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戰後之事

第六百二十章:戰後之事

這一戰對於其他人的意義是什麼,不用多說,大家心中都已經跟明鏡一樣,口口聲聲代表着赤民的大順和大西都被消滅,反倒是中小地主和大部分豪族支持的王爭獲勝。

李自成和張獻忠就失敗在,對前明的地主階級採取完全打死的政策,王爭起初是和他們做交易,採取懷柔政策,現在大勢已定,則開始在全國範圍內逐步強硬的收回土地。

齊軍說是和中小地主階級合作,但卻並不完全向著他們。

每到一個地方,齊軍就會把當地所有的地主富戶叫出來,強迫他們簽訂各種各樣的合約,沒過多久,這些人名下的土地都會被收回大半。

當然了,這是強制性的,不遵循也得遵循,輕則城管局登門拜訪,重則出動駐軍,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這些收回來的土地,都會被重新丈量,分配給無家可歸的百姓,有家有室的人優先分配,而本地城管局和駐防的兵士也會經常出丁幫他們修建家園,到處都是一片風風火火的重建景象。

對於那些因為戰亂和災荒家人全部死去的孤家寡人,齊軍方面也有自己的一套辦法,在這嶄新的時代,鹽場鹽田、礦場,以及城管局、海事局,兵仗局、火器局,到處都需要用人重新建設。

眼看着喜事連連,所有人都是整日大笑,但成都城裏的彰武皇帝王爭面色接連幾日都是不陰不晴,搞得大家都是議論開來,難道還有什麼後患留下來不成。

可思來想去,張獻忠死後,孫可望前幾日看押到成都后直接被處斬,劉文秀死在鳳凰山,艾能奇被絞殺,剩下的無非是一個在雲南孤軍奮戰的李定國。

這段時間,不少李定國的部下都有悄悄送信過來,說是願意拿李定國的人頭獻給王爭,改過自新。

只要王爭象徵性的點點頭,想要殺李定國,甚至不用齊軍自己的人動手,有大把的人排着隊想要邀功,又能翻出什麼浪花。

不過王爭現在並沒有對李定國動殺機,反而是派幕僚府的人去招降,這讓很多人都看不懂。

除此之外,剩下的無非就是那些幾月前投降的大順將領們,雖然都被分散到各地,但只要李自成不死,就很容易再出么蛾子。

雖說這段時間,李自成一直都老老實實待在米脂,但這個闖王會不會再生出什麼賊心,這種事誰都無法保證。

總之,下面的人浮想聯翩,想出了各種可能的情況,就是捉摸不透王爭的心思。

現在王爭明顯心情非常差,也就只有董有銀、顧君恩他們幾個能插上話,一來他們都是從登萊跟出來的老人,二來也是絕對的嫡系、親信,說話多少可以隨便些。

他們幾個經過龍騎通報之後,這才是依次序走進屋內,王爭似乎沒有注意到,仍然是看着地圖發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君恩咳咳幾聲,用眼色示意董有銀,這才是上前幾步,躬身道:

“皇上,收復川陝,此為前朝未有之大功,為何悶悶不樂?”

王爭低頭看着地圖,拿出一份文冊,重重嘆息口氣:

“這都是朕的過錯,大西軍這些力量都是川蜀之地僅剩下的青壯,活不下去起來求生造反,朕何故要斬盡殺絕呢......”

聽到這話,顧君恩才是恍然大悟,原來皇上是為這件事自責,本來想勸慰,拿起文冊一看,成都城內戶籍數量卻也讓他無話可說。

戰後,作為重鎮的成都居然只剩下三萬多人,尚不如江南的一個普通州城,許多兵士都說,走在四川就像在一個死地,十幾里不見人煙,香火斷續,都是常有的事。

董有銀說道:

“皇上,這事也不能全怪你,當初商議的時候,大家都贊同,不必過於自責,這個鍋,就讓俺來背好了!”

“朕做的主,朕來扛!”王爭擺擺手,轉頭道:

“傳朕的命令下去,對於大順、大西的殘餘就沒必要再下殺手了,他們都是好勞力,讓幕僚府的人查查,要是家人還在的,就盡量讓他們團圓吧。”

“皇上聖明,這樣一來,天下萬民必定感恩戴德,再也不敢作亂了。”

顧君恩讚頌的時候,心中委實也佩服的很,相比於那個連自己錯誤都不肯承認的崇禎皇帝,這位彰武皇帝明顯要好得多。

川陝之地是經受流賊災亂最嚴重的地區,加上飢荒連年,四川更是十室九空,這些大西軍降兵大部分都是孤身一人的川兵,要是處理不好,很容易再次發生動亂。

王爭這道旨意一下,降兵們肯定都是感激涕零,原本川陝兩地不算很穩定的人心也會迅速安定下來。

朝廷耗費不多,但卻能收攏人心,估計就算李自成想起來造反,都不會有人陪着他送死。

事不宜遲,顧君恩立即示意文書將這份旨意寫下來,交給王爭過目之後蓋上大印,下發到全軍。

“李定國那邊怎麼樣了,投不投降?”

聽到王爭若有若無的問話,顧君恩上前幾步,躬身說道:

“回皇上,這件事已經讓李健去處理,想必就快有結果了。”

......

雲南武定府和曲州城內,飄揚着“李”字大齊,這些大西軍的兵士看起來精氣神都和四川的那些不同,都穿着素衣素服。

城內靠北的軍營中,李定國看着眼前這個文人,微笑指着一邊,說道:

“你來,應該是打着招降的意思吧?”

李健道:“安西將軍果真是聰明人,那在下就開門見山了,我大齊軍威鼎盛,這不是空口說白話,若吾皇下旨絞殺你部,可能抵擋?”

聽到這話,李定國被頂的失笑,說道:

“要是你們能短時間內聚齊兵力圍剿我,怕是不會讓你來當說客了,這種掩耳盜鈴之舉,李幕僚你又何必再用?”

說著,李定國指着後面:

“若是我一心南攻,攪雲南個天翻地覆,再出師入緬,這後方可有任何一支齊軍能阻擋?”

看着李定國自信的樣子,李健神色逐漸凝重起來,再也不像方才那麼輕鬆,半晌,搖頭說道:

“沒有!”

這回答不出李定國所料,他呵呵一笑:“所以,李幕僚,還是有話直說吧!”

李健面色凝滯住,忽然間卻又變得輕鬆起來:

“不過,在下睹安西將軍不會做這種危害百姓,禍亂一方的事情。”

“哦?”聞言,李定國銳利的眸子掃視過來,緊緊盯住李健半晌,這才是冷聲問道:

“我禍亂雲南,又有何不可?”

對方是這個反應,李健暗自鬆了口氣,心道還真是讓自己猜對了,說道:

“在下雖然到武定不久,卻也曾聽聞安西將軍不忍傷害百姓而放我齊軍數百人離城難逃的事情,實在是佩服萬分!”

李定國一愣,沒想到對方就連這種小事都摸清楚了,猛地站了起來,他這個動作不小,在外面的幾個親兵立馬氣勢洶洶的衝進來。

不多時,李定國長嘆口起,揮手示意親兵出去。

“看來李先生為了招降我李某人,還真是做了不少功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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