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所謂父親
柯小格似乎被棒子打蒙了般，久久無法回神，終於在蒲雲霄輕輕搖晃下，醒過來，疾步跨到沈啟明面前，盯着照片上可愛的孩子，沉聲問道：“這照片上是沈思琪？”
“是我女兒。”沈啟明回答時，眼神有些閃爍，竟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得到肯定的答案，柯小格身體內的液體似乎在這個瞬間枯竭，想哭，但眼淚都沒有了，腿隱隱發軟，卻被她竭力控制住，才不至於露出什麼破綻。
她的皮夾里珍藏着一張照片，別人誰都沒見過，聽母親說那是她三歲生日的時候拍攝的，藏得這麼深，還是被霍母翻出來了。
沈啟明手裏有張照片和她的一模一樣，甚至把她的誤認成他自己的，同樣新的照片。
呵呵呵！所以說眼前這個人就是她近二十年來一直深惡痛絕的人，柯小格心底的厭惡痛恨泉涌而出，浮現在微紅的眼、緊攥的拳頭、微微顫抖的軀體。
搖搖欲墜的模樣讓所有人以為她是被拆穿后的恐懼，於是觀眾們的唾沫星子又開始亂飛，一點點幾乎淹死柯小格。
“馬上從這裏滾出去，沈家不歡迎偷東西的賊。”霍母像取得勝利的孔雀，高傲地展開翅膀，急着向所有人炫耀，竟然伸手扯她，想把她扔出去。
被人拉扯，柯小格才恢復過來，寒着雙目，用力甩開胳膊，將霍母直接甩到地上，傲氣道：“裝的再高貴，也改變不了你粗鄙的本質。”
霍母的臉色當即就白了，被戳中心底的痛，竟然紅了眼眶。
“來人，把她給我趕出去。”霍父趕快扶起妻子，對柯小格忍無可忍，喊來手下。
“您遲早敗在這個女人手裏！”柯小格似乎一點都不害怕，還敢諷刺霍父，而後放大聲音，讓大廳里每個人都聽得見她的話：“剛才二樓是我一個人上去的嗎？”
“慢着，聽她說。”沈啟明和柯小格有眼緣，此刻還是不忍傷害，揮走下人。
“不是你還有誰？”霍母捂着摔疼的額頭，委屈怒吼道。
“難道沈思琪不是人嗎？”柯小格現在對她們的厭惡達到了頂峰，基本客氣的話已經不再說了。
“你......你什麼意思？”沈思琪不知道柯小格葫蘆里賣的什麼葯，這都人贓並獲她還要怎麼狡辯，質問道。
“你自己故意偷走照片，妄想嫁禍給我。”柯小格譏諷，拆穿她的把戲。
“你胡說，我為什麼這麼做？”沈思琪狡辯。
“我和你有矛盾，我有理由偷照片，你難道沒有理由嫁禍給我？”
沈思琪被噎住，不知如何作答，氣急敗壞，口不擇言道：“你根本就是個小偷，你偷過沐風、王總、現在又來個蒲雲霄，人你都敢偷，東西偷走有什麼好奇怪的！”
“啊，你怎麼不提你的霍言哥哥？”柯小格緩緩走到她面前，問道。
沈思琪臉色瞬間不正常，本想避開霍言，沒想到還是被她說出來了，柯小格真是誰都敢說，還當著這麼多名流的面。
“我是小偷？我被藝大堂堂校長、老師騙到山上，遇到危險，被沐風所救，你趁機通知身在國外的霍言，讓他趕緊回國捉姦，你意欲何為？”
“你胡說，我是聽說你出事了，才通知霍言哥哥回來救你。”
“你聽誰說的？你怎麼不來救我？為什麼非讓霍言從國外連夜趕回來？”一連串的問題，問的沈思琪措手不及。
“可是，你確實和沐風在一起過夜了！你這種女人根本不配和霍言哥哥在一起！”沈思琪變相承認她的目的，就是想拆散柯小格和霍言。
“沐風是我哥哥，你知道嗎？”柯小格涼涼道。
“什麼？我...我不知道。”沈思琪臉色煞白，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敢全世界囔囔我水性楊花、朝三暮四，仗着你的霍言哥哥三番四次羞辱我，恨不得讓他殺了我。”
大廳里喧鬧的聲音小了點，他們都在仔細地聽柯小格的話，在沈家地盤上揭沈家小姐的短，膽子可真不小。
“格格啊！這件事情是琪琪的錯，請你高抬貴手，原諒她。”沈啟明發話，意思就是讓柯小格閉嘴，別再猖狂了。
卻沒料到她不買賬，剛才不是挺尊重沈總的嘛！
聽到沈啟明維護的話語，柯小格覺得異常刺耳，偏頭對他一笑，諷刺至極道：“別急啊！您女兒做過的好事還不止這些呢。”
“沈千金，來，我們接著說，上次那王總誰放進我的房間的，你心裏很清楚吧！”
“我怎麼知道？”她企圖用憤怒掩蓋無措。
“那麼，沈千金你從哪偷錄的我的聲音？”
“都說了是朋友給我的。”
“哪個朋友，今天來了嗎？”柯小格和沈思琪較上真了，不拆穿她不罷休，眼睛朝人群尋去。
大家收到目光，紛紛後退，生怕被殃及。
“她沒來。”
“沒來沒關係，叫什麼名字？現在打電話叫她來。”
此刻，沈思琪沒轍了，靜默不語，臉上的怒火變成委屈、可憐，好像真的受了什麼委屈。
“藝大百年慶典上的表演、九盤山上被害、特招典禮上的廖瀅......哪一個不是沈千金的手筆。”柯小格一直逼近沈思琪，控訴她曾經犯下的錯。
柯小格每說一句，沈思琪的臉色便差一分，正由蒼白變為慘白，這些事情大多是讓莫影去辦的，柯小格竟然都知道，那她知道了嗎？
柯小格突然湊到沈思琪面前，減小聲音，詭異一笑，問道：“白曉和沈逸晚上來找過你嗎？他們可經常去找我呢？”
“啊！”沈思琪被嚇到了，爆出尖叫，手舞足蹈，根本不無辜，反而像做壞事後害怕被報復的模樣。
“讓莫影躲好了，否則你就慘了。”柯小格終於丟出這句話，極輕極輕。
沈思琪一下子攤在地上，眼底全是驚懼，身體開始止不住發抖。
賓客們似乎明白沈家小姐沒有看上去那麼善良單純，卻不敢妄論她的不是，只能逼近嘴巴，眼睛裏卻流露出鄙夷之色。
沈啟明的眸子定格在柯小格身上，沒了女兒的身影，霍言倒是迫不及待擋在沈思琪面前，凝着柯小格，幽眸古井無波，但深了看去，水底埋着愧色。
若說以前霍言維護沈思琪的意圖並不明顯，那麼現在這個動作足以說明一切，捅破那層薄薄的窗戶紙，他真正在意、愛護的人是沈思琪，什麼愛柯小格的話全是假的，那些溫柔、體貼不過虛偽的外殼罷了，或許他接近柯小格本就是為沈思琪。
柯小格盯着他看了好久，不說話。
沈思琪有了霍言的保護，自然天不怕地不怕，抓着霍言站起來，對柯小格得意道：“柯小格，你看霍言哥哥對我多好，你以為他真的愛你嗎，他從來沒有愛過你。”
她忘乎所以，期盼柯小格痛哭流淚、傷心欲絕。
‘啪！’柯小格抬手，一巴掌扇在霍言臉上，不重不輕，不帶情緒，似乎是個儀式，與他徹底決裂的儀式，笑靨如花，道：“恰好，現在我也是。”
撩開裙擺，轉身離開，靚麗烏髮在空中劃出迷人的弧度，高傲的像只白天鵝，明明地位是最低的說。
霍言眸光沉沉，站定不動，只是直勾勾看着那道背影。
沈思琪還擔心霍言追出去，現在放下心，向前大喊：“柯小格，你輸了，徹底輸了。”
柯小格回身優雅微笑，‘回眸一笑百媚生’簡直太貼切，三分好笑七分不屑道：“你得意什麼，他再如何出色，也是我用剩下的，可記住了。”
將霍言比作東西，扁的一文不值。
沈思琪的笑僵住，竟因為她的話感覺憤怒，不是得到霍言哥哥了嗎，為什麼還會生氣？
柯小格離開后好久，大廳里還是沒有聲響，觀眾或許被女孩兒霸道的氣勢鎮住，或許被精彩的大戲迷住，或許被沈家小姐偽裝的善良驚到，總之久久無法言語。
“大家請回吧，今天到此為止。”沈啟明有些疲憊，下了逐客令。
客人們識相，趕快嘩嘩嘩離開大廳，這場宴會算是被柯小格毀了。
柯小格走出沈家大門，突然拔腿跑了起來，一直跑一直跑，不知前面黑暗的道路通向什麼地方，直到大汗淋漓、腿腳灌鉛才堪堪停下，顫抖的手從袖子裏摸出張照片。
藉著微乎其微的昏黃燈光，看清照片上的人，真的和她的照片一樣，柯小格能肯定照片上的孩子就是她，因為家裏相冊上還有好多她小時候的照片，頹然蹲在地上。
這才是沈思琪放在她身上的照片，已經被她找出來藏在別處，所以柯小格有恃無恐，任由她們翻找手提包，卻怎麼都想不到竟翻出這麼大一個笑話！
“為什麼？為什麼和我的一樣？”悲憤的嘶吼聲在寂寂的夜裏格外突兀，凄涼、無奈。
宴會散光后，沈思琪意識到自己剛才行為不妥，死活不肯承認照片的事，在沈啟明面前哭哭啼啼，開始說柯小格曾經的光榮事迹，企圖抹黑她在父親心目中的形象。
“好了，你回房去。”沈啟明一時間不知該相信誰，有些不耐煩，揮手打發走她，又拿出了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