,席少騰怔愣:家裏放的有他和許文靜的照片?席少川竟然會把他們的照片擺家裏?這……純粹是為了想念,而不是想着如何祭奠吧!
在席少騰胡思亂想間,許文靜打開盒子,拿出裏面的東西,展開,愣愣,“這是寶寶畫的嗎?”
“嗯。”
“畫的是……”
“伯伯和娘娘。”
許文靜聽了笑了笑,伸手碰碰席少騰,“你看,寶寶畫的我們倆。”
席少騰回神,伸頭過去看一眼,額……
是抽象派嗎?不過,至少性別看起來是對的。
席少騰看看畫像,看看席寶,心裏暗腹:席少川不會是派孩子過來黑他們的吧?
想着,席少騰蹲下,看着席寶,盡量的讓自己表情柔和,聲音綿軟,“寶寶,爸爸和媽媽呢?”
“爸爸媽媽在家,讓我來給伯伯和娘娘問安。”
“那,爸爸有沒有說過來伯伯這裏呀。”
席寶搖頭,“沒有。”
“這樣呀!”
“伯伯,你在不高興嗎?”
席少騰搖頭,“沒有,伯伯沒有不高興。”
“是嗎?”席寶說著,抬手,肉肉的小手,輕輕碰碰席少騰的嘴角,“那伯伯嘴角怎麼下來了?”
席少騰:……
許文靜,席翊輕笑,“寶寶知道這樣是不高興呀。”
“嗯,爸爸有時候不高興了,也像伯伯這樣,嘴角就下來了。我和媽媽就要哄他。”
席少騰聽了,馬上問,“你和媽媽怎麼哄他的?”
“我給爸爸講故事,媽媽給爸爸做好多好吃的,然後爸爸就不生氣了。”
“你爸爸還真好哄。”
“媽媽說,不是爸爸好哄,是爸爸愛我們不會真的跟我們生氣。所以,我很愛惜爸爸,希望爸爸天天都開開心心的。”
聽一個二歲多的孩子說很愛惜爸爸,許文靜心裏不由有些動容。小兔真的把女兒教的很好。
席少騰:少川有個好女兒。想着,轉頭看一眼席翊,唉!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爸爸,也沒見席翊愛惜過他。
席少川這才當爹兩年多的,得到的比他多。這就是落差呀!
被席少騰用看不孝子的眼神盯着,席翊:……無辜躺槍。
“伯伯。”
“嗯。”
“我來的時候,媽媽說,讓您有時間給爸爸打個電話。”
聞言,席少騰精神一震,直直看着席寶,“你媽媽真的說讓我給你爸爸打電話嗎?”
席寶點頭,“嗯,媽媽是這樣說的。”
“好,好!我現在就打,現在就打。”席少騰說著,拿出電話,快速撥出那按了無數次的號碼。
嗡,嗡……
當電話撥通,聽着那頭的聲音,許文靜,席翊不由屏息。席少騰忽然就後悔了,他也許應該再等等,等等真再打,想着,伸出手指就欲掛斷。
【喂!】
電話突然接通,低沉的男聲傳來,熟悉久違。
“少,少川,是,是我!”席少騰聲音有些不穩。
席少騰開口,電話那頭,卻靜了下來。
沉默,沉默到讓人心頭緊繃。
席少騰緊握着電話,開口,“少川,我是……”忽然不知道該怎麼介紹自己了。
“少川,我是……”
“大哥。”
一句話大哥,兩個字,席少騰瞬時紅了眼圈,一時喉頭髮緊,張口無聲。
“伯伯,你哭了嗎?”
席少川聽到電話那頭女兒的聲音,看一眼電話,默默掛斷。
這邊,席少騰聽着電話里的嘟嘟聲,趕忙抬手抹眼睛,“沒有,伯伯沒哭。”
席寶聽了,看着席少騰眼角的水色,抬手輕輕給他擦掉,“伯伯,你想不想聽故事,我講故事給你聽好不好?”
聽席寶用哄席少川的辦法,想來哄着他。席少騰又抹一下眼睛,看着席寶,“寶寶,能讓伯伯抱抱你嗎?”
席寶點頭,伸出胳膊抱住席少騰的脖子,靠在他懷裏,小手輕輕拍着他的背。
抱着懷裏的奶娃娃,感到她無聲的安慰,席少騰心口一下子軟的一塌糊塗,“寶寶,謝謝你來看伯伯。”說完,把席寶抱給席翊,“你先抱寶寶下去玩會兒。”
席翊抱着席寶走開,他爸應該是不想他們看到他哭鼻子的樣子吧。
席翊抱着席寶離開,許文靜抬手拍拍席少騰的肩膀。
席少騰低着頭,不吭聲。
就在許文靜準備開口安慰的時候,忽然的……
啪!
席少騰突然拍桌站起,陰着臉問,“你剛才說對着寶寶動手的那個女人叫什麼?”
“張,張佳琪呀!”忽然的怎麼又問起來這個了?
“席棟,席棟。”
“先生。”席棟快步走過來。
“你去查查這個張佳琪,看她家是做什麼的。”
“好,我馬上去。”
“當官的去給我弄下馬,經商的就給我搞破產。”
許文靜:……
“在帝都這地界上,竟然敢對我席家公主動手,反了天了她。”說完,冷哼一聲,抬腳上樓。
席少川一聲大哥,激動了。
席寶一個舉動,暖化了。
身為席氏的掌權人,商界的龍頭,席少騰一個心潮起伏,護短的心登時迸發,這會兒席寶就是眼珠子,敢動她,怎麼能饒了你。
***
“今天的事不許跟先生說。”張佳琪看着保姆厲聲道,“敢泄露一個字,你工資都別想拿到,聽到了嗎?”
“是,聽清楚了,我一定記住夫人的話什麼都不說。”
張佳琪擺手,保姆低着頭走開。
“還有你們兩個,也給我聽好了,今天在醫院發生的事一個字都不許對爸爸講,明白嗎?”
吳澤浩慌忙點頭,“我知道了,我什麼都不說。”張佳琪那難看的臉色,冷厲的語氣,讓他緊張害怕。
吳樂宣皺着眉,卻是一點兒不怕,滿是不高興道,“媽,你在害怕什麼?那個醜八怪的爸爸只不過是一個老師而已,跟我們家根本沒法比。”
張家且聽了,抿嘴,只是一個老師而已?!
她多希望他只是一個老師,可他偏不是。老師身份后,那席氏二少的身份,足以讓人下地獄。
幾年不見,那個男人跟妖精一樣,樣子一點兒沒變,身上男人魅力更甚。
還有那個曾經被她愚弄在掌心的人。現在,成了那個男人的掌心寶。
幾年時間,她已經變了一副模樣。而商小兔,卻還是那副少女的模樣,只是身上的氣質變了,變得柔和,嬌媚。
那由內而外散發的幸福,是張佳琪最不想,也最不願意看到的。
商小兔的幸福,赤裸裸的映襯出她現在婚姻中強撐的光鮮,內里卻滿是不堪。
“媽,我現在就去給爸爸打電話,讓爸爸查清楚那個窮酸的爸爸是哪裏的老師,然後把他從學校趕出去。”吳樂宣說著,拿起電話就要打電。
電話剛拿起被張佳琪一把奪過。
“媽媽,你幹什麼?你為什麼不讓我給爸爸打電話。”
看吳樂宣一點兒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站起來就要跟她搶電話,張佳琪第一次覺得,女兒是真的被她給慣壞了。
“媽媽……”
“閉嘴!”厲聲打斷吳樂宣的叫嚷,“老老實實給我在屋裏待着,敢走出這個房門一步,我就把你從家裏扔出去。”說完,大步走出房間。
吳樂宣愣愣站正原地,第一次被自己媽媽吼,有些被嚇住了。
只是,張佳琪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女兒的心情。走到卧室,坐立難安,走來走去。雖然已經讓保姆和兩個孩子都禁口。可是,張佳琪心裏仍滿是不安。因為,那個男人並不是一個寬厚大度的人,曾經因為她和趙孟宇聯合起來算計商小兔,結果被他就驅離了學校。
那個時候,商小兔還不是他的老婆,他對小兔也只是有些喜歡而已。就這,已經這麼容不下欺負她的人,更何況是現在。
所以,這件事不會就這麼不痛不癢的過去。
張佳琪想着,嘴巴抿成一條直線,心裏後悔,躁動,不安。如果席少川不善罷甘休。那麼,這件事很快就會傳到吳金的耳朵里。到時候……
吳金不會護着她,絕對不會。
一個對她差不多已經厭棄,只是看在孩子的份兒上才保留她太太位置的男人。知道她闖下這麼大的禍,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又怎麼會護着她。
透徹吳金的態度,張佳琪在床邊坐下,低着頭,臉上表情變化不停,不舍,糾結,氣悶,最後……
起身走到衣櫃前。
保全自己才有以後。
席家
“先生,剛從吳家傳來的消息。”
“說。”
“等吳金趕回家,他老婆張佳琪已經捲走家裏所有的錢丟下兩個孩子,跑了。”
席少騰聽了,冷笑,“她倒是跑得快。”
不過,如果她以為跑了就萬事大吉了,可以舒服過日子了,那可就太天真了。
動手打孩子已夠極品。現在,大難臨頭拋下孩子就跑的女人,更讓人厭惡。
“去查一下看她跑哪兒了。”
“是。”
“還有,把這事跟二少彙報一下,看他有沒有什麼指示。”
“好。”
***
接到席棟的電話,席少川只說了句知道了,然後掛斷了,回到房間,看小兔坐在床上等着他。
看他過來,繼續關於孩子的話題,“老公,你放心,我這次一定做一個合格的孕婦,絕對不會再亂來。”
席少川聽了,感覺心情更糟了。
上次懷席寶的時候,前三個月兩個人都小心翼翼的時刻都擔心出現什麼意外。直到三個月後,孩子很好,而且只要動作輕些小心些,夫妻生活也是可以有的。
醫生的話,小兔是相信的。可席少川不相信,堅持不碰小兔,憋到天天沖冷水,天天鍛煉發泄精力,也不敢碰她一下。
只可惜,每天鍛煉的結果就是肌肉更結實了,慾望一點兒沒下去。
看着被自己養的白白嫩嫩,豐潤嬌艷的媳婦兒。席少川慾望蹭蹭往上竄,怎麼都壓不。
足月生產,再加上坐月子。要是一路禁慾到底,席少川覺得自己大概會升仙。
睡在一張床上,席少川忍的多難受,小兔自然看的清楚。
“二叔,要不我們分房睡吧!”
小兔一句話,席少川什麼都沒說。就是當晚,對着月亮開始喝酒。那副姿態……嫦娥在廣寒宮大概也就是那樣。那個憂鬱呀!
“二叔,你不在我身邊,我根本就睡不着,咱們以後無論什麼情況都不能分床分房。”
席少川對她的話完全充耳不聞,直到她寫下保證書,簽字畫押。
分床男人不同意,又不能看他每天憋着。老婆懷孕,老公憋出病了,這就大發了。偏偏席少川就是不碰她。
好,你不來是吧!那我來。
夫妻倆,席少川對着書研究怎麼照顧孕婦。小兔對着書努力鑽研房事。
“上學時,我要是這麼努力肯定也是一學霸。”
“這輩子別的不行,在房事上成了專家,嘖嘖嘖……”她這人生經歷,也算是別具一格了吧。
理論研究透徹了,當晚就開始實踐。
手,口,實戰。
一套做完,小兔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而久違開葷的席少川……沒吃飽,沒吃飽!
但小兔可沒精力連續陪戰。至此開始,小兔撩他,他難受,不撩他,他更難受。
整整十個多月,席少川都處於吃不飽,餓不死的狀態。那滋味兒,猶如被吊在半空中,下不了地,上不了天,要多難受有多難受。那種日子,席少川這輩子都沒想過再受第二次,可現在……
一定要把司棟的腿打斷。
又想到小兔剛說要做一個合格安分的孕婦。那也就是說,能吃半飽的待遇都沒了。如此……
子不教父之過!不止司棟,司辰也一定要扔到荒島才解氣。
看席少川變幻不定的臉色,小兔伸手抱住他胳膊,“又要做爸爸了,你也稍微笑一個嘛。”
“我在笑。”
“說謊。”
席少川點頭,承認,“是在說謊。我還沒準備好要第二個孩。不過,既然來了,那我們就要。”
因為小兔喜歡。
小兔聽了輕笑,仰頭在他嘴角親了親。
席少川伸手把她抱在懷裏,心裏無聲嘆了口氣。
孩子,他並不討厭。相反,有席寶這樣的女兒,席少川也時常感到幸福。只是,當小兔眼裏只有席寶時,席少川還是有一種被冷落之感。
所以,對席寶,但凡爸爸能做的,席少川基本全攬了。這麼做除了愛女兒,主要還是……
他管好孩子,小兔心思才能多放在他身上。
現在一個孩子尚且還好,如果兩個的話……老婆被兒女分走了。
“二叔。”
“嗯。”
“我愛你。”
席少川聽了,抱着小兔的手微緊,垂首在她脖頸上親了親,呼吸着那熟悉的馨香,那讓他安心的味道,“這一點兒我從不懷疑。”
M國
司辰從軍部回來,習慣性的往鋼琴的位置看一眼,每次都在哪兒的人,現在空無一人。
司辰皺眉,對着保姆招手,“那混小子呢?”
“將軍來了,小少爺跟將軍在書房下棋。”
司辰聽了,撇了撇嘴,沒再問什麼。很多時候,那祖孫倆才一家人,他就是個外人。
自從司棟來到家裏,本來對他這個兒子就有頗多不滿的老頭子,直接把他當死人看了,眼裏只有孫子,兒子成了屁。
“我爸好像回來了。”書房裏,司棟放下一個棋子,隨意道。
“不用管他。”司仲直接把司辰當空氣,看一眼棋盤,對着司棟道,“我給帝都那邊掛了電話,已經確定了,你小兔嬸嬸確實已經懷寶寶了。”
司棟點頭,“嗯。”
司仲:“你真的打算要娶席寶做老婆嗎?”
“不是打算娶,是心裏已經確定想娶。”
司仲揚眉,隨着道,“現在就決定會不會太早了點兒?”
“並不是現在才決定的。”司棟吃掉司仲一顆棋子,不緊不慢道,“是經過兩年多時間的探究才得出的決定。並不是頭腦發熱,一時衝動。”
司仲聽了神色不定,“經過兩年多的探究,可是席寶現在也才兩多而已,難道你……”
“嗯!在寶寶百日時,第一次見到她,看着她伸出胳膊要我抱,對我笑時,我就不由自主的心動了。只是那個時候,一切都不成熟,感覺也懵懂,不敢下定論。而現在,兩年多的時間,我很確定,寶寶就是心裏想要娶的人。”
司仲:……
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那個,你真的不是在開玩笑吧?”
怎麼聽着都感覺那麼邪乎呢?他們司家,早熟的品種不少,可這麼長情的還真沒有。席寶才百天,他就動心了。這狼子野心,是不是動的太早了些?確定這只是早戀,而不是某種心理疾病吧?
司棟聽了,看着司仲,眉頭輕皺,“一輩子的終身大事,怎麼能開玩笑。”
司仲:……
這麼古板的話,連他都沒說過。
司辰那不着四六,放蕩不羈的,竟然生出一個老封建兒子,絕對的基因突變。
“是爺爺說話不夠嚴謹。”司仲正色道,“不過,人這一輩子說長不長,可說短也不短。從一而終這四個字,說起來容易,真正做到卻很難。有多少人當初愛的堅定,最後卻都沒堅持到最後半路就散了。特別,你現在又開始的這麼早,你能確定你不會變心膩煩嗎?”
司棟輕輕緩緩道,“幼年的軟萌甜美,童年的天真可愛,少女時候的懵懂嬌艷,成年時的含苞待放,直到以後的相伴……每一個時間,每一段年華,都綻放着不同的風采,我只擔心太短暫來不及陪伴,又怎麼會變心膩煩。”
司仲聽了,心裏都快感動。
“你既然這麼說,那爺爺也不說什麼了。只是,你就不擔心完全是自己一廂情願?最後席寶要是不喜歡你怎麼辦?”
司棟垂眸,“由童年到成年,二十年的時間,如果還不能讓寶寶心動。那……爺爺覺得我是那麼無能的人嗎?”
司仲搖頭,“當然不是。只是感情的事真的很難說的。特別,你那個岳父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說完,看司棟輕輕笑了,笑的意味深長。
“所以,當寶寶說想要一個弟弟做伴時,我由衷的贊同了她的提議。”
“什麼意思?”
“岳父很愛寶寶,可他也絕對不會忽視即將到來的孩子。兩個孩子,再加上他總是騷動着跟孩子爭寵,意圖霸佔岳母全部注意力的心。一心三用,當精力被分散,那個時候……”
“就是你趁虛而入的時候。”
司棟看司仲一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司仲看着司棟,就一個感覺:他家祖墳上冒青煙了。出了一個這麼個多智的妖孽。完全不用擔心司家官途無人延續了。
看着司仲讚歎的眼神,司棟並不覺得歡喜。讓寶寶再有一個弟弟或妹妹,這事有利也有弊。有利的一點兒就是他會多些跟寶寶相處的時間。弊端就是:多個小舅子或小姨子,以後一個弄不好就是讓自己多塊絆腳石。
岳父那座大山已經很難攻克,若是再多塊絆腳石。那……要順利娶到媳婦兒,要做的還有很多。
看着司棟,司仲開口,“要不要爺爺幫幫你,助您一臂之力?”
“您說。”
“等席二他們從帝都回來了。我親自去把席寶接過來,讓她在這裏住一段日子。以後時不時的就去把她接過來,你看怎麼樣?”
司棟搖頭,“謝謝爺爺的好意。雖然我很想,但我並不願意剝奪太多寶寶跟她父母相處的時光。而且……”頓了頓,司棟眸色深遠,“接寶寶過來小住,一次兩次或許沒什麼。可次數多了,岳父就一定會察覺什麼。一旦我的心思被發現,結果可想而知,我在想見到寶寶就難了。所以……欲速則不達,徐徐圖之才是王道。”
司仲已沒什麼可說的了。
在討老婆這件事上,他這個做爺爺的甘拜下風,除了佩服,還是佩服。
一個精明老辣的岳父,一個詭計多端,狼子野心的女婿。嘖嘖嘖……已經可以預想這其中過程有多精彩了。
帝都
春暖花開,風和日麗,晴朗的一天。
小兔站在門口,靜站少時,抬手,輕輕扣門。
篤篤篤……
門,打開。
門裏門外……
看到丁嵐鬢角那一絲白髮,小兔嘴角微顫,不由紅了眼圈。
看到小兔,看到她微紅的眼眶,丁嵐眼底不安消散,柔色滿溢。
“小兔。”
“媽……”
一句媽出口,商文背過臉,快速擦一下眼角。丁嵐喉頭髮緊,眼淚滑落。餘生,小兔安好,她心得安。
這輩子,雖有很多遺憾,很多不圓滿,可不再滿滿都是負罪感。
得失之間,丁嵐未曾後悔。
隱瞞實情,收養小兔,又把一切揭穿,讓商城對她終究是生了怨。對此,丁嵐無話可說。夫妻緣盡,從此成為陌路人。
商謹隨父,對丁嵐諸多不滿,遠走他鄉,拒見。
也許,在他們父子眼中,商氏的消失,都是丁嵐所害。
心結於心,丁嵐的解釋,都成了辯解。
夫妻緣,母子緣,就這樣吧!順其自然,怎麼也強求不來。
“我和大哥會經常來看媽的,你不用擔心。”商文看着小兔,“你身體不方便,如果有時間給她打個電話,她就會很開心了。”
“我會經常打電話,也會經常回來的。”
商文點頭,眼裏溢出感激,“小兔,謝謝你。”
謝謝你沒有怨她,謝謝你沒讓她失去更多。
小兔搖頭。
“少爺,您不過去打個招呼嗎?”
一輛車停在不遠處,看着路邊三人,沉默良久,搖頭,“走吧!”
孫茂聽了,看了看後座上的宮昦,嘆了口氣,驅車離開。
擦身而過,再看一眼,收回視線,她的幸福不需要他的參與。如此,他又何必去秀那一點情愫,自討沒趣。
有些東西,留在心裏才是美好。說出來,反而成了多餘。
車掠過,席少川轉眸看一眼,移開。
“時間不早了,你們趕緊去接寶寶吧!”
“好。”
“有時間帶寶寶過來。”
“好。”
揮手,再見,商文站在原地,看席少川擁着小兔離開的背影。心裏:由衷的希望身邊的人都能幸福長久,少分離,少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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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本完!
未來的日子由衷祝福大家,幸福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