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系統……沒了？

咚。

一聲悶響，迷迷糊糊的梁浩穿過灰色的光門，離開了大衍仙宗的雲頂金殿，出現在了一個昏暗的小房間內。

“我是誰？”

“我在哪？”

“我來這裏幹嘛？”

梁浩腦中亂糟糟的一團，前世他是一個普通理科男，重生十幾年，自認利用兩世為人的知識，在起跑線上就遠超同齡小孩打下夯實基礎，成功拜入東域仙宗之首后，還成了外門人盡皆知的“第二師兄”。

按照他原本的第四個五年計劃，這時候，他應該在低調的同時，適當表現出自己的天賦，在外門內慢慢磨礪幾年後，正式進入內門，位列仙班，走上人生巔峰。

可是，為什麼被按了手心，塞了丹藥之後，現在出現在了這裏？

“魔門蒼雷山？宗主？”

梁浩一呆，身後的光門緩緩關閉，在合上之前，一個白色的信封，飛了出來。

信封輕輕撞在後腦勺，梁浩反手接過，才發現裏面，有更詳細的解說。

但是簡單概括之後，就是他……被選為了卧底，並且沒有拒絕的權利。

“我日後的任務是……活下去，並且統領魔門，搜刮資源，每三年上交一次，論功行賞，表現好的話，可以得到三年份的魔心毒解藥，免除一死？”

梁浩一楞，腦子開始轉動，雖然信上寫了一些鼓勵的話，說這是為了真正的大善而努力，但最重要的是還是……他不聽話，就會死！

“魔心毒是十大仙尊聯手研製，旁人無葯可解，好好替仙宗辦事，每次能得到解藥不說，還能得到俸祿幫助修鍊？最後百年任滿，可以逆轉仙魔，回歸仙宗？”

梁浩讀完了信，獃獃地坐在地上，心裏實在是有些難以接受這真相。

他想不到自己穿越十七年，十二歲之前在凡間做了那麼多調查，原本以為看清楚了這仙源大陸的本質，只要扮演一個積極向上的仙宗好青年，就可以好好生存下去。

但直到此刻，他忽然發現，自己好像，太天真了。

半響之後，梁浩緩緩站起，開始理解仙源大陸的本質，一點點接近了真相。

“世人供奉仙宗，是因為尋求庇護。”

“為何需要庇護？因為魔門為惡，禍害人間。”

“如無魔門，便沒有供奉，但天下太平。”

“如有魔門，劫掠加供奉，可盡在囊中。”

梁浩呢喃，才發現自己之前認為摸透了仙源大陸，能好好地生存下去，現在看來，卻是從根本上，就錯了。

表現出隱忍，表現出順從，表現出天賦和堅毅，最後居然卻被選為了卧底……

“大衍上善，妙渡世人。”

梁浩想起大衍仙宗的揭語，嘴角微微露出了一絲苦笑。

不過片刻之後，他的表情就慢慢改變。

畢竟人總是要向前看的，他這是第二次重活，雖然穿越的過程自己都不明白，可是他有預感，如果再死，就真的沒有下一次了。

“活下去，說不定這仙源大陸傳說的破碎虛空，就能回到我原來的世界。”

梁浩雙掌緊握，心中不可避免地，對於大衍仙宗的仙尊產生了滔天恨意。

這恨意，跟仙宗是不是虛偽沒有關係，梁浩作為穿越者，內心並沒有被仙源大陸的道德觀念束縛。

所以他恨的，是這仙尊這麼一弄，自己這麼多年準備的完美的計劃，全部亂套了。

但他知道，自己現在根本沒有一丁點報復對方的能力，被算計之前，他是外門弟子中翹楚，但也僅僅是築基中期。

而這世界的修鍊，分為練氣、築基、結丹、元嬰、煉神、合道、地仙、仙尊，八大境界，每一個大境界，都分為前中后三期。

作為仙源大陸頂峰的仙尊境界，整個東域也沒有多少，區區築基與之相比，簡直比螻蟻還要弱小。

這也是為什麼，梁浩當時得見仙尊，內心是十分激動，但也非常忌憚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無法反抗仙尊的任何一個念頭，所以乖乖的承受了，只因為他想要活下去。

而現在，即使被下了魔心毒，他還是想要活下去，只能按照信上所說，扮演好一個魔門宗主的角色。

只是這角色，絕對不是那麼容易扮演的。

“哎，先不想那麼多，信上說給了我第一筆俸祿，做卧底能有薪水，也算是一個安慰。”

梁浩苦笑，平常的人，也許很難接受這樣的事情，但不知道是仙尊看出了什麼，還是算準了他的性格，反正他沒用多久，就接受了發生的一切，哪怕換了身份，也不準備放棄。

對梁浩來說，這一次變故雖然大，但也僅僅是生存計劃重新部署，魔心毒發作還有三年時間，至少現在目標明確，還不是死路一條。

想到這裏，他慢慢站了起來，掃視面前這個魔門的宗主密室，想要看看信上說的第一筆幫助他站穩腳跟的俸祿在哪裏。

“這可是我的第一桶金啊……”

梁浩嘀咕着，宗主密室內空空蕩蕩的，並不難找，他馬上就看到角落裏面，有一團黑黑的東西。

“光線好差，這麼大一坨，什麼東西啊？”梁浩嘀咕道，慢慢靠近，可剛一走進，他的臉色瞬間大變！

“這……沒有搞錯吧？！”梁浩臉色發白，出現在他面前的，居然不是什麼東西，也不能叫做東西，因為這是……一具屍體！

“咕嚕。”輕輕吞了一口口水，梁浩發現面前的屍體死相凄慘無比，渾身都是傷口和抓痕，七孔流血，面部表情猙獰無比，好像在死前受到了可怕的折磨。

但仔細一看，最嚇人的是，他身上所有的傷痕，居然都是自己抓出來的！

屍體雙手指甲里，全是皮肉碎屑和乾涸的黑血，看的梁浩腳都有點發軟，不知道怎麼樣的痛苦，才會讓人這樣瘋狂着死去。

“接任魔門宗主……難道他就是……我的前任？！”

梁浩心中一顫，發現屍體腳邊，有一個面具，腰上掛着一個幾乎要掉落的儲物袋。

“罪過……”他顫巍巍地伸手，拿過儲物袋，馬上就確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

儲物袋內，有許多秘籍，但檔次都很低，最好的一本功法叫《蒼雷心決》，明顯是修鍊功法，記錄了一到五重，也就是最多能從練氣期修鍊到煉神期。

如果按照功法的普通，上等，稀世，傳承，至尊，仙，這六大境界的話，這蒼雷心決，勉強算是上等功法。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別的術法跟各類雜七雜八的秘籍，看得出是蒼雷山的底蘊，不過品階都非常低，甚至很多只是最基礎的普通級別。

“哎，真是落魄，如果低的品階，甚至比大衍仙宗外門弟子能接觸的還要低級，但我中了這魔心毒，以後也不能修鍊仙宗的功法了，只能修鍊魔門功法……”

梁浩輕嘆一聲，繼續在儲物袋內翻找，又找到了一些最基本的宗主令牌和衣物，但讓他失望的是，居然沒有半點值錢的東西！

“難道說，這傢伙死之前，還把所有搜刮來的東西都上交了？！”

梁浩心中大大失望，知道三年一度的上交，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把老底都掏出去了，結果還是沒得到解藥死了。

這樣一來，他心底再一次披上了一抹陰雲。

仙尊雖然沒有對他威逼利誘，但把他丟到這裏后，看到這屍體的慘狀，似乎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如果是常人，這時候已經完全絕望，也許要不少時間才能反應過來，或是一死，或是堅強的嘗試活下去。

“老東西，看出我意志堅定，不會輕易自盡？”

在確定傳送關門已經關閉，仙尊看不到自己這邊情況后，梁浩臉色一沉，不像在雲頂金殿那般恭敬，忍不住開始咒罵仙尊。

但罵了一會後，他卻突然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好一個大衍仙宗，好一個悲天憫人的仙尊，原來乾的是如此勾當，如果我這次不是穿越而來，換了別人，說不定真的束手就擒了！”

梁浩狂笑，眼神滿溢着憤怒，不管是誰，面對這種突然被坑到極致的事情，心情都不會好。

甚至如果是普通的仙宗弟子的話，也許真的無法反抗，只能乖乖做一個魔門傀儡。

但是，他梁浩卻不同。

因為他是穿越者！自然有穿越者應有的東西。

“出來吧，系統。”梁浩輕語，下一刻，腦中立刻響起一道毫無生氣的死板聲音。

“叮，【大仙尊系統】為您服務，查詢積分請按一，兌換列表請按二，訓練空間請按三……”

梁浩聽着耳邊的聲音，原本波動的機械化女聲，此刻在他耳中，彷彿變成了天籟。

然而下一刻，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梁浩還沒來得及想好做什麼，系統突然傳出一聲警報！

“叮，系統檢測到宿主體質改變，無法修鍊仙元。”

梁浩心中咯噔一聲，想起那魔心毒號稱十大仙尊聯手研製，不禁心裏一慌，好在系統還在運作，馬上就有了對策。

“叮，系統嘗試，抹去魔心毒……抹去中……抹去中……”

梁浩一聽，瞬間又是一陣長笑，暗道系統果然霸道，直接對這傳送門方向開始比中指道：

“仙尊不尊，等我修鍊大成，日後上你大衍仙宗，揭你的烏龜王八殼！”

梁浩義憤填膺，等着系統抹去魔心毒，但是下一刻，他的心卻瞬間下沉。

“叮，宿主【大仙尊系統】等級太低，抹去失敗，成仙無門，仙尊系統決定放棄宿主，卸載中……”

“【大仙尊系統】……卸載中……此操作不可逆，進行中……10%”

“20%……30%……40%。”

“哈？”梁浩一呆，一個晴天霹靂，讓他整個臉部表情，僵住了。

說好的……系統無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