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六章 究原

杜夫人在昏迷幾天之後終於醒了過來。她的神智起先還有些恍惚，漸漸便清明起來。因怕她再受刺激，杜家沒有人敢和她提二小姐杜泠的棺槨正停在府外，只是圍在榻邊一個個滿臉笑容的恭賀她喜得貴媳。

這確實也是樁大喜事。杜衡的親事原本就是杜夫人的一塊心病，如今得了這個消息，雖然氣息微弱，卻瞧着杜衡吃力的微微點點頭，便又昏昏沉沉閉上了眼。請來的大夫忙過來請脈，過了半天起身笑道：“夫人已無大礙，再服幾劑湯藥調理一下便可。”說罷提筆開了方子遞給丫頭拿去抓藥煎熬。

杜老爺這才稍稍放下心，把杜衡打發到前面招待前來賀喜的官員親友，自己則瞧着丫頭把熬好的湯藥一點點慢慢給杜夫人喂下去。等杜夫人安然睡去了，這才看了一眼侍立在旁邊的杜若，走出了屋子。

杜若會意，低頭跟在他的身後。

“泠兒那邊……可安置妥當了？”杜老爺低聲問道。

“剛巧後門外有個小院子，原是賞給府里下人住的，這兩年一直空着。二姐姐……先安置在那裏了。。1#6#K#小說網。”杜若道。

杜老爺神色里掠過一絲傷感，過了好一會兒，才道：“泠兒走得可憐，我原本想給她好好辦一辦後事，如今看來，卻是難了。公主下嫁杜家，這旨意一下，明兒就有宮裏的女官過來……若是落到她們眼裏，只怕難免要橫生枝節。”他嘆了口氣，“若兒。你大哥也不容易，二十好幾的人了，京城裏像他這人年紀地子弟，誰家不是妻妾俱全，兒女繞膝了？他卻是孤家寡人一個。連個丫頭都不敢收，為的是什麼。老實說，不是為了娶公主，是為了杜家。”

“姓了杜，這就是你的命，榮華富貴享了，委屈也得受，得忍。得慢慢熬。”杜老爺靜了靜，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道，“泠兒，她會懂的。”

兩人默然站在庭院之中，天上一輪明月，園中夏風悠涼。

“這件事，我和衡兒都不便出面，你好好替你姐姐操辦一下，要錢要人直接在府里調便是了。不要太張揚。但也……不要太委屈了。”杜老爺慢聲道。

“女兒知道。”杜若應了，抬起頭道，“女兒在外面操辦這件事，怕府里顧不上。1%6%K%小%說%網不如讓姨娘管吧。您也知道，姨娘理家處事比女兒強上百倍，如今娘醒了，有娘在上面拿大主意，姨娘在下面操持也順理成章，就算宮裏那些女官來了，也挑不出什麼刺來。”

杜老爺沉吟了片刻，終於點頭道：“也好。你一個人里裡外外兩頭忙也確實吃不消，既然你覺得美怡做事穩妥，那就讓她試試吧。”后，杜若匆匆沐浴更衣，隨便吃了些東西便在榻上歪着了。似睡非睡間。忽然瞧見案桌上擺着幾本厚厚地本子，便讓迎夏取過來看了。卻原來是內府的帳簿。這才想起早上曾吩咐人把帳簿留在她這裏，容她慢慢看的。

她隨手取了一本，看不到幾行，便覺得頭疼，心想反正這家已經丟給徐姨娘當了，自己看或不看也沒什麼關係，便將帳簿扔在一旁，瞑目靠在榻上。覺得疲累，卻又睡不着，過了一會兒，忽然想起杜泠的那個小丫頭，便把迎夏喚了來，問道：“二小姐身邊有個陪嫁丫頭，你可知道？”

“小姐問的是哪個？”迎夏陪笑道，“二小姐的陪嫁丫頭有四個呢。。http://Www.16K.Cn。”

杜若怔了一下，她自己當初嫁到南方的時候，身邊只帶了一下秋荷，所以竟沒想到杜泠當初僅陪嫁丫頭就有四個。回想了一下，隱約記得那個丫頭眉尾有點黑痣，便道：“就是那個眉毛旁有痣的。你可認得？”

迎夏想了想，有些郝然地搖搖頭，“二小姐回府的次數少，奴婢入府又晚，不太認得那幾個丫頭，倒是聽說有一個叫喜荷的，很得二小姐的歡喜。”“大概，就是她吧，別人怕也沒這麼忠心。”杜若囑咐道，“後門出府兩百步左右有個院子，黑漆的門，院子裏種着株樟樹的，你悄悄過去看看，若是那丫頭還在的話，把她悄悄帶過來，小心點，別驚動了人。”杜泠的棺槨就停在那處院子裏的正堂中，那個丫頭應該還在替杜泠守靈。

迎夏有些詫異，卻沒敢多問，悄悄去了。過了好久，才領着那丫頭過來，在門外稟道：“小姐，您想見的人來了。”

“讓她進來吧。”杜若道。

迎夏應了一聲，把那丫頭帶進屋，自己則悄悄退了出去。

杜若打量着這個丫頭，見她身材瘦削，五官秀麗，頗有幾分姿色，只是這些日子哭得多了，眼睛紅腫着，臉有些變形，像是被人狠狠地欺凌了一番。

“你，是喜荷？”杜若問道。

“奴婢正是。”那丫頭垂首應道。

“聽說二姐姐生前是最疼你的，如今她走了，也只有你一個人還在替她守着，果然是有情有義。”杜若點頭道。

喜荷低着頭沒有作聲，卻有兩滴眼淚落到了地上。

杜若沉吟了一下，道：“你是二姐姐貼心的人，想來她的事你知道得最清楚。我今天喊你來，就是想問問你，二姐姐怎麼會這麼想不開，連命都不要了？”

喜荷一顫，抬頭看了杜若一眼，神色中不覺有絲疑懼之色。她下意識地咬了咬唇，道：“三小姐說的什麼？奴婢聽不明白。”

杜若淡淡一笑，道：“你不用和我在這兒裝傻。我的意思你自然是明白的，只是不肯說而已。”她輕輕嘆口氣，“其實前次我見到二姐姐的時候，就感覺有些不妥，礙着她的面子，也沒好多問，哪知道沒多久便出了這件事。如今人也沒了，我也就顧不上忌諱了，倒要問一問這其中的原因。你也不用擔心，我既然是悄悄把你喚了來的，就必然會替你保密，定不會把你地話傳給第三個人知道。”

喜荷呆了半晌，才道：“奴婢而今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小姐沒了，奴婢活着也沒什麼意思，若因這些話送了性命，倒是成全奴婢了，奴婢到九泉之下依舊侍侯小姐去，也省得一個人孤零零的活在這世上。”她凄然道，“可是小姐都已經去了，再問這話還有什麼意思，難道還能把小姐救活不成？”

東風今天雖沒有正式出差，不過也跟着折騰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十點多才回家。碼得又慢，磨到現在才更新，其實腦子已經糊掉了。

明天正式出差，看來明天那章我得抱着本本晚上在酒店裏碼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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