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2章:阿骨打的無奈
完顏阿骨打忍不住笑了出來,「哈哈,你這麼說也有道理。」
唐括氏溫柔地往完顏阿骨打的懷裏靠了靠,這個男人的胸膛似乎讓她有一種特別的安全感。
完顏阿骨打接着道,「我也進一步認識到楊懷仁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是宋朝的新晉貴族,同時也是一個商人。
商人是什麼樣的,我們女真人以前見識的很少,可我從完顏求德那裏,卻了解了很多。」
唐括氏道,「嗯,我以前也不怎麼喜歡完顏求德,不知是因為他並不是一個純正的女真人,而是因為他身上那種狡猾,沒有咱們女真人應有的純粹。」
完顏阿骨打笑道,「你說的有道理,我剛認識完顏求德的時候,也不怎麼喜歡他,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商人的那種性格。
不過後來我漸漸發覺,我們女真人太多單純的人了,反而很缺少像完顏求德這樣女干猾的人。
所以只要完顏求德心向女真部,對我表現出了應有的忠誠,那麼他在我眼裏,就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這幾年咱們女真部從宋朝皇帝手裏得到了大批物資,都是通過完顏求德來完成的,他對女真部的貢獻,也值得我信任他。」
唐括氏道,「那完顏求德連着來了兩封信,竟然讓楊懷仁賺了那麼大的便宜,咱們是不是也太吃虧了?」
完顏阿骨打嘆了一口氣,「說起來這件事也不能怪到完顏求德頭上,完顏求德已經很精明了,只是比起楊懷仁來,他還不是對手。
剛才我看到第二封信的時候,心中的怒火讓我差點失去了最後的理智,可這時候幸虧你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每次我心情不好或者不清醒的時候,看見你就能讓我從新平靜下來。
而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再回想這件事,便覺得更不能去怪罪完顏求德辦事不利了。
他已經盡到了他的責任,也使出了他所有的本事,但在楊懷仁面前,他還是不夠看的。
要說到吃虧,這樣的買賣咱們肯定是吃虧的,但要說虧的很慘,倒還沒到那一步。
楊懷仁是個非常聰明,也非常狡猾的人,完顏求德的兩封信隔了幾天,這就說明了一個問題。」
唐括氏問道,「什麼問題?」
完顏求德繼續耐心解釋,「你想想看,如果最開始的時候楊懷仁就提出這麼苛刻的合作條件,也就沒有第二封信的,第一封信里,就會把事情說完。
可兩封信偏偏隔了幾天,這說明什麼?」
唐括氏想了一下,還是沒太想明白,試着答道,「是不是現在是宋朝的新年,才導致楊懷仁把事情耽擱了?」
完顏求德道,「有這種可能,但問題的根本在於,楊懷仁其實從一開始就打算接手宋朝皇帝和咱們的合作了。
完顏求德應該能感覺的這一點,但他自己還不能確定而已。
楊懷仁怎麼看待我,以及怎麼看待我們女真部,我早就心中有數,他的目的很明顯,作為一個宋人,他需要收回被契丹人佔領的燕雲之地,作為他一生中最偉大的功績。
那麼他要對付契丹人,依靠自己的力量顯然是不夠的,所以他想到了,在契丹人依舊兵強馬壯的時候,需要先削弱契丹人的力量,然後在緩緩圖之。
於是他必須在這種時候找一個幫手,而咱們女真部需要反抗契丹人的高壓統治,需要建立一個獨立自主的女真人的國家。
所以楊懷仁和我們是有一個共性的,那就是必須戰勝契丹人,才能實現各自的目標。
我們之間的這種關係,很天然的就讓我們成為了盟友,但問題在於楊懷仁和我們之間的信任度,似乎並沒有那麼高。
緊密的合作顯然是難以實現的,於是我們都想到了另一種方式,那就是通過生意上的合作,來實現共同對付契丹人的目的。
這個時期對我們女真部來說是個非常關鍵的時期,女真諸部現在統一在一起了,但這種統一的根基,還十分的脆弱。
比如這麼多女真人的吃飯問題,就困擾着我,甚至像一把懸在我頭上的利劍,隨時隨地都會要了我的性命。
漢人有句話說民以食為天,我覺得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現在的女真部,大家表面上統一在一起了,但思想上並沒有統一。
也許是因為我們完顏部的武力最強大,或者是達成了什麼協議,才暫時結合在一起,共同應對契丹人的壓迫。
但萬一幾十萬女真人的吃飯問題解決不了,這種脆弱的統一很快就會產生巨大的副作用,不僅會導致統一的女真部再次四分五裂,而我作為女真部的首領,也可能丟掉性命。
所以我想成為女真人的天,就必須餵飽這幾十萬女真人的肚子,不僅如此,我們女真部還需要不斷的擴大人口,壯大我們的部族,這樣我們將來才能有足夠的兵馬和實力去反抗契丹人。
而這一切,沒有足夠的糧食和打造武器鎧甲的鐵錠,根本都無法實現。
糧食和鐵錠,從契丹人那裏根本也沒法得到,從高麗人或者其他國家那裏,能得到的數量畢竟有限,甚至是微不足道的,遠遠無法滿足我們的需求。
也之後從地大物博的宋朝,才能得到足夠的糧食和鐵錠,現在宋朝皇帝死了,也只有楊懷仁,能滿足我們的需求了。」
唐括氏道,「所以他早就看到了我們的危機,所以接着這個機會獅子大開口?」
完顏阿骨打無奈道,「的確是這樣。楊懷仁是個商人,只有他得到的利益足夠大,他才會幫助我們,否則,我們的死活他是絕對不會關心的。
我們眼下面臨的局勢,你應該也知道,天氣一年比一年冷,大法師預言的持續二十年的嚴寒氣候即將來臨。
如果在凜冬來臨之前我們不能找到足夠的糧食來源,我們女真部面臨的就是嚴重的生存危機。
所以這個時候,不管我心裏是多麼不情願,心中的怒火又是多麼的大,也必須答應楊懷仁的無理要求,每年向他提供五隻上好的海東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