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 兩歲

接連幾天的連綿陰雨過後，h城的人們終於迎來了一個大晴天。

巷子裏憋了好幾天的孩童跟瘋了似的從巷子頭跑到巷子尾，再折返回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宣洩他們心裏的煩悶。

院子裏，成香芹正笑着仰頭看天，碧藍如洗的天空讓人心情不覺得就好起來，而她旁邊，一個剛剛兩歲多點兒的小男孩也好奇的學着姥姥的樣子仰頭看起來。

脖子酸了，卻也沒看出什麼樂趣來，小男孩不依了，“姥姥，姥姥，你看啥呢？”

成香芹回過頭，笑着道：“姥姥在看天，這天好，能晴好幾天呢！待會兒姥姥就把我們思念的小被子拿出來晒晒，曬得暖呼呼的，晚上睡覺就能聞到太陽的味道了！”

“太陽的味道？”小男孩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太陽還能聞到味道？

“晚上就知道了！”姥姥神秘一笑。

祖孫倆進了房間抱被子，小男孩思念一步步的跟在後面，“姥姥，你小心點兒，要是抱不動就先放着，等我長大了給你抱！”

“不用！”姥姥笑着道，“姥姥抱的動，不過，思念你得多吃點兒飯，這才能長得高！”

沒聽到小孫子的答應聲，卻聽到他略帶興奮的聲音喊道：“爸爸，爸爸！”

成香芹移開擋在眼前的被子，看到門口站着的軍裝男人和歡快奔跑着的孩童。

“思念！”男人一把抱起小男孩，重重的在他臉上親了一口，問道，“想爸爸不？”

“想！”思念聲音清脆的表達着自己的想法，“爸爸已經一個月沒來看我了！”

男人一怔，眼中浮現一抹內疚，“對不起，爸爸出任務去了！媽，你放下，我來吧！”

“不用！”成香芹淡淡的道，跟兩年前相比，她的聲音里少了些敵意！

男人卻沒當真，把抱着的思念放下來，接手了成香芹手裏厚重的被子。

不多會兒，院子裏的晾衣繩上就搭滿了被子。

成香芹留下一句‘我去廚房看看，你們先說著話！’將院子留給了父子倆！

“爸爸！”思念再次窩進了父親的懷裏，“你去啥任務了，是去當英雄了嗎？”

男人明顯一愣，“誰跟你說的？”

“姥姥和姥爺，我想爸爸，姥姥就說爸爸去當英雄了，做大事兒去了！”思念眨着眼睛問道。

“嗯，姥姥說的對！猜，這是什麼？”男人從隨身的行李中拿出一個紙盒遞過來。

“禮物！”思念歡喜的喊道，爸爸每次來都給他帶好多好玩的，小舅舅說不是他們h城的，是爸爸去的地方的。

思念的手太小，紙盒又太大，擺弄了好一會兒都沒打開，思念急的出了一頭的汗，求助的看向爸爸，男人搖搖頭，“爸爸相信你，慢慢來，你可以打開的。”

思念被爸爸鼓勵的眼神看的一震，鼓着小嘴手上用力，一分鐘后，終於將上面沾的東西弄下來，拆開了紙盒，竟然是一個跟真的似的卡車模型！

思念眼睛高興地捧起爸爸的臉，吧唧一口親了上去，“謝謝爸爸！”

父子倆一起玩了會兒卡車模型，天色漸漸暗下來，男人起身拿起行李，思念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抓着男人的褲腿，“爸爸，你別走，你為啥不和我們住一起，我要你和我們住一起！”

門外聽到院子裏孩童哭聲的沈聰和沈大海面色一變，扔下手裏的貨物就往院子裏奔去，“思念，思念，你咋了？誰欺負你了？”

進來看到男人，眼裏的怒火猶如見了油星的火，嘩地一下燃到了最旺，撈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思念遞給沈大海，回頭一拳頭帶着怒氣打過來，卻被男人輕而易舉的避開了。

“欺負思念，你還是人嗎？還敢躲？”沈聰很賣力，但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段數，加之他的腿有殘疾，總是反應慢半拍，他累的氣喘吁吁，男人卻神定氣閑。

旁邊的思念被吸引的忘記了哭，拍着手給爸爸和舅舅加油。

男人的耐性很快用光，也沒見他怎麼出手，就見小舅舅差點兒摔倒了，把個思念驚得喊道：“舅舅小心！”

然後後知後覺的問道：“老爺，舅舅和爸爸為啥打架？”

“他們切磋呢，不是打架！”沈大海道，就算再不喜歡男人，一家人也從未在思念面前說過他一句壞話，

“哦，這樣啊！”思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沈大海也終於想起問他，“剛才為啥哭啊，是爸爸欺負你嗎？”

一說到這個，思念的眼淚又飈了出來，點頭如搗蒜，一副小可憐的摸樣，看的沈大海心裏那個氣啊，居然連親兒子都欺負！

“告訴姥爺。姥爺替你教訓！”沈大海哄外孫子。

“爸爸明明是一家人，為啥不和咱們住一起，我不想爸爸走，可他非要走！姥爺，你別讓爸爸走行不行，我們一家人為啥就不住在一起了？”思念毫不猶豫的告狀道。

聽到他的話，沈大海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愣住了，旁邊兩個‘切磋’的人停下了手，獃獃的看着思念。

還是男人腦子轉的快，走過來抱過思念解釋道：“爸爸是軍人，要住在營里訓練，所以咱們不能住在一起，不過，爸爸休息的時候回來城裏看你的，你要乖乖的聽姥姥和姥爺的話！”

思念點點小腦袋，不舍的看着爸爸，“好，我聽爸爸的話，一定會乖乖的，爸爸要常來看我！”

“好，一眼為定！要是表現的好，下次來，爸爸教你軍體拳，唱軍歌！”男人笑着承諾道。

“一言為定！”小手拍大手。

男人走後，吃過飯，沈聰提出要帶思念去廣場玩。

“不去了，我要學認字，我要背詩，昨天的那首《春曉》我沒背熟，都沒背給爸爸聽，下次我一定要多背兩首！”思念挺着腰板，嚴肅的說道，小摸樣看的另外三人忍俊不禁，卻沒人嘲笑，姥姥和姥爺拿出課本，舅舅搬來小凳子，一個字一個字的教。

十點多，小人兒終於堅持不住被小舅舅抱床上睡去了。

沈大海叫住正也準備去睡了的老伴和沈聰，“我說個事兒！”

“沈聰，家裏不比幾年前了，咱們在城裏買了新院子，家裏也有了存款，思念也慢慢長大了，你該為自己考慮考慮了！”沈大海嘆口氣，這個家最虧欠的就是這個兒子了。

成香芹不明所以的看過來，沈大海解釋道：“聽說首都的醫院能治療他的腿，我讓他去，他不聽，你勸勸他，總不能一輩子瘸着！”

成香芹跟着點頭，“你是思念唯一的舅舅，我們思念又聰明，以後肯定能耐的很，有個瘸子舅舅，哎，拿不太出手啊！”

“媽——”沈聰漲紅了臉，“思念才不會看不起我呢！”

“哼，我們思念的確不是那種人，但是耐不住別人背後說嘴啊，哎，老婆子我一想起我乖孫子被人背後議論就心疼啊！”成香芹似模似樣的抹抹眼睛。

沈聰一頭黑線。

不過仔細想想，還真有可能，他的眼睛漸漸低沉下來，半響才道，“我答應你們，不過我要給家裏再存點兒錢！”

“好，沒問題！”成香芹和沈大海對視一眼，松下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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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