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回 原是舊中人

第六十一回 原是舊中人

?“昨夜叨擾周陽公了。”

“哪裏哪裏,荀罡你能夠來到寒舍,老夫無比榮幸啊!”袁逢臉上滿是笑容,真誠無比,“今日路上權且注意安全,莫要遇上匪寇了,老夫也就不多送了。”

“周陽公切莫多禮,能夠得到如此禮遇,在下感激不盡。”荀罡說罷,眼睛不經意的四周瞅了瞅,發現昨晚上那個小女孩沒有出現,心中才放鬆了不少。

袁逢似乎察覺到了荀罡的小動作,眉頭不自主的緊了緊,但立馬舒展開了,說道:“荀罡,你那下人為何如此之慢,牽引一個馬車竟要如此之久?”

袁逢似乎極其希望荀罡早點走。

“這……在下也不知道。”荀罡看着緩緩升起的朝陽,也不知道典韋是不是遇上了麻煩。

………………………………

袁府後院。

“大漢子,你主人家的馬車就停在那裏的;”一個身體孱弱的小廝指着一排排車輦中嘴尋常的一個,“馬匹現在在馬廄,我這就給你牽過來。”

那人說罷,便掉過頭走了,循着一片密林進了另一個小院子。典韋獃獃的站在樹蔭之中,只覺得這袁府好生氣派,光後院就如此模樣,只怕那小小的刺史府還頂不上人家的後院。

“窸窸窣窣……”

“誰?”

密林之中突然傳出一陣樹葉抖動的聲音,典韋的神經一下就繃緊了,難不成這林子中有人?但自己之前為何完全沒有發覺?

典韋的右手不自覺的朝自己的腰帶摸去,腰帶裏面藏着自己的小戟,若是遇上突發情況,這些小戟能夠幫助他最快速的解決戰鬥。

“窸窸窣窣……”

林子中依舊發出細微的聲音,典韋朝着那個方向緩緩挪去,只要一出現突然情況,立馬將那人置於死地。

“噗通!”

就在典韋緩緩靠近密林那個地方的時候,一個嬌弱的人影突然掉了出來,重重摔倒在草地上,典韋驚了一跳,連忙上去將那人抱在懷中,發現正是昨晚上說認識自己的那名女子。

“姑娘,快醒醒!”

典韋輕輕地晃動着蘇芙的身體,漸漸地,蘇芙疲憊地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眼前的漢子,最終嘟囔道:“是典大俠嗎?”

“這……”典韋很久沒聽見別人叫自己大俠了,不由得產生了一點違和感,但他還是重重地回答道:“正是!”

“典大俠……呵呵,想不到站了一晚上,都產生幻覺了,典大俠怎麼可能還在這裏?”蘇芙嘴角微揚,苦笑着說道,眼角泛着淚光,早沒了昨晚上的美麗,“典大俠,只恨奴家不敢提起兩年前的事情……”

“兩年……前?”

典韋印象中,兩年前自己應該在陳留才對,為何這個豫州的女子會知道自己?

從她話中得知,她已經站了一個晚上了;典韋朝她的玉足處望去,原本應該玉嫩無暇的雙腳,竟然已經血跡斑斑;一股股惡臭從密林中傳出,典韋撥開草叢,看見其中一個地方上滿是磨尖了的石頭,石頭上滿是血污,還有不少是許久之前的,看的典韋背後直冒冷汗。

“這莫不是一種私刑?”

即便是強壯的典韋,腳心也是他極其脆弱的一部分,更何況是其他人?如此懲戒下人,未免太過火了!典韋只覺得怒火中燒,沉寂多年的俠義之心突然烈烈升起;他看着懷中的蘇芙,輕聲說道:“聽你昨天的話,似乎某曾救過你……既然如此,那也不差這一次了!”

蘇芙似乎輕嗯了一聲,僵硬的身體似乎放鬆了不少。

之前的下人已經去牽馬了,只怕過不了多久就要回來了;典韋不敢怠慢,急忙將懷中的女子抱上之前那僕從指的馬車輕輕放好,隨即將馬車前面的杆子抓起,以維持車身平衡,不讓女子掉出來。

“喲,已經準備好了啊?”典韋剛剛拉起杆子沒多久,之前的僕從就走了過來,手上的駿馬嘶嘶嚎着,很是威風,“想不到你還挺積極的,在你主人手下應該領得到不少的錢吧。”

典韋並不回答,後背卻是冷汗直流,幸好沒有被人發現,緊接着一手握着杆子,一手牽過馬匹,將馬緊緊嵌在杆子裏,隨即就要牽着馬車離開。

“嘿嘿!漢子,你往哪裏走啊!”那僕從看着典韋走去的方向直笑,“那裏是朝正院走的,想要到大門是走這邊!看你人生地不熟的樣子,我還是發發好心帶你一程吧!”

典韋方才一急,竟然忘了該如何走;但若是讓此人帶路,只怕走得快了,車內的響動會引起他的懷疑。但自己又實在不好意思拒絕這個人的好意……

“兄弟,權且留步!”典韋看着即將大步走開的僕從,輕喝了一聲,那人疑惑的轉過頭來,問道:“漢子,還有什麼忘掉的嗎?”

“非也非也……”典韋故意降低了語速,如同腐儒一般,看上去極其滑稽,但心中卻在想如何是好,“嗯……啊!某家中駿馬十分調皮,行時需緩慢,若速度快了,只怕它會瘋跑起來,所以還望兄弟能夠行的慢一些。”

“還有這等怪馬?我養馬這麼多年為何不知?”僕從有些疑惑的看着典韋,但這五大三粗的模樣又不像是在騙人,只能無奈說道:“我倒是無所謂了,倒是怕你,若你去晚了,不怕你家主人怪罪嗎?”

“無妨,帶路吧。”看着瞞了過去,典韋這才鬆了口氣。

因為走得慢的緣故,典韋硬生生晚了小半柱香的時間才到了正門,而荀罡早已經等在門口了,一臉不耐的看着典韋道:“典韋,為何來的如此之慢?”

“這……公子,您莫不是忘了我們馬匹有怪病嗎?”典韋說話極其心虛,完全不像平常一般颯爽,很明顯有心事,而且還不停的朝荀罡使眼色,似乎害怕荀罡沒能意識過來一樣。

“怪……哦,是了,我想起來了,這匹馬要麼就必須走慢點,要麼就得跑的極快,出來的時候忘記換馬了,你看我這記性!”

我去!神了!你是有多厲害才能說得和我一樣?典韋極其驚疑的看着荀罡,似乎忘了荀罡閉一下眼睛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能力。

典韋不敢多留,連聲說道:“公子,馬車已經準備好了,快些上馬吧!”

荀罡點了點頭,朝身旁的袁逢說道:“周陽公,在下不便多留了,告辭。”

袁逢笑道:“荀罡,你要讓老夫看見,你是如何收拾你那仇家的啊!”

“這是自然。”

荀罡說罷,緩緩登上馬車,撩開帘子的時候故意只開了一個小縫,讓人看不見裏面有什麼。典韋着實被荀罡的機智所折服了,朝袁逢作了揖,便上馬駕着馬匹,如飛般走了。

“等一下!等一下!”

馬車剛走不過三秒,袁府中突然傳出一道稚嫩的女生,袁逢聽見聲音,眉頭突然緊鎖了起來,轉過頭來怒喝道:“敏兒!府中大吵大鬧成何體統!莫要逼迫老夫家法伺候!”

小女孩奔跑的步伐突然停滯了,獃獃的站在原地,儘力學着蘇芙教自己的步子緩緩走向袁逢,然後又生硬的行了個萬福道:“孩兒參見王父。”

禮儀雖然生疏,但袁逢很疼愛自己這個孫女,倒也覺得很滿意,輕輕將她抱了起來,問道:“敏兒,你叫等一下,可是叫誰等一下?”

“回王父,是昨天晚上……孩兒看見的一個小孩。”

袁逢一聽就知道是荀罡,臉色瞬間變了,嚴肅的問道:“你想叫他留下來作甚?”

看着袁逢這幅表情,小女孩瞬間就知道攤上大事了,急忙哭了起來,嚎叫道:“王父凶我!王父凶我!哇哇哇!!”

沒想到這麼一哭竟然有效果了,袁逢瞬間手足無措了起來,連連到:“敏兒敏兒,別哭,王父不凶,不凶……但你也要告訴王父,為什麼要讓那小孩留下啊!”

小女孩抽泣着,支支吾吾的說道:“昨晚上那小孩答應我要陪我一起玩的,但他說過不了多久就要走,我就問蘇芙有什麼辦法能夠讓兩人一直在一起,她告訴我是結婚……我就跟那小孩說,我要與他結婚,然後他就能夠一直陪我玩了!對了王父,結婚是什麼啊?”

“結婚啊,結婚就是……”

袁逢說到一半,慢了半拍的腦袋終於提取到了剛才小女孩說的關鍵信息——她讓荀罡與她結婚?

“完了,完了……”袁逢將小女孩輕輕放在地上,嘴上不停的嘀咕道。

“男君,怎麼了?”一旁的僕從問道。

“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袁逢突然大號了起來,“敏兒主動找荀罡成婚,若荀罡藉此發難,那我袁家豈不是要與那下賤的商賈通婚了?家門不幸!不幸啊!”

荀罡不想娶,袁逢不想嫁;而雙方都以為對方會對這件事情有意思……不得不說,誤會搞大了。

“王父……”小女孩有些委屈的叫了叫袁逢,不知道為什麼,她的王父突然哀嚎了起來。

袁逢哀嚎了片刻,漸漸沉寂了下來;片刻后,他無力地說道:“你,將敏兒給我關起來,面壁三天,然後去後院把蘇芙叫出來,我要好好整治她一番!”

………………………………

“男君!蘇芙不見了!”

“什麼?難不成是畏罪逃跑了?”

“給我找!她不可能逃出家門的!”

袁府因為一件小事,陷入了混亂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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