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6章
那是一座長滿紅色植物的山峰,紅色的樹,紅色的花,紅色的草,整座山峰就像是一名半卧着的嬌艷女子,所以它的名字叫做紅女峰。
在紅女峰的對面,是一座空禿禿的石山,沒有任何植物,因為山上的石頭是黑色的,所以叫做黑石山。
兩山之間,是一座幽靜的山谷,寧哲所要前往的元凰河就在這山谷附近。
在紅女峰,黑石山和元凰河所攬括的範圍內,不見冰雪,四季如春,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的原因。
現在,山谷中卻不時地傳出少年的叱喝聲。
他穿着一身淺藍色的衣衫,在這山谷中穿梭雀躍,揮舞着他最引以為豪的雙手,一拳又一拳,在空中形成一層層氣浪,驚得山中野獸都不敢靠近,都在遠遠的躲避着他。
他似乎忘記了疲憊,再次迸足了氣力,面對着近在眼前的一顆粗壯老樹,右手握拳,左手成掌,快而有力的向前出攻擊。
他的拳宛如鋼鐵,在揮出的剎那之時綻放出耀眼的碧色,撞擊在老樹之上,控制着這股拳勁,延伸到樹榦之上,瞬間震碎了樹上的枝葉,引起落葉飄散,侯鳥驚飛。
他迅收回拳頭,緊接着左手的掌刀橫劈過去,夾着無窮的風勁,一掌就將這棵老樹橫腰折斷。
簡單的一拳一掌,竟是將一顆紮根頗深的老樹給劈斷了,但是少年仍然不滿意眼前的結果,因為憑藉這點實力,不足以達到他對自己的要求。
“為了父親的遺願,為了母親不再受苦……無論如何,我都要脫穎而出,戰勝自己,越自己,獲得加入靈荼派的名額!”少年擦了擦臉上的汗水,繼續練習着父親傳給他的招式,叫做凌風拳。
少年叫做吳躍,這套拳法是吳躍唯一的絕技,在山谷大約五里地外,有一座小鎮,小鎮裏也有一些年輕的修道者,但他和別的修真者不同,因為他沒有師傅。他從五歲開始就跟着父親學習這套拳法,在他十歲的時候他的父親被對手陷害而死於決鬥。
吳躍一直忘不掉父親被對手打死時的情景,父親的眼神是那麼的不甘,又是那樣的憤怒而無奈。
所以,小小年紀的吳躍便默默的在心中誓,一定要將父親的絕技揚光大,並替他報仇。
但是世態炎涼,自從他的父親死後。小鎮裏的人便對母子二人冷嘲熱諷,受盡了冷漠。也因此,鎮裏的一些有資質的修真者都不願意收吳躍為徒。
所以吳躍一直獨自訓練自己,如今他已經十五歲了,在這五年的時間裏他沒有休息過一天,一直都在刻苦的鍛煉自己,精鍊拳法。
在這個小鎮,十五歲是每個修道者的重要一年,是他們命運的重大轉折點。
在這一年,小鎮裏會舉行一場年輕修者的比試,只有名列前茅的年輕修者才有資格離開小鎮去天下尋找靈山福地繼續修鍊或者加入修真門派。
這個規矩是小鎮裏的人一直遵從的,據說原因是和元凰河,紅女峰以及黑石山的一則傳說有關。其中不乏有一些不信邪的人,在比試失敗后憤然離開小鎮,但全都突然暴斃而死,這樣的例子越來越多,久而久之,便沒人敢不遵從這個規矩了。
不過,想要加入小鎮比試,還必須一路過關斬將,經歷層層挑戰,因為每個年輕修者背後都有或多或少或強或弱的勢力,每個勢力都會明爭暗鬥,相互廝殺,最終能走到比試台上的年輕修者都經過了一條條殘酷的血路。
小鎮裏的每一名修者都具備出常人的天賦,平庸的人就算再怎麼努力,一輩子都成為不了修者。正因如此,這裏大多數的修者都擁有着高傲的心態,自認比常人高人一等。
吳躍是個例外,他沒有小鎮裏其他修者高傲的姿態,卻有着異於常人的堅韌信念。
明日當空,吳躍突然來了困意,昏昏沉沉間,他感覺似乎有一股暖流進入到自己的身體裏,使他感覺飄飄然,忍不住躺在山谷中昏睡了過去。
吳躍雖然昏睡了過去,但他的識海並沒有關閉。在這個世界,每個人都具備識海,只有修鍊有成的人才能夠從識海中分離神識,去感知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一面。
此時此刻,吳躍的識海就像是他的‘眼睛’,代替了神識的作用,可以清晰的看到自己周圍所生的一切。
蔚藍的天空下,溫和的日光灑向山谷中。一絲絲清涼的氣息穿梭於半空,形成一條碧藍色的線條,宛如一條無限延長的藍色綵帶,在空中旋轉飛舞,最終化為點點藍光,灑落在吳躍的身體上,並被他慢慢地吸收。
吳躍通過自己的識海觀看到此時的奇妙場景,驚得他心怦怦跳,卻又喊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如海水般清亮的碧色光輝灑向自己的全身。
但他卻不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有什麼感受,因為他現在是昏迷的形態。識海就像是一面鏡子,能夠折射出周圍的景色,卻不能代替主人擁有知覺。
與此同時,寧哲和林蔭師徒二人已經進入紅女峰。
師徒二人都在為紅女峰的景色和氣候所驚嘆,看着山上茂密的紅色植物,寧哲也是為之稱讚。
“過了紅女峰,進入下面的山谷,再往西走一段距離就到達元凰河了,白長老和你的師兄弟們都在那裏等候,我們也加快腳步吧。”寧哲對林蔭說道。
師徒二人加快了腳步,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終於將要到達元凰河。在這其中,寧哲每天都負責傳授並訓練林蔭劍術。
當二人剛下山進入山谷的時候,寧哲突然感受到一股神秘的氣息,並看到遠處的空中灑下夢幻般的藍色光芒。
林蔭也順着師傅的目光看去,現天邊那處奇景,更是露出震驚的神色。
“師傅,那是什麼?”林蔭疑惑道。
寧哲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你小心一下,為師帶你過去看看。”
就這樣,師徒二人小心翼翼的向著前方走去。
當師徒二人走過去的時候,天際的藍光已經消失了,只看見一位昏倒在地上的少年。
寧哲輸出一股真氣,注入少年的身體,少年悠悠轉醒,看到兩個陌生人,心生警惕,疑惑道:“你們是誰?”
寧哲凝視着這個少年,他剛剛探測了一番少年的身體,發現他的體內有一股陌生的真氣,寧哲現在最這個世界的氣息非常敏銳,卻仍然分辨不出少年體內是何種氣息。
“我和師傅見你暈倒在這裏,所以我師父剛剛輸出一股真氣注入你的身體,將你喚醒了。”林蔭對少年說道。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們。”少年有意與師徒二人疏遠,道了聲謝就轉身向著遠處走去。
寧哲皺着眉頭,大聲喊道:“年輕人,能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嗎?”
少年簡單的回應了一聲:“我叫吳躍。”
“吳躍……”寧哲默念着這個名字,想起中的記載,嘀咕着:“出現在這附近應該是新月鎮的人,書上說新月鎮得上古神明護佑,有一些子民天生具備神力,看來此言不假。”
因為鎮子裏人們的冷嘲熱諷,少年吳躍的性格變得很孤僻,也很堅強。他此刻正趕往小鎮,如今他和母親相依為命,也特別的孝順,雖然對別人冷言少語,但每天都喜歡和母親說說話,似乎有說不完的話。
命運總是很奇妙,如果他知道剛才救他的人就是靈荼派的掌門,或許就會改變許多事情。
寧哲和林蔭師徒也沒有逗留,繼續向著元凰河的方向走去。
元凰河汩汩滔滔,河水淡而澄澈,看得見河底水草的擺動。水草之間,不時有灰黑或微綠的小草出沒,透出蓬勃的生機。
這樣的景色本來無奇,到現在是冬季,卻如此潺潺而流,宛如春季,便顯得很奇觀了。
河岸上,白若初已經帶着弟子們在這裏受了一個多月,一個月前發現烏龍王的蹤跡,直至今日還有烏龍王存在的氣息。白若初不敢貿然動手,怕連累弟子,便一直等待寧哲前來。
卻不料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月,途中她已經派幾名弟子連續回門派催促,但回來稟報的弟子都說掌門早已經動身前來。
對此,白若初氣急,不知道這個沒有責任心的掌門在幹什麼,磨磨蹭蹭的,別浪費了這次對戰烏龍王的機會。
好在今日寧哲終於現身,帶着他的徒弟,一路小跑來到白若初和眾弟子身邊。
白若初看着寧哲,完全不給這個掌門的面子,厲聲道:“你是在遊山玩水嗎,為什麼這麼久才趕來。好在這一個多月,在這附近烏龍王的氣息一直存在着。”
“你是說烏龍王一直逗留在這附近?”寧哲聞言一驚,他仔細探測了一些,果真是感知到一絲微弱的氣息。
白若初說道:“我怕連累弟子,便沒敢打草驚蛇,一直等着你來。估計是烏龍王受了傷,否則不會在這個地方逗留太久,而且憑它的實力不可能感受不到我的氣息。”
“你在這裏保護弟子們,我自己去這附近尋找烏龍王。”寧哲沉聲說道,便放出神識,探測着周圍的一切。
白若初留在河邊保護弟子,寧哲則一個人循着氣息去尋找烏龍王。
這一日,糊塗仙和韓延鋒竟也來到了新月鎮,恰巧寧哲循着烏龍王的氣息也來到了新月鎮,這將又是一場因緣造化。
師徒三人相逢,路過此地,被熱情的人們留了下來。不僅是因為鎮裏的人都很熱情,將他們留下來最重要的原因是人們都把他們當成了仙人。
新月鎮的人一直都迷信修仙,每家每戶都供奉一名守護神。
他們為自己的守護神建造雕像,一家老少每天起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守護神磕頭上香。當然這些供奉神明的都是普通鎮民,想那些天生具備神力的家族後人,天天都刻苦修鍊,沒有時間敬奉仙神。
糊塗仙師徒在新月鎮逗留了數日,發現鎮裏的人為了盲目修仙已經昏了頭,但這是他們的信仰,師徒三人也不好阻攔,況且他們也勸過鎮裏的人,但是鎮裏的人沒有一個人聽他們的話,甚至有一些人把他們師徒當作污衊神靈的罪人要將他們趕出去。
如今,師徒三人在一個無後的一對老夫婦家暫住着。本來他們已經打算離去,但是這一對老夫婦為了所謂的修仙卻不願讓他們離去,硬生生的將他們留了下來。
這對老夫婦男的姓李,所以師徒三人都叫他們李公公李婆婆。
新月鎮周圍山水圍繞,風景甚好。
寧哲與韓延鋒都很喜歡這裏的景色,所以二人經常不約而同的來到鎮口,感受着鄉土的氣息,山水的風景。
“哎,那烏龍王的氣息就在小鎮裏,但我尋找了這些天一直見不到它的身影,它究竟藏在了哪裏?”寧哲一臉苦惱的說道。
韓延鋒說道:“慢慢找吧,烏龍王和你一樣都是罕見的高手,它藏起來我們想找到也不容易。”
月亮,慢慢地從朦朧中掙脫而出,露出了盈亮的微笑,剎那間,月光如水如雨般地傾瀉而下,瞬即就把整個山谷灌得瑩亮泛光。隔遠看,那一堰的春水,漾波重重,鱗光點點。近看時,水中有月,月藏水中。而那被驚醒了的一群小魚兒,正浮在水面上悠哉游哉的咬着垂在水中的柳絲。
踏着皎潔的月光,二人被柔柔的山風牽着,默默的前行在彎彎的山路上。從山口上潺過來的一溪水聲,長風即亢,逝風而弱,好似一首婉轉動聽的雲水禪心。潤潤的月光,如水一般的在路上流淌着,在兩旁的樹葉上悄無聲息地滴潺着。此時的夜空,繁星滿天,貯滿詩意,而這種酣眠的寧靜與祥和,立即就令人的腦子頓感澄明,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忽然,山口上傳來了夜歸人的腳步聲,似乎是兩口子邊走邊在復盤剛才那一盤棋局,開始還只是相互埋怨,慢慢的由爭執發展成吵鬧,而這越爭越大的吵聲卻驚來了一陣陣狗吠,那"汪!汪!汪!"的叫聲瞬即便劃破了整個山谷的寧靜,同時也驚哭了不知是那一家的孩子,但就這稚嫩的哭聲,立即就讓這靜穆的小鎮充滿了無限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