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陽奉陰違
桑野的話讓扣兒心頭一凜,孤逸竟然為了自己向孤鴉坦白了身份?
桑野說著話的時候,目光在扣兒身上停留,見扣兒一臉的驚訝,以為扣兒並不知曉孤逸的身份。
“當時舵主與我說此事的時候,我也與你一般模樣,他竟然是百年前孤月盟的創始盟主,這事,擱誰身上也是難以輕易相信的。”
“後來呢?”扣兒知道,孤鴉絕對不會因為孤逸說出自己的身份而對自己網開一面。因着孤逸曾經與她說過,早在雪山尋人的時候他便表明過身份,只是當時並沒有人相信。
“他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後,便用自己做交換條件,換你平安。”桑野皺着眉頭回憶着昨夜孤逸與孤鴉說的話。
用自己做交換?
這句話,讓扣兒心中開始忐忑起來,“你們,對他怎麼樣了?”
“也沒有怎麼樣,舵主只是將他關押在一個秘密的地方,然後通知總舵主過來。”
“你們把他關到哪裏了?”扣兒一聽孤逸被關押起來,腦海中沒來由又浮現起昨夜的那個夢魘。
“這個,我並不知道,關押之處,只有舵主和總管知道,不過你放心,舵主交待了,要好生看顧他,不會對他怎麼樣的。”桑野知道扣兒心急,只得安慰道。
放心?我如何放心?孤逸為了我,竟然用自己做人質!無比的自責與內疚,讓扣兒有一種衝動,她想去找孤鴉,告訴他,他們要把自己送大牢,那就隨便送,她只要孤逸平安,只要孤逸自由。
“扣兒,扣兒……”桑野見扣兒有些恍惚,慌道。
扣兒楞楞地,桑野那關心的面龐,在自己眼前慢慢淡開,淡得看不到了輪廓。
扣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她滿腦子,都是孤逸的身影,還有昨夜裏那個夢魘,她很心驚,她怕孤逸會有什麼意外,但是自己卻毫無辦法。
去找孤鴉追問孤逸的下落?連桑野都被瞞着,孤鴉又豈會告訴她?去找孤鴉要求換人?本身自己被陷害偷盜玉佩,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這個區區洗衣丫鬟,怎麼會讓他們如此大費周章,他們的目的,從來都只是孤逸而已。想到了這裏,扣兒突然有了一絲懊悔,她甚至覺得,自己當初將孤逸從冰谷帶出來,本身就是個錯誤。如果自己不去雪山,孤逸最終也是會出來的,就因為受了自己的牽累,孤逸才會用鑽石去換取衣物,才會為了不連累自己來到這孤月盟,最終也不會因着要為自己脫罪而深陷囹圄。
如今,見不到孤逸不知道他是否安好,而自己只能在此束手無策,扣兒的心中,滿滿的自責。
雙目無神地看着這空蕩蕩的房子,扣兒的心底,突然翻滾起濃濃的決心。
不,自己不能什麼都不做,不能就此輕易放棄,孤逸為了自己,不知處境如何,自己一定要去幫他。
只是,怎麼幫?怎麼才能將孤逸救出來?
扣兒的目光,開始迸發出絲絲凌厲,她的腦海中,將過往發生的事情悉數回放了一遍。
對,那個玉佩,所有的事情是因為那個玉佩而起,如果不是因着自己被人誣陷偷盜玉佩,孤逸也無需為了自己受制於人,只要自己找到偷盜玉佩的人,還自己清白,便可以堂而皇之找孤鴉去要人。
只是,那個玉佩,到底怎麼才會到了自己的口袋?扣兒的雙眼,微微眯了起來……
舵主的議事堂中,孤鴉正皺着眉頭與孤松商量着什麼。
“消息有沒有傳給總舵主了?”
“昨夜就傳過去了。”孤松垂手立在孤鴉下首,“順利的話,七日後,總舵主便應該能到了。”
“這就好。”孤鴉點點頭,眉間,是化不開的憂愁。“那人說的話,你怎麼看?”
“舵主的意思是?”孤松不解孤鴉話中的意思。
“如果他的身份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那麼先前的一些疑惑,便都可以解開了。”孤鴉沉思道。
“舵主當真相信他說的?”孤松意會到孤鴉的意思,“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屬下覺得絕無可能。”“我與你想法不同,我覺得,他所說的,應該屬實,這樣就能解釋為什麼他當初在醉夢樓會說那樣一句話,還有,那靈蛇劍為何會在他手裏,你也知道,靈蛇劍,是孤月盟的寶劍,是有靈性的,它不會隨意屈從與任何人的。”
“話雖如此,只是,百年前的人復活了,這怎麼可能?”孤松還是對孤逸說他是百年前的盟主持有保留的態度。
“這世間之事,也許有我們所不知的也為未定,不知為何,從第一次見他,他就給我一種王者的威嚴,這種感覺,是我見總舵主的時候都不曾有過的。”孤鴉一邊說著話,目光中閃爍一絲難以察覺的意味。
孤松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着,臉上也看不出是何表情。
孤鴉凜凜神,嘆口氣道,“如今猜測一切也無甚意思,好生看顧他,別讓他有什麼損傷,等總舵主前來再行定奪吧。”
“屬下知道。”孤松點頭,低垂的眼眉下,閃過一絲精光。
孤月盟的建築,與尋常莊園差不多,只是在最西首一處地方,那片的建築相較於其他各處,略微低矮了些。
孤松從孤鴉處出來,左彎右繞,來到那片低矮的房子前,略略低頭,鑽進了其中一間灰色房瓦中。
一條陰暗的走廊,悠悠而下,通往了更加的陰暗的一處地方。
那裏,是一片陰暗的牢房,牢房很靜,似乎沒有多大的聲響。
孤松匆匆進入,走到一個身穿黑衣手持皮鞭的弟子身邊,“怎樣,他可有說什麼?”
那黑衣的弟子,還在微微喘着粗氣,見到孤鴉進來,忙低了低頭,隨後便一臉懊惱道,“總管,這小子嘴很硬,怎麼都撬不開!”
孤松一愣,似乎沒有預想到此番回答,他的目光,下意識掃向了正對面刑架上的那個人。
刑架上,掛着一個人,長發凌亂,血肉模糊,似乎,沒有任何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