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收集
時間過去一個月,翟縉依然杳無蹤跡,大家基本已接受他回到了明朝的事實。
今天孩子滿月,本該辦場滿月酒好好熱鬧一番的,可是眼下孩子他爸都消失不見了,誰還敢提這事?提了無異於給蘭郁傷口上撒鹽。
蘭郁和她父母搬回了原來的小屋,蘭父蘭母沒再回自己的城市,她們留下來精心照顧自己那個每天痴痴傻傻坐着發獃的女兒,以及沒有爹媽疼愛的外孫兒。
這一早,蘭郁穿戴一新,淡淡妝容薄施粉黛,神情清淡的走出卧室,蘭父蘭母正坐在沙發上給孩子餵奶粉。小傢伙是清醒的,兩個黑黑的眼珠已經有了神采,滴溜溜轉動着一會兒瞟向蘭父,一會兒又瞟向蘭母,嘴裏含着奶嘴,每吸一口奶水后圓圓的臉腮就鼓一下縮一下,煞是惹人。
蘭郁走過客廳眼睛根本沒有瞟過孩子,走到門口換鞋,她低垂着頭跟自己的父母輕聲交代了一句,“爸媽,我出去一會兒。”
“這麼早,去哪兒?”蘭父皺着眉看了眼時間,這才早上七點,怕是商場都沒開門。她這個樣子能去哪兒?一準又是要去那個郊區廢棄的工廠。
這一個月以來,蘭郁每天都要去工廠守着,開始是白天黑夜的守着,別說是勸,拉都拉不回,後來是齊益佳動了怒,讓一個學員點了她的穴,把她扛回了家守着,蘭郁也不吵不鬧,卻開始了絕食。每天坐在玻璃窗下,獃獃的望着窗外。
沒轍,彼此只好談判,最後達成的協議是,晚上必須回家睡覺,白天可以去守着。於是蘭郁就開始像上班一樣風雨無阻的準時,只是今天,又比往日早了些。
“工廠。”蘭郁淡淡的回答自己父親的提問。
“時間還早,你還沒吃早飯,吃過飯再去吧。”眼見蘭郁就要穿好鞋,蘭父走上前來阻止。
“不了,不餓。”蘭郁轉身去開門。
“夠了,我忍了你一個月了。”
身後突然傳來蘭母尖銳的聲音,跟着就是趿拉着拖鞋急促走過來的腳步聲。蘭母走到蘭郁身後不客氣的拽了她一把,等蘭郁轉身面朝自己后,她把懷裏的孩子往蘭郁懷裏一塞,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打開箱子開始收拾東西。
蘭父慌忙追進屋,蘭郁怔怔的抱着孩子出神,就聽見屋裏父母的對話。
“老婆,你這是幹嘛呢?為什麼生這麼大的氣?誒,你收拾衣服要幹嘛?”
“回家,受夠我們這個女兒了,一天要死不活的樣,哭喪的一張臉,比死了她媽都還難看,我一天既要照顧她還要照顧她的兒子,我多辛苦啊,但是你看看她,一副心安理得的樣。
那是她的兒子,她這一個月有正眼看看孩子嗎?更別說照顧了,孩子沒爹已經夠可憐的了,還攤上這樣的媽,真是可憐加倒霉。你也趕緊收拾東西,我們待會兒就走,她自己的孩子都不管,我們憑什麼給她管啊。”
“老婆別這樣,我們走了,怕是她娘兩隻有餓死,我去勸勸她。”
蘭父還沒來得及轉身,就已經聽到外面傳來關上房門的聲音,兩個人趕緊衝出去,看到蘭郁和孩子都沒在屋子裏了。
“什麼人啊,也不知道給孩子包裹夠沒有,就這樣帶出去了。”蘭母着急又想追出去,蘭父一把拽住她的手,“算了,讓她帶一下,興許孩子能讓她清醒過來。”
蘭郁把孩子放到副駕駛座位上,面無表情的發動車往工廠方向駛去。許孩子吃飽了,也不哭鬧,兩隻可愛的小手一捏一合玩了會兒就又沉沉的睡去。
半個多小時后,已經看到工廠聳立的那兩棟高樓的樓頂。蘭郁把車停在公路邊,兩手放在方向盤上,望着車窗外荒涼的石子路又發起了呆。
那一日,翟縉就是把車停在這個位置,然後摸進了廠區。現在車已經被齊益佳他們開走,這裏空空蕩蕩。
在停穩車下去以前,翟縉,你有沒有想到,這一去,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後所做的事?翟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翟縉,你回來好不好?想個辦法你回來吧,求你了,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
任由眼鼻酸澀了好一陣,蘭郁才紅着眼眶重新發動車輛,把車開進了廠區那片荒草叢生的空地。那裏停着好幾輛車。蘭郁下車關上門,向廠房裏走去。
因為今天時間早天氣又不好,廠房內光線很昏暗,有七八個人影在廠房內忙碌着,齊益佳也是其中之一,他正跟一個專家低聲討論着什麼,突然聽到鐵門開合的聲響,抬頭看到走進來的是蘭郁,面上閃過一絲詫異,遂迎了過去。
“今天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蘭郁每天都要過來守候,齊益佳已經司空見怪,只是今天太過早了點,他也才剛剛到。
“睡不着,就早些過來瞧瞧,你們還是沒有任何發現嗎?”蘭郁聲音不帶感情的說,也沒瞧一眼齊益佳,徑直從他身旁走過,來到當時翟縉消失的地方,她又開始魂不守舍的低頭髮起了呆。
翟縉消失的當天,雄建豐就派專家趕了過來,帶着大量古怪的儀器,他們希望能從這個廠房的空氣中找尋到帶走翟縉能量。但是忙碌了一個月,卻是一無所獲。
齊益佳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很無奈的走上去,“都一個月了,他們什麼都沒找到,甚至沒收集到一點有用的信號。翟縉走的很乾凈,什麼都沒留下。”
“可是,他帶走了很多。”蘭郁眼皮都不眨的盯着地面。
“是,最起碼他把你的魂給帶走了。”
“呵,要是能帶走人該有多好。”蘭郁發出嗤笑,然後緩緩蹲下身,手在地上胡亂的**,這個動作她每天都要做,好似想把翟縉從地理刨出來。
對此,齊益佳已經見怪不怪。似乎該安慰的話早就說盡了,要讓蘭郁覺醒依然是件很奢侈的事。齊益佳沒再搭理她,又繼續跟剛才那位專家低聲說起了話。
很久以後,他彷彿聽到了一聲嬰兒的啼哭,齊益佳驚訝的抬起頭,以為是幻覺,仔細凝聽,哭聲又傳來,像是比剛才更急更響亮了。
“你們聽到了嗎?怎麼會有嬰兒的哭聲。”
“許是那個小傢伙吧。”蘭郁頭也不抬的輕聲說,彷彿說的是別人的事。
“誰?”
“翟縉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