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回歸書院
沈康拱手道:“宋兄,今年鄉試,咱們再一同下場!”
宋淵笑着道:“那是自然,我期待與你們一起挑燈夜讀,一起榜上留名!”
王陸安道:“算我一個!”
孫周道:“算我一個!”
張閣看看幾人,笑着道:“也算我一個!”
這時候,一個調高了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小爺不在,你們竟然私下立下軍令狀,難道棄我於不顧了?”
眾人抬眼看去,江柳愖和王麓操一前一後轉過照壁,走向幾人來。
江柳愖頭戴着束髮嵌寶紫金冠,穿一件百蝶穿花翠綠劍袖,束着五彩絲,攢花結長穗宮絛。
外罩石青起花八團倭緞排穗褂,腳登着青緞粉底小朝靴,英氣俊朗,風度不凡,譬如金石般的少年郎。
而王麓操,則戴着簪纓碧玉冠,額頭上勒着黑地兒綉着八桂紋的抹額,穿着江牙海水素白袍,雙魚箭袖,披着一件白狐大披風,風度纖穠合度,芝蘭玉樹。
若用一句話形容,便是引一句馮夢龍於《醒世恆言》中那句:生得丰姿瀟洒;氣宇軒昂;飄飄有出塵之表。
因為還沒出正月,大戶人家講究個穿新,所以二人才會穿着如此莊重貴氣。
江柳愖這一身打扮,不說在書院,就是在豪門貴族的宴飲中看見,也會覺得雍容華貴。而王麓操雖然低調不搶眼,但細細看去,處處皆是矜貴。
王麓操看向眾人,拱手道:“張兄,王兄,孫兄,宋賢弟,別來無恙啊?”
四人紛紛拱手以對。
沈康拱手道:“王兄,江兄。”
江柳愖哼笑着道:“沈三這十幾日,小爺可沒閑着,在府中是通讀四書五經兩三遍,你可讀書了啊?”
沈康笑着道:“讀了。”
江柳愖低低的笑了笑,道:“一會兒先生提問,你若回答不上來,小爺可不救你。”
王麓操斜睨了他一眼,囁嚅一瞬,本來新年初見不想與江柳愖爭嘴,卻是沒有忍住,道:“院試之時,沈康位列魁亞,你,可是排在沈三之後的,莫不是過了個年,讓你將記性都過丟了,竟敢放出如此狂言來?”
江柳愖撇撇嘴,道:“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可別小看了我。”
王麓操忍俊不禁笑出聲來,道:“哼,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江公子到底是丟了記性,還是丟了廉恥。”
江柳愖一咧嘴,呲牙道:“王麓操!”
王麓操略挑眉梢,笑着對眾人道:“咱們進去吧。”
眾人笑了笑,宋淵與孫周去拉江柳愖,其餘人先走進去。
他們不知道啊,短短十幾天,江柳愖和王麓操沒有吵嘴,都是痒痒得很,這是兩人對彼此說話的方式而已。
沈康自是習慣了,只負責在一旁露着小牙嘻嘻笑,當個看客,偶爾添火加柴一兩句,就夠了。
同窗眾人再次坐在一起,聽從師長聆訊,學習政論昌言,或吵或惱,或笑或哭,都是最難得深刻的感情。
下晌,三傑照常來到了浩然先生的小課堂。
江柳愖似屁股下面生了針似的,雖坐在那兒,卻不停地晃動身子,不時的看向沈康,問道:“誒,進學一上午,渾身緊繃著不是滋味兒,你說咱們這麼快回來做什麼,還不如在外面多玩些時日呢,而今想想,真覺得虧了。”
沈康笑笑,道:“江兄虧什麼,咱們在外好幾年,宋兄王兄他們可是整日在書院進學,與他們相比,咱們可是世上最快活的學子了。”
江柳愖沒好氣的瞪了沈康一眼,哼道:“你不知啊,咱們回來這些日子,正趕上過年,府上來往親戚友人無數,人人聽聞小爺我回來了,都要考校兩句,真是煩死個人。”
王麓操斜睨向江柳愖,嗤笑道:“所以,你在被逼無奈之下,才推說讀書,不肯見人,然後在我們面前放下狂言說自己在家溫了書?”
江柳愖咬咬嘴唇,後悔自己多話,看自己被王麓操給拆穿了,不由得晃晃腦袋,道:“總之我是溫了書的,管他因為什麼原因呢。”
“哈哈哈。”沈康不由得笑了出來,接着道:“這話也沒錯,讀了書就是讀了書。”
江柳愖洋洋得意看向王麓操,嬉笑着問道:“王兄,秦姑娘可還好啊?”
王麓操聞言面色微微一冷,道:“干你何事?”
江柳愖揚唇而笑,道:“嘿嘿,聽說你早就和表妹定下婚事,然而卻一直沒有完婚,這下子,你算是逃不掉了吧?”
江柳愖這麼一說,沈康也想起來了,很早以前王麓操曾經提起過,他早有婚約在身,當時便說很快就要完婚,然後就沒了消息。
王麓操雙唇囁嚅一瞬,舔舔乾澀的嘴唇,然後緩緩拿出懷袖雅物,在胸口扇扇扇子,道:“這個,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叔父已然答應,於我高中進士之後,再行完婚,才不辱沒了表妹。”
“嗬!”江柳愖大驚顏色,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王麓操不由得拱手,道:“你可是真能推脫,先前因為院試緣故,便延後婚期,而後又趕上外出遊學,這便又是四五年,而今好容易回來了,這一下便又推了好幾年,這王家小姐待字閨中一等便等成老姑娘了,你怎麼這麼狠心啊!還有你那叔父,也是十足的好脾氣!若換做家父遇上此事,還不提刀將你剁碎了!”
他想了想,又笑了笑,接着道:“再說了,你怎知你一定高中?若是屢試不中,那你那位如花美眷的表妹,可就要等到鶴髮雞皮,也等不來洞房花燭夜了。”
王麓操蹙蹙眉心,冷哼着道:“哼,若換做是你,的確可能令未婚妻子等成老嫗也難以出嫁,於我而言,金榜題名,卻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你這樣的眼界,自是不明白的。”
江柳愖咬咬下唇,氣的鼻孔朝天,道:“我看你是吹起牛皮如同探囊取物,別等下場應試時才讓你表妹看出,王公子不過是個銀槍蠟頭,沒用的傢伙。”
王麓操笑笑,輕慢的看着江柳愖,道:“那便等着瞧,看看誰才是銀槍蠟頭吧?”
江柳愖還想回嘴,卻不料浩然先生已經站在門口。
“拜見先生。”三人站起身來,拱手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