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篇:千言萬語
在紀續剛的槍口下,在隨時會來臨的死亡面前,她的眼眸如一泓深潭,在那裏,竟然看不到一絲恐懼!任一凡與她對視着,彼此用目光做着無聲的交流。葉琳,在你身處險境的時候,我又怎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管呢?如果命里註定讓我現在死,那就讓我死在你的身邊吧,這樣的話,你也許永遠都會記得,有一個叫任一凡的男人愛過你!
這本是任一凡心裏想着的話,但葉琳好象聽到了,她的眼睛裏漸漸地升騰起一種霧一般朦朧的物質,看上去有一種凄婉的美。彷彿在說:任一凡,你不能死!你本可以不來的,你不來就不會有任何危險,但是你來了,這說明為了我你肯付出自己的生命!如果今天你死了而我還活着。那我的生命將不再完整不再有光亮,單是孤獨和悲傷就會把我埋葬!如果真的要死,就讓我們一起死吧,也許我們也會象梁山伯與祝英台那樣。化做一對纏綿起舞的彩蝶…
就在這一刻,兩個人感覺彼此之間所有的彆扭、隔閡和障礙,統統都已煙消雲散了。兩顆心已經緊緊貼在一起!任一凡原本狂燥不安的心也因此而漸漸地平靜下來了。
“紀續剛,我們之間的恩怨讓我們用男人地方式來解決,這一切與她無關。請你放了她!”任一凡轉向紀續剛。冷冷說道。
“放了她?哈哈,笑話!你說放就放啊?你以為你是誰!實話告訴你吧任一凡。今天讓你來這兒的目的就是讓你做一個選擇,你死或者她死!你不是愛她嗎?為了她可以犧牲一切嗎?我倒要看看,在生死面前你如何來做這個抉擇!”紀續旬地手槍慢慢地從葉琳的頭部移開對着任一凡,然後又移開對着葉琳,“我給你三十秒的時間,如果你還沒選好,那她就死!”
“紀續剛,希望你不要衝動!不管你殺了誰,等待你地都將是法律地嚴罰!但如果你放下槍,我願意幫助你離開這幢樓遠走高飛!”任一凡冷靜地說,他的腦子在飛快地旋轉着。
“嘿嘿,任一凡,你傻了吧?也不想想,我死都不怕,還會怕法律嗎?如果我怕法律,還會來這裏找你么?而現在對你們兩個來說,我就是法律!任一凡,如果你不想看着她死,就馬上給我跪下!”紀續剛的槍頂得葉琳的頭向後一仰,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任一凡站着沒動,冷冷地看着他,心裏不斷在想,怎麼才能讓他扔掉手裏的槍呢?或者在他扣動板機之前一舉將他制服呢?
“任一凡,如果你在打趁我不備攻擊我的主意,那我勸你趁早死了那條心!我不會給你任何機會的!如果你那麼做了,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送了她的命!”紀續剛彷彿已對任一凡的想法了如指掌,不屑地說道:“三十秒已經到了,我數三個數,1、2…”
彎曲膝部,任一凡身體的重心向下降低,左膝先着地,接着是右膝。大丈夫只跪天地、祖宗和父母,但此時此刻,他聽從了紀續剛的命令,屈辱地跪倒在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面前。
葉琳沒有說話,甚至沒有表情,但任一凡卻看到在她的眼裏,盛滿了一種叫做“憐惜”的東西。
“哈哈,任一凡,這幾天你一定特得意是吧?覺得自己已經贏了我?如果這麼想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我們之間的較量還沒有結束呢,”紀續剛把槍口轉過來對準了任一凡,趾高氣揚地說道:“我說過,和我斗你是贏不了的,最後的贏家只能是我!”
“紀續剛,我承認你贏了,我輸了,請你放葉琳走好嗎?”任一凡委曲求全,保證葉琳的安全是他此時此刻唯一的目的。
“哈哈,任一凡,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功虧一簣、最終輸掉我們之間的較量嗎?那是因為你的心太軟、太重視女人了!”
紀續剛一副教訓人的口氣,“比如今天,你不來大不了只是失去一個女人,而這個世界上,對一個成功的男人來說,從來就不會缺少女人!但是你來了,說實話,我都有點不相信你會這麼傻!你知道嗎?你來的後果只有一個,那就是給她陪葬!心太軟的男人是做不成大事的!太重視女人則最終會被女人所累,這就是你失敗的根源!”
聽了紀續剛的話,任一凡兩隻眼睛已經憤怒地死死盯住了他。
從紀續剛剛才的一番話里任一凡已經聽出來了,他壓根就不打算放葉琳走,也就是說無論自己現在怎麼請求,葉琳都有可能死在紀續剛的槍下。
如果是這樣,那自己當然不能再用這種求他的方法,這樣一來,擺在他面前的就只剩下一條路了,那就是鋌而走險。放手一搏!
任一凡目測了一下,紀續剛在距離自己近三米遠的地方,他手裏地槍一直對着自己,而自己跪着,行動不便。不管以何種姿態起動,都絕不會快過他的手槍子彈,更何況葉琳就在他的眼前,只要自己一動。如果沒能在二秒鐘之內控制住他的手槍,那葉琳危險了。所以,絕不能輕舉妄動。
最好的方法是吸引他地注意力,讓他離開葉琳靠近自己呢?任一凡的腦子在飛快地盤算着。
紀續剛當然知道公安和特警早已佈下了天羅地網。自己已經是插翅難逃了。也也應該想到如果被抓,那麼吸毒成癮的自己在監獄裏絕對會生不如死。而且他應該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行已經足夠判幾個死刑地了,就算想苟且偷生最終也還是個死,而且死得顏面無存、生不由已,這是平時傲慢霸道的他所萬萬不能接受地。
紀續剛之所以會偷偷地潛到華潤大廈來找自己,想殺了自己陪葬是肯定地了,但是,在殺自己之前,他一定會狠狠地用語言打擊自己,象兩年多以前在創世紀集團的會議室里那樣,再一次地扮演審判官的角色,以滿足他那顆已經飽經失敗折磨地虛榮心。所以,此時此刻最好地辦法是用語言與他周旋,打擊他、引他辨論,他說的話越多,注意力就越分散,自己地機會就越有可能出現!
只不過這麼做是冒着極大的風險的,萬一自己的哪一句話激怒了他,按照他現在的情緒來說,很可能一怒之下開槍打死自己!但既便是這樣,自己也只能賭一下了。陳青已經報了警,警察馬上就會趕到這裏,一旦發現警察,紀續剛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開槍,那時後果就是不堪想像的了。
這樣想着,任一凡已經冷冷地說道:“紀續剛,你錯了,我沒有輸,真正輸的人是你!就算你今天打死我也改變不了這個人所共知的事實!你做了那麼多惡,最終的結局將是被關押、審判然後槍決,而所謂的贏只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什麼!姓任的,你竟敢這麼說!信不信我一槍打爆你的頭!”任一凡的話果然激怒了紀續剛,他用槍指着任一凡,不受控制地邁上上兩步,狂暴地叫囂着,“你是贏家又怎麼樣?現在還不是一樣跪在我的面前搖尾乞憐!”
“紀續剛你又錯了!我覺得真正可憐的人是你!”任一凡緊緊地盯着暴怒下的紀續剛的眼睛,絲毫不為所動,針鋒相對又充滿了憐憫地說道:“因為你總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所以你不能容忍有人比你強,這讓你一直活在妒忌和恐懼之中;你總認為自己很高貴,而別人都是下等人,所以你總是在嘲諷別人,以此來獲得一種變態的成功感,而當你找不到那種成功感覺的時候,你不得不大量地吸食毒品來慰藉欺騙自己並從此徹底墮落;你不相信任何人,時時刻刻都在提防着別人會害你;你沒有朋友可以傾訴,你的內心極度空虛,你的世界裏只有黑色沒有明天…”
“我殺了你!”此時,暴怒之下的紀續剛完全已經忘了任一凡並不是一隻可以任他宰割的羔羊,也許他真的是想一槍打爆任一凡的頭,舉着手槍向前急走。
“不要!”葉琳在喊。
“住手!”這是陳青的聲音,就在身後。
紀續剛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向任一凡的身後飄去,就在這一瞬間,任一凡動了,猛地側翻向左前!
與此同時,紀續剛的槍響了,子彈洞穿了任一凡的右上臂,他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任一凡慶幸自己沒有直接沖向紀續剛,那樣的話,子彈將不是打中他的前臂,而是射穿他的胸膛!
這是自己唯一的機會!我不可能讓紀續剛再一次地把槍口對準自己,任一凡在心裏說。忍着巨痛,他就地雙手一撐,右腿橫掃而出,擊中紀續剛的左腳腳踝,對方登時卜倒在地。任一凡此時迅速地蹲起來,猛地朝他撲過去。
紀續剛整個人就地一滾,任一凡撲了個空,但他當然不能讓紀續剛離開自己,於是和紀續剛就地一起翻滾着,當紀續剛把槍再一次對準他的時候,任一凡的左手已經握住了紀續剛拿槍的手腕,猛地向上一舉,槍聲再一次響起,子彈射向天空。
此時的任一凡憤怒得快要燃燒了!他左手緊緊抓住紀續剛握着槍的右手手腕,受傷的右手則死死拉住他的左手,以便不讓對方的兩隻手會合。但是,他的受了傷的右手很快就沒了力氣,紀續剛的左手抓住了手槍的上部,他雙手用力,槍口一點點地指向任一凡。
雙方此時都是在以命相搏,任一凡沒想到紀續剛竟然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此時的他感覺自己的雙眼已充血,咬着牙大吼一聲,左手猛地往後一帶,在紀續剛的身體被帶得前沖的一剎那,任一凡用前額猛地撞擊他的臉,“砰”的一聲,紀續剛慘叫一聲左手鬆開了。
毫不停留,任一凡順勢用力一翻身,已經壓在了紀續剛的身上,不顧緊緊卡着自己脖子的對方的左手,他抓緊紀續剛的右腕在水泥樓面上拚命地撞擊着,一下,兩下,第三下撞擊后,手槍從紀續剛的手中滑落了。這時任一凡鬆開紀續剛的手腕,抓緊他的胸口,向手槍的另一側全力翻滾,他知道,離手槍越遠,已方就越安全。
但是,他還是失算了。因為鬆開了一直控制着的紀續剛的右手,對方的這隻手很自然地伸向了他的脖子,和一直卡在那的左手會師在一起,馬上佔據了主動,並翻過身騎在了任一凡的身上。任一凡的右手已經不能動了,只能用左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地向外拉扯,但是很快的,他感覺喘不過氣來,既而大腦缺氧,意識模糊了,他隱約地聽見有人在喊叫,有風聲掠過耳畔,他閉上眼睛,下意識地想,自己就要死了…
“砰。”一聲槍響之後,任一凡感覺自己咽喉上的壓力驟然消失了,騎着自己的人沉重地砸到了身上,液體濺了滿臉。
任一凡象一隻登陸的魚一般,大口地喘着氣,然後一邊拉開壓着自己的東西,一邊劇烈地咳着,一轉頭,看到的是跪在一旁的木偶般保持着雙手握槍姿勢的陳青。
“我殺人了!我殺了他…”臉色慘白的陳青神情獃滯,嘴裏喃喃地反覆說著這兩句話,看到任一凡撐起身體后,眼珠一翻,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一凡,你沒事吧!”葉琳聲音完全是嘶啞的,任一凡勉強站着起來,看到她的眼淚流得滿臉都是。
風吹過樓面,四周有一種死一般的寂靜,任一凡看了看葉琳,又看了看昏厥在地的陳青,想了想之後彎下腰把手槍從陳青的手裏取出來握在了自己的手上。
“一凡,你…”葉琳的聲音帶着驚異。
“…葉琳,你看見的,是我開槍打死了紀續剛的!”任一凡疲倦地朝葉琳笑了笑。
“不是的…”葉琳哽咽着,下意識地搖頭,眼淚再一次成串地滾落,看着我,目光中似有千言萬語。她當然明白我這麼說的意思,在我和陳青都說人是自己殺的情況下,她的證詞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葉琳,求你了…”用懇求的目光注視着葉琳,任一凡小聲說。
對視良久,葉琳終於流着眼淚緩緩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警察到了…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