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獨斷專行
“一凡，我聽說你做了個決策，準備拿出公司所有的資金幫助葉家奪回創世紀的掌控權是嗎？”章曉萌轉開了話題。
“…是的。”任一凡點點頭，他想，這個消息章曉萌不是從方寧那兒就是從王歡那兒得到的。她現在提起來，當然是有話想說的。
“那天酒會上紀續剛所說的葉家有大麻煩指的就是這件事吧？”
“…是的。”任一凡點點頭。
“說實話，對生意上的事情我不太懂，但我側面了解了一下，大家對你這次的決策似乎不是很贊同。”
“…實際的情況是做這個決定之前我沒有爭求大家的意見。”
“…一凡，如果如你所說，丁俊生和葉琳真的是那種關係，那麼在葉家受到打擊的時候，丁俊生會怎麼做？”章曉萌今天的思緒似乎有着很強的跳躍性，但任一凡感覺今天她的每句話似乎都暗藏玄機，讓自己不能輕易回答。
“他會怎麼做我不知道，如果他們真的在談感情，丁家應該不會不管。”任一凡思忖着說。
“一凡，你覺得從經濟實力上，你和丁家相比，誰更強一些？”
“丁家的東發公司已經在A市經營了近二十年，實力雄厚，我沒法和他們比。”任一凡回答。“…那是不是可以這樣認為，如果丁俊生出手為創世紀護盤。就說明葉琳和他的關係是密切地，而那樣一來，就用不着你再出手了？”
“…理論上是這樣的。”任一凡只能點點頭。
“嗯！反之。如果丁家沒有反應，就說明葉琳和丁俊生之間沒有什麼…而就算有什麼，在葉家面臨困境的情況下袖手旁觀，葉琳和丁俊生之間也就沒戲了，可以這樣認為吧？”
“…應該是地，可那又怎麼樣呢？”
“如果你在這個時候介入創世紀股份，甚至有可能把前景一片大好的公司整個搭進去，那意味着什麼呢？”章曉萌看着任一凡平靜地說道：“一凡。你可能會說因為葉琳借給了你5000萬，所以才會有你的今天，現在她有事你不能不管。但做為一個企業家，你不應該如此的感情用事！”
“…萌萌，你到底想從中推理出什麼東東啊？”此時此刻，任一凡感覺自己有種正被人解剖着的難堪。
“一凡，這不是什麼推理。而是人之常情。”章曉萌淡淡說道。
此時此刻。任一凡忽然發現，一向精於行為邏輯的女人，在遇到有關自己幸福的問題時，也會展現出極高的智慧。
“…一凡，我現在想問你一句話，希望你實話實說，不要敷衍我好嗎？”沉默了好一會兒，章曉萌忽然定定地看着任一凡問道。
“…什麼話？”任一凡有些心虛。
“你以前和我說過，你心裏一直愛着一個女人。我知道這個女人就是葉琳，我想問地是，你現在仍然愛着她對嗎？”真是怕什麼來什麼，章曉萌果然問了這句話。
“…萌萌，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是我們倆在一起。所以就不要再提它了好嗎？”此時此刻，任一凡既不想說違心的話。也不想傷害她。
“一凡，也許你還不了解女人，”章曉萌苦笑着搖了搖頭，“有些女人天生就是為愛而生的，她們可以為了愛奉獻出自己的一切，也可以為了愛捨棄一切，我想我就是其中之一。與其在晦暗不明中懷着一顆慌張的心時刻擔心着愛人離自己而去，不如乾脆放棄這段感情。”
問題嚴重了。
“…萌萌，我覺得在這個問題上你想得太多了，”任一凡小心地選擇着詞彙，“並不是兩個人只要相愛就能夠最終走到一起的，其中還需要很多條件和機緣，不管現在我是否還愛着葉琳，但事實就是事實。我曾經和你說過，葉琳地父親對我地成見很深，這種障礙是無法逾越的，我們沒有可能再走到一起了。“…但如果你所說的障礙沒有了呢？”章曉萌緊盯着我。
“…那不可能。”任一凡搖了搖頭。
“一凡，不要自欺欺人好嗎？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看法是很容易改變的，如果在這種困難的情況下，你不惜犧牲自己，把整個公司都搭進去幫助葉家，葉老爺應該會對你刮目相看吧？”
“…”沉思着，任一凡良久沒有說話，他承認章曉萌所說的情況發生的可能極大…也許這正是自已潛意識裏希望發生的吧。
“一凡，你愛我嗎？”良久之後，章曉萌再一次幽幽地問道。
抬起頭看着她，章曉萌眼睛裏地兩點晶瑩讓任一凡的心為這震顫。想着她的種種好處，任一凡已經情不自禁地抓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雙手，並把它們緊緊地握在手中，“傻丫頭，我當然愛你！”
“我和葉琳，你愛誰多一些呢？”章曉萌再問，任一凡呆住了。
“…萌萌，我們訂婚吧，來年春天就結婚！”任一凡想了想，既而看着她鄭重地說道：“你放心，無論今後會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不離不棄地守在你的身邊地！”
此時任一凡地心中，泛起一股洶湧的柔情，他心裏想，章曉萌是我地女人，我不想讓她處在不安和困擾之中，我希望自己的承諾能讓她安穩下來。
章曉萌眼睛裏的兩點晶瑩終於變成了兩行淚水，沿着她的臉頰婉延流下。“一凡，你是一個好男人！我相信你說得出就做得到。但是，我不希望你因為覺得對我有責任而做出選擇。說得無私一點。是因為我愛你，不想你將來因此而痛苦；說得自私一點，如果真地有那麼一天，我一定比你更難受！”
“不，萌萌，我是真心的！請你相信我！”任一凡握緊了章曉萌的手急切地說道。
對視，十秒鐘之後，章曉萌抽回握在任一凡手心裏地雙手。低頭沉思了片刻，然後抬起頭來看着他，“…一凡，既然你這麼說，那我想向你提個要求…”
“你說吧萌萌，什麼要求？”
“我希望為創世紀護盤這件事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最好是召集公司的人開個會。聽取大家的意見再做決定…可以嗎？”說完之後。章曉萌的目光急切地在任一凡的臉上掃視着。
“…”任一凡沉默不語。雖然說得婉轉，但章曉萌的意思他已經很明白了，其實她的本意就是不想自己去管創世紀集團的事。
“一凡，我地心意你應該是明白的，之所以提出這個要求，是因為你在這件事情上的最終決定，將…直接影響我的一個重要決定的做出。”停頓了片刻，見任一凡不說話，章曉萌又再說道。
很明顯。她已經把是否能說服任一凡不去做這件事當成他們之間感情的試金石了，任一凡想，也許今天她來找我就是為了這個目的，這可以說是他最不願意看到地情形。
“你地一個重要決定？那是什麼呢？”任一凡下意識地問。
“對不起一凡，現在還不能告訴你。”章曉萌輕輕搖了搖頭。凄然一笑說道：“到時候你會知道的。”
“曉萌。你這又是何苦呢…”隱約已經想到了章曉萌所謂的決定是什麼，任一凡感到苦惱。
“一凡。我不是想給你壓力，也不想左右你的決策，希望你能理解！”章曉萌冷靜地說。
“…”任一凡無語。
“一凡，我先走了？”
“…好吧，我送你。”任一凡無耐地站起身來。
“不用了，你喝了酒，還是讓周祥送我吧。”說完，她微笑着把手放在任一凡的手上，象以往那樣握了握，然後起身走開了。
目送着章曉萌離開，任一凡的心很亂。今天章曉萌等於是給他出了一道難題，似乎怎麼解都無法圓滿。
該怎麼辦！
任一凡坐回座位上，拿起酒瓶仰頭喝了一大口，此時此刻，彷彿心裏有一白一黑兩個任一凡在對話。
白的說：任一凡，你錯了，真的錯了！為創世紀集團護盤這件事將來會演變成什麼樣子暫且不說，你違背了公司的傳統，傷了一干兄弟姐妹地感情，就已經是錯了。
黑的說：是的，我知道自己錯了！
白的說：現在，從未向你提出什麼要求、一向對你百依百順的你未來地老婆大人章曉萌也要求你放棄這個計劃。她和你說得很清楚，你地決定將影響她的一個重大決定，那所謂地重大決定無非是她將通過這件事決定是否要嫁給你。章曉萌是個好姑娘，她的意見你是應該聽從的。
黑的說：是的，我是應該聽從的！
白的說：今天的創世紀集團已經不再是兩年前的那個創世紀集團了，連續兩年的虧損，已是百孔千瘡，眼看着走向沒落了，更何況有財力雄厚的紀氏在一旁虎視眈眈，一定要置創世紀於死地，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去護盤，實在是凶多吉少，等於是拿着雞蛋碰石頭，別人可能避之不及，你怎麼還會一個勁兒地往上湊呢？
黑的說：是的，太危險了！應該遠遠地避開。
白的說：既然你也這樣想，那就沒什麼可說的了，放棄了吧。
黑的說：…不！
那天晚上，任一凡喝醉了…
一周之後。
星期二，上午九點半。
任一凡帶着公司律師吳澤森、庄明宇、王歡、封勇以及保安部的八位精幹的伙子一行十三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創世紀大廈二十二層。
今天，創世紀集團將召開董事會議，研究把購百樂連鎖超市做為抵押向銀行貸款5億元的決議。紀續剛一直在背地裏操作這件事情，現在可以說是萬事俱備，只待在董事會上一形成決議了。
這5億元的貸款名義上要用其啟動創世紀的幾個項目，而實際上一貸到手之後，紀續剛將立即將其挪用掉。購百樂連鎖超市的房產可以說是目前創世紀集團僅有的優良資產，如果這件事通過，那麼創世紀集團的最後一點資源也將被紀氏吞沒掉，創世紀集團也將徹底地變成一個空殼公司。
事實上，紀續剛早就打算好了，等這五個億到手后，馬上拋掉手中持有的所有創世紀股份，一舉將創世紀的股價打壓到底，再讓父親宣佈辭掉董事長的職務，到那時，燈枯油盡的創世紀集團註定將以宣告破產告終，而葉家也將變成窮人。這樣一來，重興集團不但在其中賺足了實惠，也算是替母親報了仇。紀續剛那天在林查理辦的酒會上對任一凡說得紀家的麻煩，指的也就是這個。
出了電梯，有保安員上前阻擋，但是封勇等人已出手將他們拉到旁邊，任一凡面無表情又毫不停頓，旁若無人地大步向前，一直來到了會議室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