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歸政

卻說年輕的契丹皇帝帶着文武大臣如法炮製的奪了上京城的控制權，並且分了一部分兵去制止上京城中的混亂，將剩下的兵力混編入了自己的衛戍中

不到一會金胡、金景等皇族王爺們領着自己的兵來到上京城下叫門。

“各位王叔，今日隆慶此舉，實屬不得憶，待母后歸來，隆慶實不願與她兵戎相見，還請各位王叔先攔在城上，等母後到後為隆慶分辨一二，隆慶在此多謝各位王叔了。”

契丹皇帝金隆慶在城牆上說道。

金胡、金景這一聽就不樂意了，在城下叫道“皇上讓我們做惡人也罷了，怎麼連城門也不開，讓我兄弟們在城外風餐露宿！”

“辛苦各位王叔了，城中因丞相府中的衛兵做成已經引起百姓恐慌了，若再有大軍進城，怕百姓難於承受，還望各位王叔諒解。此事過後，隆慶自有重謝！”

契丹皇帝笑着說道。

“他這是什麼意思，不給咱們開城門了！”

金胡有些惱怒的對金景說道。

“真沒想到今兒竟讓這個毛頭小皇帝給算計了，事已至此，也只能照他說的做了，以後再找機會還給他！”金景恨恨的說道。

於是皇族的各兵力在城下排兵佈陣，等着林太后的歸來。

卻說林太后當日帶着自己的衛戍同金隆緒一同出城去乾陵，一路上金隆緒對林太后敬之又敬，兩人在這一路的言語勝過以往加起來的，眾人看見的都是一副母慈子孝的畫面，連林太后自己都有些沉浸在這樣的親情之中。

然而這種歡喜的氛圍被一封來報給打破了。

“報太后，皇上身體有惡，丞相領小人前來請太后速回！”來者說罷就遞上了丞相的親筆信。

林太后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驚，趕緊問道“孤來的時候，那孩子好好的，怎麼突然就不好了呢，丞相可有核實？”

“宮中的人來報的，小人出發時丞相還未去宮中。”來人猶豫了下答道。

林太后聞言，心中更是不安，急忙喚來金生生，讓他傳令下去準備馬上回上京。

事後，又令人去傳召金隆緒。

金隆緒見半夜太后召見，心中驚奇又有些激動，但很快就穿戴整齊的來到太后的營帳。

“兒臣見過母后，母后深夜召見兒臣，可有什麼急事？”。

“剛剛丞相派人來報，說皇上他不大好了。”林太后一邊說一邊觀察金隆緒，希望能從他的臉上打到蛛絲馬跡。

金隆緒聞言，臉上露出的表情是驚駭，脫口而出“皇上的身體怎麼會突然轉惡？”

金隆緒的心中也是充滿的疑惑。

對於皇帝，金隆緒一直保持着警惕，雖然對方一直頻頻向他釋放善意。

“孤問你，此次前來祭拜先皇，可是他提出來的。”林太后見他神色不偽，又追問道。

“兒臣本有此意，皇上也提過。”金隆緒說道，他確實是知道皇上想做什麼，他只記得皇上讓他把林太后引出上京城，而後林太后問他什麼，他就如實回答就行了。

此時金隆緒見林太后這樣問，心中一時冒出無數個念頭，又是激動，又是緊張，還有些擔憂。

金隆緒一會想着皇帝是否真的在宮中兵變了；一時又想着如果皇帝兵變成功，以他的身體堅持不了多久，將來他接手就少心了；一時又如果皇帝在騙他，他的身何時是假象，那麼皇帝真的兵變成功了，那麼會不會對他下手。

想到這裏，金隆緒心中就後悔不該把林太后騙出城，頓時大汗淋漓說道“母后，咱們快點回上京吧。”

“你也在懷疑？”太后見他這模樣問道。

“兒臣不敢，只是擔心皇上的身體。”金隆緒說道。

“剛剛孤已經吩咐下雲了，半個時辰后就拔營回京，孤年紀大了，你就暫且留在孤身邊伺候孤吧。”

林太后最終還是對金隆緒有些懷疑，將他留在了自己眼底下。

“太后，上京來報。”林太后這邊剛說完，金生生又在外面說到。

“讓他進來。”林太后說道。

“太后，皇上反了！”那人一進就來說道。

林太后認得來人是宮中的衛戍，剛剛聽金生生說有報，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但聞言還是大驚，心中煩躁異常，見過侍衛進來就慌張，說話也顛三倒四的，心情更不佳，呵斥道

“胡說什麼，皇上能反什麼！發生了什麼事，給孤好好講清楚！”

“今天早上，皇上裝病，將丞相騙到宮中給殺了。”

“你說什麼，丞相他……”林太后陡然聽聞丞相金隆運被殺，胸口一陣疼痛難忍。

金隆緒只見林太后臉色慘白，又手緊緊的按在茶几上，可仍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抖動，悲傷之情瀰漫在她的全身。

“母后，您沒事吧。”金隆緒說道，心裏卻在嘲諷就算知道自己死，她也不會這麼悲傷吧，又想到丞相金隆運死了，心中大爽，只恨不是自己殺的他。

林太后此時心如刀割，然她想到現在還不是悲傷的時候，強忍悲痛說道“皇上還做了什麼，有誰幫他？”

“皇上隨後就裹挾了朝中大臣奪了皇宮的節制權，聽說國師和林夫人一附和道他身邊，小人就那時趁亂跑了出來，現在宮中情形，小人不知。”那侍衛答道。

“孤的好姐姐，真是幹得好！”林太后聞言悲憤的說道。

此時沒人敢接話，林太后又默然了許久，才用複雜的眼神看着金隆緒說道“你真不知道皇帝要做什麼？”

“兒臣真不知道，請母后明鑒！”金隆緒答道。

“孤的好兒子，孤還真沒想到他會有魄力做出這樣的事來，如此看來接下來他定會搶奪上京的節制權，將孤拒之門外了。”

林太後有些凄然的說道。

這些年，為了契丹，林太后一直避免內部戰爭，所以對那些契丹貴族一忍再忍，卻沒想到到頭來卻要和自己的兒子兵戎相見，這個認真再加上丞相金隆運的死，讓林太後有一瞬間萬念俱灰的感覺，但也就那麼一瞬間。

林太后迅速調整自己的情緒，而後帶着她的衛戍以最快的速度向上京奔去。

到了半路，林太后又收到了來自上京的第三波情報，皇帝控制了整個上京，不僅如此各皇族均帶兵支持皇帝。

林太后聽到這個消息，差點從馬背上掉下來，只罵皇帝孽子，只到聽到皇帝並沒有將那些王爺放進城，方才好受了些，然而這些也再一次的削弱了她的意志。

一路上，林太后沒有再說任何話，待天明時，她的軍隊終於趕到了上京城下，而一直跟在林太後身邊的金隆緒卻是心情複雜的看着林太后的背影。

當太陽重新照亮大地的時候，也照清了林太后的容顏，一直駐顏有術的林太后，一夜之間在經歷了眾叛親離后，彷彿老了二十歲。

林太后騎在馬上望向上京城以及城下早已列隊整齊的士兵，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獃獃的望着，沒有人知道她此時的心情。

“太后，怎麼辦。”金生生問道。

“就地紮營。”林太后平靜的說道。

“紮營，咱們不進城了？”金生生有些奇怪的問道。

“怎麼進去，殺進去嗎？”林太后的語氣仍然平靜。

“難道太后不相信咱們的將士，那些人各懷鬼胎，加起來也是一群烏合之眾，不消幾天，一定能將上京城攻下。”

金生生激動的說道。

“就算髮此，那攻下來之後呢。咱們契丹還經得起這樣的折騰嗎？”林太后黯然說道。

一路上，林太后一直左思右想這個問題，卻無解。

“那咱們現在怎麼辦。”金生生問道。

“先安營吧，讓孤好好想想。”林太后說道。

就這樣，雙方並沒有馬上進入激戰，而是平靜，林太后一個人在營賬中待了兩個時辰，沒人知道他這兩個時辰中想了些什麼，她出來后只是說了一句話“讓人去問問皇帝，他要怎麼樣。”

“太后？”金生生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林太后，關鍵時候林太后竟然流露出妥協的態度。

“去吧，我與他是母子，有什麼不可以好好談的。”林太后說道。

很快派去的人回來了，帶回了禮部尚書金重光。

林太后看着金重光，不屑的笑了聲說道“原來是金大人在皇帝後面攛掇，看來本宮當時還沒打錯人。”

“呵呵，太后說哪時的話，咱們皇上主意正着呢，何需為臣在後面攛掇，臣來也只是替皇上傳個話而已。”金重光笑了笑說道。

“說吧，皇帝想要什麼。”林太后說道。

“皇上想要什麼太后應該清楚。”金重光說道。

“孤替他穩了江山守了江山，他還不滿足嗎？”林太后說道。

“若時太后當初能夠及時歸政皇上，皇上或許會感激您一輩子的。”

“孤這是愛惜他，就他那身子骨，能做什麼！”

“皇上為何身體差，皇后自己難道不清楚嗎？”金重光笑道。

林太后何時受過大臣這樣的氣，然而此時她不得不受，她忍了許久才說道

“他這孩子不知江山得來不易，就知道怨孤，當年契丹危急，內憂外患，若不是丞相殫精力竭，盡心輔助，這契丹哪還有我孤兒寡母的位置，他哪能活到今天？他倒好不僅不知恩圖報，還心生怨恨，竟然把丞相給……”

林太后說到這裏，想起丞相金隆運，心又突突的痛了起來。

“丞相一家本是契丹所俘虜的漢人奴才，因世代受到我契丹皇族的恩惠才能成為契丹貴族，輔助皇上本就是他的本分，何來恩德之說。”金重光說道。

“呵呵，孤今日才知道金大人也是如此會說話。好吧，孤累了，你回去讓皇帝別鬧了。他恨丞相，丞相也已經死了，就這樣算了吧，孤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林太后說道。

“太后，您誤會了，皇上不僅要除掉金隆運這個奸賊，還要拿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還請太后說早還給他。”

金重光說道。

“他憑什麼，就憑城下的烏合之眾嗎？”林太后惱怒的說道。

“呵呵，太后若是有把握，又怎會在這受臣的這氣呢。”金重光笑道。

“孤是為了契丹，孤是不想契丹的百姓再受戰亂之苦，孤也不想讓皇帝被人利用。他以為那些上是真心幫他的，若是再這樣鬧下去……”

“若是太后再這樣鬧下去，皇上身子撐不住，走了；金景、金胡等王爺指不定要據上京各自為政；太后也不想母子相爭，便宜了他們吧。”金重光說道。

“既然他知道，為何還要與孤相爭！”林太后吼道。

“皇上說了，要麼太后讓權，要麼他死，契丹重新四分五裂！”金重光說道。

林太后聞言愣住了，半晌她才流淚說道“他就這麼恨孤！”

林太后太知道繼續爭下去的後果，不管結果如何，契丹必然回不到戰前的契丹了，契丹會分成無數個部落，契丹百姓將再次飽受戰亂之苦，就算是她贏了，又能如何？

若是輸了，那麼更慘，最終會便宜金胡金景那些王爺們！

所以一向跋扈的林太后，就算是得知丞相金隆運被皇帝殺死，就算是皇帝將她拒之城外，她都沒有選擇用武力來解決，雖然她的勝算還是很大的。

因為只要戰端一開，她就會成為契丹的罪人！

“你百后之後，終是要歸政的，與其便宜那些王爺，還不如便宜自己的兒子。金重光勸道。

“交給他，孤怎麼放心，就他那身子骨，到時朝政不就要被你們這些奸臣把控了嗎？”林太后惱恨的說道。

“皇上可以禪位給恆王爺。”金重光說道。

林太后聞言，馬上看向一旁的金隆緒，指着他說道“你這孽子，還一直騙孤，你竟敢和皇帝串通起來騙孤！孤，孤……”

“太后，皇上說了，若是恆王爺有什麼意外，他不會再與您和議的。”金重光說道。

林太后聞言半晌不說話，而後突然放聲大哭起來。

而一直心中胡思亂想的金隆緒陡然聽到金重光的這些話，這時才真心相信他的皇帝弟弟是真心待他的，也跟着哭了起來，與林太后不同，他是感激的哭。

哭了許久的林太后才啞着聲音說道“皇帝要怎麼辦就怎麼辦吧。”

林太后在權衡利弊后，終於做出了這個痛心而無奈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