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紫蘭軒
韓王安很惱火,自他登基以來便諸事不順,韓國局勢也是危如累卵,現如今其下權利也基本被架空,基本上淪為了“王令不出城”的傀儡君主。這次倒好,直接來了個鬼兵劫餉,把他那為數不多的一點面子全部丟光。
看着王座下的大將軍姬無夜以及相國張開地,韓王感覺有些悲哀:“什麼?南宮錯也死了,五名主審官接連離奇死亡,那該如何是好?”
姬無夜陰冷的目光掃過旁邊的小老頭,“臣倒是有個不二人選,必可破此奇案。”
“哦,什麼人?”
“便是相國大人。”
張開地平白被擺了一道,但偏偏又不敢發作:“姬無夜,你....”
而此時的韓王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相國大人,不知可願為君分憂?”
事到如今,他張開地還有的選嗎?
“臣,願意。”
“好,好,我給你十天時間,到時未能破案,卿當自知。”
旁邊的姬無夜嘴角一翹,成了。
張府內,相國張開地叫來的自家的麒麟兒——張良。
“姬無夜此時推薦老夫,實乃居心叵測,安平君,龍泉君,皆是王親,實難刑訊審問,這也正是前幾任主審一無所獲的原因。
加之鬼兵作祟,若我不幸為鬼兵所害,自然正和了那姬無夜的心意,到時整個朝堂就成了他一家獨大。縱使老夫命大,躲過一劫,但只要找不到軍餉,仍是辦案不力之罪。
合著橫豎都是一步死棋,究竟該如何應對?”
此時張良那略顯稚嫩的臉上絲毫不見驚慌,“如果韓國還有人能解開這個謎題,那一定是那個人....”
。。。。。。
紫蘭軒是新鄭有名的風月之地,是達官貴人和富家公子們飲酒作樂,消遣放鬆的地方。
這棟硃紅色的酒樓坐落在新鄭最繁華的大街上,裝飾在窗戶和立柱上的紫色紗幔,隨風飄蕩,為這個地方增添了幾分旖旎的色彩。
大門前的街道總是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入口便有阿娜多姿的姑娘笑臉相迎,粉嫩的花瓣從兩旁的樹上紛紛落下,落在那些紅光滿面的客人臉上,落在那些姑娘端着的酒里,卻是盪起了一層濃情蜜意的波痕。
入夜滿城簫寂,唯有這裏依舊歡聲笑語、歌舞昇平。長廊上的雕花燈籠一旦點亮,便不會在日出之前熄滅,琴聲歌聲不絕於耳,與那濃稠的胭脂香味混在一起,給人一種迷幻欲醉的感覺。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如此便是真實寫照。
夜幕降臨,紫蘭軒內迎來送往,賓客如雲,這時,一輛堪稱豪華的馬車停了下來。緊接着,下來一位老先生以及一個年輕公子。
看着眼前的紫蘭軒,滿頭白髮的張開地不禁眉頭緊鎖。
“這裏是.....”相國大人強自壓下內心的不滿,“良兒,不是說來見破案之人嗎?”
張良微微欠身,硬着頭皮答道:“對啊,正是他約我們來此。”
其實他也很尷尬,品行高潔,家教嚴苛的他也是第一次來這種風月場所,真是有愧聖人教化。
不過事關身家性命,張開地大袖一揮,施施然進了這溫柔鄉。
剛進門,就有兩位風姿綽約的姑娘迎來送往:“公子裏邊請。”
又向前走了幾步,面前出現一位妖艷的少女,似乎早就等着他們。
“二位,請跟我來。”說完,就扭着小蠻腰登上二樓樓梯。
在去往二樓雅間的路上,老頭子仍在暗自嘀咕:竟約在這種風月之地,這個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哈哈哈,小美人,看你往哪跑.....”
“公子,你好壞.....”
“還有更壞的你要不要.....”
看着滿樓的鶯鶯燕燕,尋歡作樂之景,更有不堪者,醜態畢露,老頭子臉上的皺紋更深了:花天酒地,不知所謂!
不過相國就是相國,該有的城府還是要有的,張開地不滿之色一閃而逝,繼續跟了上去,而一邊的張良則從進門起就是眼觀口,鼻觀心,非禮勿視。
。。。。。。
砰砰砰。
“公子,相國大人和張良先生求見。”
包廂內,韓非正在兩位美女的服侍下飲酒尋歡,絲毫沒顧及楚南就坐在一邊。而聽到紫女的聲音,韓非暫時停讓兩邊的侍女停了下來。
“已恭候多時了,請。”
包廂的門緩緩打開,張開地看着主座上韓非,也是驚訝萬分:公子韓非,竟然是他。至於坐在一旁的楚南,則完全被當成了侍衛之流忽略了。
對於這位剛剛歸國的九公子,張開地也是有所耳聞,聽說他師從儒家高人荀況,想必也是有幾分本事。
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因為他是韓王的兒子,即便是不受待見的兒子,但在這個講究血統、宗族的時代,他也是生來高貴。如果可以請他調查,即便是失敗了,也可以免除一死,但關鍵是如何請對方幫自己。
就在張開地心思急轉之時,韓非端起面的酒樽,在鼻前輕輕一晃,流露出一副陶醉的神色:“紫女姑娘,蘭花釀配上這金絲紅瑪瑙盞,確實相得益彰,別具滋味。”
紫女扭着那纖細的腰肢走進房來,“公子滿意就好。”
韓非就像忘記門口還等着兩人,就這麼和紫女閑聊起來:“我原本有隻碧海珊瑚樽,那才真是蘭花釀的絕配,可惜啊,前幾日剛好換給了別人,哎....”
碧海珊瑚樽?楚南心頭一動,就是用來換紫女那盒子的酒樽?
嗯,沒錯,自紫蘭軒見到紫女,楚南就知道她就是那人,而且以韓非的機敏,相信他也察覺了。不止如此,相信紫女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被對方知曉了,額,雖然這句話比較拗口,但表達的意思卻很明了。
所以,大家都在裝傻。
“聽公子的語氣,似乎是有些後悔了?”
“當然不會,我換到了更有價值的東西,我還要謝謝那個人呢。”
就在兩人打機鋒的時候,張開地一張老臉就要掛不住了,你們就這麼把我晾在這裏?玩呢?好歹老子也是韓國國相,你一個毫無根基的廢柴九公子知不知道什麼叫尊老?知不知道什麼叫敬畏?
“哼!”
張開地長袖一甩,扭頭便走。
不過張良倒看得清楚,正所謂小不忍則亂大謀,現在可是自己有求於人。
“祖父。”
張開地腳步一頓。
另一邊,韓非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張大人,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