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永遠的無名無份?
“誰說我們白吃白喝白住了?!你哪隻眼睛看到的?”
秀姨氣得口無遮攔,顧不得是否失禮,正色沉聲道:“我們白家在九陽城的產業都委託祁連衡打點,近十年的收入全在他那裏,每年的出息,再養一百個我們主僕三人也夠了!”
哪裏來得白吃白喝白住?
說起來還是祁府占白家便宜多!她們主僕三個女人才花多少錢?
早些年小姐年紀小還是個孩子,花銷更少,這幾年,吃穿用度明面上比之以前沒有區別,實際上卻差了不少。
她提過幾次要找祁連衡問問產業的收益,至少也應該看看賬本,都被小姐攔下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小姐相信祁家不會貪墨這份錢。
“原來是交了房租飯費的啊,”
趙無眠還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有人知道嗎?我在祁府住的日子加起來也不短了,可從來沒聽說過,不知者不怪啊,秀姨消消氣。”
“趙世子,這種事情哪裏需要廣而告之?不知詳情就不要隨意猜測,沒見識不懂理的婦人才會亂嚼舌根。”
秀姨還在生氣中。
居然說她們占祁府的便宜!真是不知所云!堂堂一個世子,好歹也是個男人,舌頭這般長!
“對哦,”
被嘲諷為長舌婦的居然很認真的點頭附和:“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嘛,談錢財多傷感情。”
小迷看了他一眼,真是怪了,怎麼再好聽的話從他嘴裏出來,總散發著淡淡的諷刺味兒呢?
乍聽沒什麼不對,越品越覺得別有所指,不舒服。
顯然秀姨與小迷同感,也不喜歡他的話中有話,直言道:“親兄弟明算賬,白家與祁府,交情歸交情,錢財歸錢財。”
“可是,秀姨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
趙世子換上了副略帶同情與惋惜的語氣:“在世人眼中,安香白家當然還是安香白家,白家小姐卻早已與祁府是一家人了。”
“趙世子,有話不妨直言?”
秀姨忽然斂住了厲色,客客氣氣地,“白家小姐只是借住祁府,這是世人都知曉的。”
“小迷呢,也想聽實話?”
趙無眠望向一直不言不語旁聽的白小迷。
“請世子賜教。”
小迷不是沒跟話嘮的男人打過交道,但象他這種東一下西一下忽好忽壞無厘頭式的談話方式,暫時沒摸准套路。
“很簡單,世人以為你會嫁給祁三,在此之前,你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
這算什麼?
長眼睛的人都知道的事情,還用得着他鋪陳了這半天?
小迷微微眯了眯眼睛,淡然道:“然後呢?”
這不是他要表達的意圖。
“你是祁三的人,以前有髮妻的名份,以後無名無份。”
趙無眠神態認真,完全不是開玩笑。
“祁三與我家小姐沒關係,現在沒有,以後更不會有。”
秀姨又悔又恨,之前自己就是太大意了,心有顧忌又憐惜小姐的心事,縱容了祁府誤導世人,平白污了小姐的清名。
“九陽城裏誰人不知你家小姐對祁三的情意?現在撇清,為時已晚。”
趙無眠神態溫和,言辭卻甚是犀利。
小迷有些不悅:“如果世子要說的就是這個,您可以請回了。其中利害,我自有判斷。”
揪着當事人聊八卦更爽更過癮啊?她管祁三是個什麼鬼!愛娶誰娶誰,她不是原主,與她有半毛錢關係?
“你有判斷?除卻今晚,你只會圍着祁三打轉!根本沒長腦子。”
趙無眠突然又來了句難聽的:“被人賣了還樂滋滋地幫人數錢,愚蠢!懶得跟你說,秀姨,對於祁三的事,你怎麼看?”
“事不關己,高高……”
秀姨忽然頓了頓,將後面的話咽了下去,“世子的意思是——對我們有影響?”
不會的,借祁府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讓白大師的女兒做妾的!
“為什麼不會?”
趙無眠象是看破了秀姨的心思。
“他不敢。我家主人那裏他無法交代。”
沒有人知道秀姨篤定白若飛一定會回來的平靜之下是刀絞般的心痛,如果主人在,誰敢這般輕慢小姐?如果主人在,她們又何須借住祁府?自然更不會有小姐對祁三的迷戀……
“交代?”
趙無眠輕笑了聲,好心好意地提醒道:“沒有名份,只有私情,這份用意很明顯。若白師回來,沒有名份就是最好的交代,不敢高攀不敢監守自盜有違重託。至於小兒女的私情?做家長的,已經給兒子訂了親又時不時將親骨肉打發得遠遠的,還不夠用心良苦嗎?大師也不能罔顧人情法理吧?人家替你養了十年的女兒,沒有功勞還有苦勞,你自己的女兒不爭氣,不計名份苦纏不休,難道要人家將自己的兒子殺了不成?”
“再說了,就算大師不聽,硬要動手,不還有小迷在么?她能眼睜睜看着祁三被殺?還是能對親爹找祁府麻煩不管不顧?有她在手,祁府為何要怕?”
只是一個渣男訂親而已,居然就陰謀論了?親,你腦補太過了吧?
小迷聽着趙無眠的分析,開始想笑,愈聽愈發心寒。雖面色如常,心底卻驚濤拍岸,照此分析不難想像她以後的處境……祁府打的竟是這種主意,真真陰狠歹毒!
小迷心中清楚,白若飛不會回來了,那豈不正中祁府下懷?要打着照顧的名義,囚禁她一輩子?
做祁三無名無份的女人?
想得美!
若是原主,或為愛心甘情願,有情飲水飽。她可不是!這如意算盤註定要落空的!
“多謝世子的好意提醒,只是多少聳人聽聞了些,”
秀姨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有些發白,強笑道:“您別忘了,我家小姐可是自由身,我們只是借住,誰說就要一直住到地老天荒?”
祁府想,我們就要配合嗎?明知此處已成狼穴虎窩,還要傻傻地留在此地為人魚肉不成?
“你們走不了。”
趙無眠甚是篤定。
“他敢綁了人,強留不成?”
秀姨心愈亂,語氣愈發強硬。
“為什麼不敢?”
趙無眠很奇怪的反問:“他受白師之託,師出有名。若硬闖,你一人可以,帶人不行。”
不過,白小迷才是正主,秀姨你一個人走了,有何意義?
秀姨也想到了,不禁有些泄氣,是啊,這些年,祁府沒少花樣百出地找各種理由想支她離開,若她想一個人走,祁府巴不得開大門夾道歡送,豈會派人攔截?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一直默默聽二人對答的小迷突然開口,目光平視趙無眠,聲音輕緩:“或者說,你希望我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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