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詭漠疑雲（一）
?這次修鍊持續了三天才結束。
走出閣樓時，十九周身沒了紅光瀰漫，總算恢復了本來模樣。
乖覺的模樣，惹的畢展鵬差上前揉頭欺負一下。
馬金龍心裏頗為得意，暗自嘀咕：這賣相太贊了，用來騙騙掌門老頭，收個徒弟應該難度不高。
嗯，好好幫他搞一下，弄個掌門親傳弟子。這樣的話，帶出去見人，應該很有面子！
十九不知馬金龍心中所想，只是再三感謝畢展鵬：“多謝師兄賜茶，十九才有機會脫去不人不鬼的樣子。”
畢展鵬一副老懷大慰的樣子，樂道：“哈，不用不用，這是你的機緣。我喝‘火雲’幾十年，也沒遇到這種情形！看來你和此茶有緣。初次見面，哥哥我沒什麼好送的，就給你備了半斤‘火雲’莫要嫌棄。”
說著話，一番手，手中憑空多出一個溫潤白玉製成的盒子，遞與十九。
十九又是一通感謝：“十九惶恐，此來打擾師兄已是不便，能有此機緣已經是大恩，那還好意思收師兄禮物！”
旁邊的馬金龍有點不耐煩了：“我說，你們兩個打算聊到明天嗎？趕路了！十九收着，老畢有的是靈石，甭跟他客氣。”
隨即大手一揮，就算是告別了。
畢展鵬和十九相視一笑，不再多言。十九收了玉盒，上了飛舟，直衝東南而去。
飛舟上十九有些奇怪的問道：“大哥，這座山脈都是軍營嗎？”
馬金龍大咧咧道：“什麼軍營？這裏不過是訓練菜鳥的新兵營罷了！真正的軍士都派到關鍵位置執行任務或者駐守了，這裏屬於大後方，安置新兵營和葯園的。等鍊氣十層你也會來這裏接受訓練，這是五行靈根弟子必須經歷的歷練。”
十九顯然對馬金龍不時冒出的新名詞有了抵抗力，對於“菜鳥”沒過多追問，胡亂憑自己感覺理解。
有些驚嘆五行宗的大手筆：“哦，這麼大一座山脈都是葯園？這得種多少葯……”
“也沒有了，要靈氣充沛的地方才能種。有些屬於私人，大部分還是歸宗門所有。
這點不算什麼，整個大齊國，但凡靈氣充沛的地方都是宗門葯園。或者是宗門獎勵給門內修士的領地。”馬金龍淡淡地回道。
好奇寶寶的問題，似乎從來沒少過：“那凡人呢？他們不是沒地方生活了嗎？”
“你以為靈氣充沛的地方很多嗎？大部分還是靈氣稀薄甚至沒靈氣的土地，五行宗有五行神君這樣樂善好施的祖師，怎麼可能虧待凡人？
進了宗門你就知道了，而且你鍊氣五層的時候，還要專門為凡人去看病解難，這也是你們五行靈根弟子必須的歷練。”
十九一路請教，馬金龍也是知無不言，很快就到了五行宗山門。
從高空看去，五行峰如一塊黑玉鑲嵌在萬里碧海的湖中。
兩條大江匯聚在此，更像是雙龍戲珠一般拱衛着大湖，大湖四周圍繞着五條大小不一的山脈。
離開萬象谷時正值隆冬時節，一路耽擱，又是向南而行。
到了這裏，目之所及，到處鬱鬱蔥蔥。
各處山脈霧靄繚繞、大殿聳立、亭台樓閣錯落有致；偶有靈禽出沒，當真是靈山仙府的景象。
兩人乘坐的飛舟沒有直接越過五行峰，拐了個彎，繞到正南一座目測不出多長的大橋邊才落地。
落地后的十九按先前馬金龍的囑咐，緩步走到橋頭旁的一個涼亭里，將憑空懸在那裏的金鐘敲響。
連敲五次。
隨着鐘聲響起，四面八方突然亮起一道道光華飛向大橋。
或落橋頭、或憑空而懸、或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當然最多的還是單人獨身，均一臉好奇的看着涼亭旁的十九。
盞茶功夫，馬金龍看到人來的差不多了，就囑咐十九：“開始拜山吧。”
十九聞言，面向五行峰恭敬跪拜：“一介凡俗草民，今蒙五行宗仙長馬金龍閣主引薦，得幸扣山……”
將背的滾瓜爛熟的詞句一一念出，就頭也不回的走上湖中大橋。
被十九敲響的金鐘，在五行宗赫赫有名，叫做鳳鳴鐘。取雛鳳初鳴之意。
只有十年一次的開山收徒時，才敲響吸引門派弟子前來觀看，也方便提醒門派高人們前來收徒。
單人敲響的資格，則只有天靈根弟子、異靈根弟子和五行靈根弟子，拜山時才行。
此時距開山收徒還有四年時間，鳳鳴鐘響起，代表又有靈根優異的弟子被發掘出來了。
門派有資格收徒的修士，陸陸續續來了將近千人。
大橋叫做問心橋，是五行宗花大代價，請陣法師設置的幻陣。用以考驗，鍛煉入門弟子的心性。
只有新入門弟子，才可免費使用一次，入門之後則按修為不同，提供一定的門派貢獻點才能夠進入試練。
此橋另一個作用，是方便打算收徒的高人們考察弟子。試練之人在橋上幻境中的經歷，擁有金丹期修為，即可施法查看。
馬金龍築基後期修為，自然看不到十九到底幻境中經歷了什麼。從臉上淡定的表情來看。似乎對十九闖幻境胸有成竹。
他在祭劍壇也是經歷過幻境的，自然知道脫離的難度之高，不在問心橋之下。
雖然沒問十九怎樣過的那裏幻境，但能過了那裏的幻境，這橋上幻境十九是否能夠通關，很難說。拿個好點的成績，問題卻不大。
在馬金龍正百無聊賴的胡思亂想時，頭頂突兀地傳來一個懶懶的聲音：“小龍龍，拿點‘苦藤酒’來給老頭解解饞！”
來人是個心寬體胖的老道人。
穿着一件滿是油漬污痕的道袍，不知道原本是黑色，還是後來變黑的。反正油光可鑒，着實難以令人接近。
一頭烏髮卻是肆意張揚的迎風而動，配上典型的國字臉顯得氣派非凡。沒有藉助任何法寶物件，就那麼憑空而立。
來人赫然是一個金丹期修士！
如果不是那身道袍過於驚世駭俗，就這風姿，可以迷倒一大片年輕女修。
金丹期以前修士，飛遁時都得藉助法器、寶物。唯有從金丹期開始，才可以憑自身修為飛遁空中。
看那幅隨意的樣子，好像和馬金龍很熟悉一般。
說完話，半天沒等到馬金龍回話，老頭不得已只能放棄高高在上的位置。
落到馬金龍身邊，直着脖子喊：“不就欠你點靈石嗎，幹嘛那麼斤斤計較？快來點‘苦藤酒’老頭饞瘋了！”
馬金龍規規矩矩行禮，搖頭頭道：“前輩，靈石晚輩不缺，前輩欠的可是晚輩的晉級丹藥！”
卻是翻出個翠綠玉瓶，伸手遞給老頭。
修仙界，什麼東西能比晉級丹藥更珍貴？
拿全身寶物，換求一顆丹藥的事，比比皆是！老頭自然知道其中輕重，遂一臉尷尬。
訕訕將酒接過，抿了一口才道：“都怪老頭沒忍住，當時只顧贏了就可以拿到……”
聲音漸不可聞，悵然而立。
馬金龍怕此老尷尬下去不好收場，只好又說：“晚輩又湊了一爐寶材，何日前輩得閑，幫晚輩煉製一爐可好。”
老頭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等你這位小友拜山完成後，老頭就帶你去煉丹，此次你在身旁觀看。”
言下之意是讓馬金龍監督。
真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堂堂金丹期真人，對一個晚輩如此低身下氣！
馬金龍自然不會不識趣，煉丹、煉器講究心無旁騖，切忌身邊有人打擾。
再說了，真惹怒了金丹期高人，隨手滅了自己。保證沒人替自己出頭，相反急着瓜分自己財產的人更多些。
連忙行禮道：“前輩別折煞晚輩了。前輩只是一時困頓，日後能得閑指點晚輩，晚輩就感激不盡了。”
說著話，將幾個玉盒，連同五瓶苦藤酒一起遞給老頭。
堂堂金丹期五行靈根丹師，混到老頭這份上，可謂赫赫有名！
此老名紀岩，是五行宗兩大金丹期五行靈根丹師之一。原本是最有希望衝擊元嬰期的人物，為人仗義疏財，又風流不羈很是惹人注目。
在一次外海獵妖回歸之後性情大變，變得嗜賭如命，越賭越輸、越輸越賭。
從此開始了借債賭博的漫漫長路。
不論長輩、平輩、晚輩；還是朋友、熟人抑或陌生人；沒他不敢借的！
當然，從來不知贏是怎麼回事的紀岩真人，自然從來就沒有還錢這一說法。所以悲催的連喝酒錢都沒了。
就連低階弟子賭咒發誓時，都拿紀岩真人當作對象，比如“賭錢如紀岩”便是一項最毒的誓言！
以他近二十年的表現，不論宗門內外，是人見他都繞道而行。
馬金龍算是個例外，在宗門內馬，金龍可有“散寶童子”美稱。算是和紀岩真人，是兩個極端的代表。
雖然他不賭錢，但此人商業經營能力誇張至極，好多奇怪的點子就能發大財。
不論宗門內外，不論高、低階修士，只要看到馬金龍有商業動作，都揮舞着靈石來參一股。
幸好此人不吃獨食，集資進行商業運作，也是馬金龍首先引發。否則，恐怕早打的天昏地暗了。
這兩人還老是往一起湊，怎麼看都不和諧，也算五行宗一對奇怪的組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