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去你大爺的命運
晚上這頓酒,喝得不是十分的暢快!
二馬說了輟學的想法,震驚了在座的所有人。
首先開口的是姑娘,他說:“二馬哥,這是多麼好的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呀,考上大學,你不就成了雞窩裏飛出的鳳凰了嗎?為什麼要輟學呢?”
二馬反駁道:“只有考大學才能改變命運嗎?我不信這個理兒!”
菜墩在一傍幫腔道:“是啊,二馬,你天生就是念書的料,不像我一腦袋的下水,字認識我我不認識字,你不上學,太可惜了!”
二馬繼續解釋道:“我對上學真的不感興趣了,說白了我就是想賺錢,然後風風光光地娶雪兒。”
螞蚱和鼻涕嘴拙,不知如何勸這位愛美人放棄江山的二馬,他們將目光轉向老大龍子。
龍子喝了一杯啤酒,潤潤喉嚨開口道:“你不上學就是為了雪兒?”
二馬對龍子還是比較尊重的,見他如此問,便把自己最真實的想法說了出來,“我輟學,為雪兒是其中的一個原因,我愛雪兒,如果我上了大學,會見到更多的人,也同樣會經歷這樣那樣的誘惑,到那時我們之間的情感就不會有如今這麼真純了,我知道,雪兒會一如即往地愛我,但我卻不想經歷這些波折,也不想讓她心存高攀我的愧疚,一生都不開心快樂!”
幾個人聽着二馬的肺腑之言,內心之中十分的感動,以前終是在電影和書中能看到這麼感人的愛情故事,如今卻看到了現實版的,怎麼不內心澎湃呢?
二馬也喝了一杯啤酒,然後接著說:“我還有一個更大的想法:我要改變小鎮人的生活和愛好!”
他這句話一出引起所有人的興趣,他們好奇地問:“怎麼改變?”
二馬幽幽地道:“我在牙市生活了三年,才知道小鎮有多麼的落後,多麼的無趣!這裏不能上網,沒有歌廳舞廳,就連照個彩照都得要到牙市去。這種生活難道不可悲嗎?”
這幾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所有人的心。
二馬接着道:“再看看我們這樣年輕人,每天不是泡在這酒桌之上醉生夢死,便是泡在牌桌上昏天黑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是!”
聽到此,鼻涕無奈地道:“我們有什麼辦法,小鎮就有一個破電影院,還因為開不工資來,也歇菜了!”
螞蚱也道:“是啊,我們都是屁都不是一個的小人物,命運就是這樣安排的,有什麼辦法呢?”
聽完這些話,二馬也不用杯,而是直接拿起一瓶啤酒,三兩分鐘,將它全部喝乾,然後重重向桌上一放,粗口說道:“去他大爺的命運,老子就不信這一套!老子就想按着自己的想法活一回?怎麼了!他血紅着眼睛道:我要在小鎮上開網吧、舞廳、照像館、圖書室、桌球室,所有大城市能有的,小鎮也能有!我就要逆天改命!”
這番話震撼了這幾個人,也感動了這幾個朋友,大家都齊聲道:“我們支持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全服服貼貼地讓命運擺佈。
二馬感激地看了看大家,說:“可要實現這些夢想,光靠說說是不起什麼作用的,這可是需要真金白銀的!”
提到錢,這幾個人都不言語了,因為他們都是地地道道的無產階級,只有姑娘道:二馬哥,我手裏還有二三百塊錢,是我從小到大的押歲錢,回頭我就拿給你!
二馬道:謝謝你了,這點錢杯水車薪,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錢的問題,大家就別操心了,我想辦法!
說到此,龍子又開口道:輟學這件事,你父母會同意嗎?
二馬反問道:你認為呢?
龍子預測道:不是一場颱風,就是一場地震!
眾人都低下了頭,都知道這一場風暴是不可避免的了。
場面氣氛壓抑到了極點,還是二馬洒脫地一笑道:既然不可避免,那就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眾人卻笑不出來,還是龍子道:有困難別忘了我們這些兄弟!我們和你共同承擔!
大家齊聲道:對,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還真讓龍子猜對了,這真是一場超級的風暴,當二馬向爸爸媽媽說了自己不上學的想法之後。
憤怒的父親先是摔碎了他一隻心愛的酒壺,然後指着他的鼻子責問:“你知道為什麼給你取名國棟嗎?你不上大學,怎樣成為國家的棟樑?”
二馬的大名叫張國棟,很響亮的一個名字,二馬是他的小名,因為他從小便才思敏捷,兩歲會說話時,有人拿糖問他姓啥、幾歲、屬啥時,他張口便說出了張二馬三個字,引得眾人交口稱讚,都說此子長大一定非常了得,所以二馬便成了他的小名。
二馬的父親也是一個上過高中的人,但因為出身問題,在那個特殊的年代,便沒能上上大學,這也便成了他終生的一件憾事,所以他給二馬起名國棟,並且希望他能成為完成自己夢想的那樣一個人。如今二馬要輟學,這如何不令他氣憤和絕望。
母親則坐在一邊嚶嚶地哭泣着,她一邊落淚,一邊數落着:“這都是因為藍瞎子家那個狐狸精啊!要不是因為她,咱們的馬兒怎麼會放着好好的學不上了呢?”
父親懊惱地道:“你又瞎說什麼?怎麼又和藍瞎子扯上了呢?”
二馬生氣地看着姐姐,以為是她出賣了自己。
不料大美委屈地說:“不是我說的,是大喇叭來店裏買東西,說上午看見你騎摩托馱着雪兒去了東山。娘才知道的。”
既然紙里包不住火了,二馬就索性把事情都揭破開來,他對母親道:“娘,你不要說雪兒的壞話,我輟學的事,她根本就不知道!”
母親依然哭訴道:“你還護着她,你敢說你不上學,不是為了她?”
二馬向母親解釋道:“娘,我是喜歡和愛着雪兒,我也更想娶她,但我也同樣想改變這個小鎮!”
父親冷冷地道:“改變小鎮?那是鎮長、書記該想的事,和你有半毛錢關係嗎?”
二馬不服地道:“光靠他們?他們天天想得都是怎麼保住頭上的烏紗帽,再不就是怎麼喝酒打牌,搞女人!什麼時候想過真正小百姓們的事了!”
父親這回是真生氣了,他指着二馬道:“越說越沒邊了,你這是要當救世主啊!”
二馬卻響亮地道:“做不了救世主,那也要做一個殉道者!”
父親說不過他,氣得只說了一個字:“滾!”
二馬還真就沒有在屋中停留,轉身向外走去!
母親擔心地問:“這麼晚了,你還去哪兒啊?”
二馬硬硬地道:“去跳東大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