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賭
（公子善：改了書名了，原名《鳳樓之天下》改為《帝凰女官》）
夜靜月未明，雲深無覓處。
亥時，新野步入一片安寧，雖然南陳並沒有宵禁，但是新野是軍事重鎮。三令五申，酉時以後宵禁，閑雜人等不得無故在縣城出沒。
（註：酉時是17點至18點59分，亥時是21點至22點59分，）
亥時剛到，縣衙的衙役就催了兩遍了。梁子衡揮了揮手，煩躁道：“你們楊大人真的煩！催催催？催魂啊？”
衙役陪笑道：“哪敢啊，這不是怕將軍您公務繁忙忘了嗎？”
“哼，回去叫楊理別催了，本將軍馬上就到。”
“是是是……小的這就滾。”
說完，那衙役就滾遠了……
梁子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隨後動手解下了自己的袍甲，露出裏面銀色的軟甲。
身後的蔣伯齡立馬上前，雙手捧着一件青衫：“將軍不是說戰時夜不卸甲？”
梁子衡隨手接過青衫，將袍甲掛在架上，反問：“我穿着袍甲過去你覺得楊理他還能安心吃下這頓飯嗎？”
“將軍，有句話不知當不當講？”蔣伯齡輕輕問道。
“講！”
“宴無好宴，楊理那廝什麼時候請過將軍吃飯，怕是……”
梁子衡一抬手，打斷了蔣伯齡後續的話，斜眼看着蔣伯齡，傲氣道：“蔣胖子，本將軍想走，天下何人能阻？”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不卑職帶一隊騎兵在外縣衙附近恭候將軍？”蔣伯齡一臉憂慮，關心道。
梁子衡拍了拍蔣伯齡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看着蔣伯齡，說：“隨你……”
蔣伯齡被梁子衡看的有些心裏發慌頭皮發麻，連忙低下頭，說：“卑職明白。”
看着梁子衡大步流星里走了出去，蔣伯齡不知所措地站在了原地。他直覺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若有若無，但他還是一咬牙，也跟着出去佈置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蔣伯齡擔憂的不是梁子衡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他爛命一條又不在乎，而是怕蘇鈺因此出了危險。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城南外十里處，蘇鈺帶着三千人馬伏於此處，後面百里之外還有衛慕言的大軍壓陣。
蘇鈺坐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看着新野方向，她已經把游騎放了出去，只要響箭一發，她帶着三千精騎一盞茶的時間即刻達到。
突然蘇鈺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蘇鈺回頭，正看到衛慕言帶着惡意的笑容。
“你不是在大軍營帳嗎？怎麼跑到這裏來了？”
蘇鈺皺眉，不悅到。大戰在即，主將翹到先鋒軍來了？
“交給藍將軍了，本宮擔心你，特地前來保護你。”衛慕言笑着，有些請功似的。
“回去！你是主將，出了事大軍群龍無首，你置二十萬大軍於何地？”蘇鈺頓怒上心頭，前方打戰你衛慕言跑過來拖後腿？
“無妨……軍符本身就在藍將軍那裏，本宮本身就是來混軍功的。”
衛慕言嬉笑道，他雖然身為太子，但是在北齊的影響力很弱，即便他前段時間失蹤了那麼久了，也不見得齊軍將領多着急，甚至可能巴不得他衛慕言就這樣回不來。
“混軍功也去後方去，你來這裏湊什麼熱鬧？”
聽到蘇鈺不停地要趕他走，衛慕言收斂了笑容，嚴肅道：“蘇鈺，這三千人是本宮的太子親衛，你明白嗎？如果這支人馬沒了，本宮徹底淪為魚肉了。軍功是要靠自己爭的，就算此行龍潭虎穴我也要走上一走。”
“贏了，就是本宮奪權的第一步；輸了，本宮就淪為傀儡了。你懂嗎？藍欽副帥是衛穎的人，監軍應琪也是衛穎的人，勝敗在此一舉！我衛慕言情願站着死，也不願跪着生！”
蘇鈺沉默了，眼神複雜地看着毫無表情的衛慕言，思慮了好久。
良久，蘇鈺忽然一笑，說：“你拿命在賭，我也拿命在賭，如果上天眷顧我倆，就讓我們殺出一條血路來……”
衛慕言笑了，咧着嘴傻笑，笑的跟孩子一樣，笑的是那麼痛快。
“蘇鈺，跟我回大齊吧，當我太子妃。”
蘇鈺笑罵道：“別傻了，你還有權利選擇太子妃？”
衛慕言臉色一暗，一個連自由都隨時被監控的太子，還有權利自己選擇太子妃？白日做夢罷了。
倏然，一道響箭破空上去，蘇鈺眼神一凝，翻身上馬：“兒郎們！沖啊！”
轟！三千戰馬嘶鳴，似滾滾洪流而去！蘇鈺和衛慕言兩騎當前，一種不詳的感覺縈繞蘇鈺心頭。蘇鈺看着近在咫尺的新野，還是義無反顧地下達了進攻的命令，正如衛慕言所說的，成敗在此一舉，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而在此之前，新野城內，縣衙后廳，楊理坐在上首，舉起酒杯，看着坐在旁邊的梁子衡居然一動不動，冷笑着說：“梁將軍，莫不是怕下官這酒有問題？”
梁子衡一聽，連忙道歉：“楊縣令誤會了，只是大戰在即，軍人不得飲酒。”
“大戰在即？”楊理放下酒杯，玩味道：“那將軍今天之事如何解釋呢？”
楊理說完，梁子衡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他聽明了楊理說的是他臉上那抹紅和留下那抹紅的主人，但是梁子衡能解釋什麼？什麼都解釋不了。
“此戰結束，我自當上表請罪，就不撈楊縣令操心了。”
“梁子衡！你別不識好歹！”
楊理一拍桌子，這一聲怒吼，着實嚇得堂中所有人一跳。
倒是梁子衡淡定地看着怒髮衝冠的楊理，說：“楊大人，被貶這麼久了脾氣還沒改啊？”
邊說著，梁子衡慢慢站了起來，繼續說道：“你又能奈我何？本將軍乃四品游擊將軍，你不過是個七品縣令爾！就算本將軍治你個污衊上官之罪，陣前斬了你朝廷也無話可說！”
“哼！”楊理一聲冷哼，從寬大的袖子裏拿出了一道明黃黃的捲軸，“奉聖旨，捉拿蘇氏叛將梁子衡！”
“來人！”
楊理一聲爆呵，突然上百號衙役從兩廂涌了出來……
“還不束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