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 傳遞消息的道具
“沒齒難忘?難忘的應該不是什麼恩情吧?我以為,你難忘的是心裏的怨呢。”淡淡的勾了嘴角笑,聲音卻同笑意相反,反而越來越冷漠。
珈藍嚇了一跳,詫異的瞪大了眼,不解:“世子為何這樣說?”
“呵,我為何這樣說,我以為你心裏很明白。”眼眸半挑,恰恰和珈藍驚訝看過來的眼神撞到了一塊兒。濃濃的寒冷直射入珈藍眼裏,刺的她生疼。
“珈藍不明白世子的意思。”斂眉垂眼,不敢再看赫連炫的眼。
嘴角掛着若有似無的冷笑,赫連炫一邊盯着珈藍,一邊從袖口掏出了一件物什,緩緩置於珈藍眼前:“這東西,珈藍可認得?”
一瞧見赫連炫手裏的東西,珈藍便眯了眼。但是她反應極快,立刻擺出一副莫名的表情來:“這是什麼?楓葉么?”說完,伸手就要去拿那東西。
一直盯着珈藍的赫連炫,自然不會錯過她那瞬間的猶如條件反射一般的舉動。在珈藍伸手到跟前的時候,速度極快的又把葉子夾在手指之間收了回來。看起來很是為難的模樣:“這是加了料的紅楓葉,不過據說這材料很是麻煩,一不小心便可能毀了葉子。我也是特意詢問了一番才知曉這些,所以……”
看赫連炫的模樣,也知曉東西他是不肯讓自己碰了。珈藍笑的訕訕,故作無事的套近乎:“加了料的紅楓葉?那是加了什麼料?”好像真的什麼都不知曉一般。
赫連炫不語,只是目光如同膠着了一般,始終落在珈藍身上,握着葉片的手細細婆娑着葉片,好似珍寶。他手上的那片楓葉,看起來與普通楓葉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細細瞧去,會發覺那顏色着實暗沉了一些,太過於妖嬈。竟是同項菲儀收藏起來的那兩片葉子一般無二。
“這是在楓葉上塗了一層色料,在上面寫字,平日裏都看不出來,只有放在特製的藥水中浸泡,才能顯現出來。這東西,是傳遞消息的極佳道具。”
“竟然還有這樣的東西?”珈藍驚訝的瞪着眼去瞧那片楓葉,一臉驚奇:“我從未見過這樣傳遞消息的方式,確實很新奇呢。”
“是挺新奇。我也是剛找到製作藥水的方子,才泡製了一份。既然正巧珈藍你也過來了,就同我一道兒,看看這葉子放在藥水裏,是不是真的可以顯出字來吧。”晃了晃手上的楓葉,赫連炫笑的溫柔。
不知是不是月光映照的原因,珈藍的面色有些蒼白,笑容也似乎僵硬了一些。她抿了抿唇,輕聲應到:“好。”
於是赫連炫笑眯眯的拿了一隻碗嗎,從櫥櫃裏拿來一包藥粉倒在空碗裏,而後兌上半碗水。藥粉很快便化開了,水依舊很是清澈,看起來同一開始並沒有什麼不同。
但是不知為何,站在一邊看着的珈藍,面色似乎越來越蒼白,臉嘴唇上的血色,都有些褪去。
赫連炫一心一意注意水裏的動靜,見藥粉都化開了,便把楓葉放入碗中,讓它漂浮在水面上。
葉子一點一點沾染上藥水,漸漸的,顏色竟然開始變淡,藥水卻逐漸染上了暗紅。靜靜的注視着水裏的變化,沒有多久,葉子上竟然真的顯出了淺淺一行小字來:項菲儀留書出走,赫連炫心神不寧,等時機。
看清楚那上面顯現的字跡,珈藍臉上的最後一絲血色也總算是褪了個乾淨,慘白慘白的,很有些滲人。她緊咬着下唇,一句話也不說。
“這字跡,我總覺得很熟悉。”輕笑一聲,赫連炫轉頭去看珈藍:“對了,珈藍從前跟着我學寫了一段時日的字,我記得,你那字跡,同這上面的,似乎很相像呢。”
聽了赫連炫的話,珈藍也不回應,依舊半低着頭,好似被點了穴道一般。
“忽然想起來,你出去念書的時候給我寫過幾封信,我還一直收着。正巧,現在可以拿出來比對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很像。”赫連炫聲音溫柔,好似充滿了好奇的孩童一般,一臉躍躍欲試。轉身又去櫥櫃了抽出一張信箋來,不急不慢的打開。
這樣狀似悠閑的模樣,在珈藍眼裏看來,就好像故意拖慢速度一般。時間雖然過得不算慢,但是珈藍總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心裏壓抑的不行。等赫連炫終於打開了信箋,還沒來得及比對,珈藍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赫連炫故作驚訝,奇怪的問:“你這是做什麼?”
珈藍也不願去深究他的偽裝了,頭垂的更低,說話卻說得很流利,頗有一種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的不得已:“字是珈藍寫的,情報也都是珈藍傳出去的。珈藍自知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孽,求世子降罪。”
見跟前的人終於鬆了口,赫連炫的表情瞬間轉冷,淡漠的看着地上的人,“你也知曉這是不可饒恕的罪孽,那你以為,我會怎樣降罪與你?”
珈藍一愣,身子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垂在兩側的雙手捏成拳,用力的連指甲都劃破了手心:“珈藍……甘願受罰。”
“既然還記得背叛我會收到怎樣的懲罰,看來你也並沒有忘記我立下的規矩。”
“珈藍是世子的人,不敢忘記世子的規矩。”
見那姑娘握成拳的手已經滲出血跡,嘴唇上也是被自己咬破后的猩紅,赫連炫搖了搖頭,聲音倒是緩和了一些:“事情我都知曉了,沒想到你還有個妹妹進了姬府。雖說是為了這唯一一個親人,你才會透露我府里的情報,但是終歸是壞了我的規矩。”
說到此,輕嘆了口氣,似乎有些無奈:“也罷,你一個女孩子,即便有些學武的底子,身體終究不比男子,想來也不可能承受的了那麼重的責罰。但是我也不可能姑息與你,從今往後,你離開雅蘭苑,自己另謀出路吧。”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裏準備,倒沒想到赫連炫會給出這樣的結果來。珈藍詫異的抬頭看赫連炫,卻被他眼裏的淡漠和堅決給震住了。獃獃看了好一會兒,珈藍知曉結果不可能再有所更改,心裏面默默泛起了苦澀,露出個牽強的笑意來。
“珈藍謝謝主子開恩。”說罷,重重磕了三個頭,起身離開了雅蘭苑。
珈藍一走,赫連炫又匆匆去了一趟客房,找西風寒的諸位長老商討了一番,才不甚安心的回去休息。
第二天一大早,赫連炫隻身去了皇宮。
“想通了?”一聽說赫連炫進了宮,趙煦笑眯眯的迎了出來。
“菲儀呢?”並沒有立刻回應,赫連炫看了眼趙煦身後,未曾見到項菲儀的身影,眉梢微微皺起,問。
“這麼急作甚,早晚會讓你瞧見的。”趙煦笑着搖搖頭,自顧自的倚着窗坐下。
看他似乎有長嘆的打算,赫連炫眉心擰的更緊,卻不得不跟着坐下。
很快恆公公便端着兩杯熱茶上來。分別置於兩人跟前的桌上。
“喝茶。”見赫連炫皺着眉一臉不耐,趙煦心裏頭好笑,隨口招呼了一聲,伸手端過茶杯,細細品了一口。
“菲儀不在這裏?你把她藏哪裏去了?”直接忽略了趙煦的話,看他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赫連炫又主動問道。
第一次瞧見他這般焦急的模樣,趙煦又是驚訝又是好笑,卻又故意不肯透露,非得吊著他胃口:“莫要着急。赫連世子來的這樣早,可用過早膳?”
依然沒有得到答案,赫連炫很快明白了趙煦的心思。於是沉默不語,轉頭去看窗外。
“看來是還未用膳了。恆公公,去御膳房端兩份早膳過來。”趙煦輕笑,側頭吩咐身邊伺候的恆公公。
恆公公領了旨,轉身便往御膳房走去。
很快,他便回來了。身後跟着兩個小太監,一人端着一份早膳,在恆公公的示意下端進來擺在桌上。膳食很是豐盛,幾碟小菜,幾盤點心,一份粥,旁邊還放了一碗素湯。都做的極其精緻,散發著清淡的香,令人很有食慾。
趙煦執起勺子舀了一勺粥送進嘴裏,眯起眼嘗了嘗味道,滿意的點點頭:“味道不錯,赫連世子,你也嘗一嘗。”
赫連炫冷冷看了眼趙煦,見他真的開始用膳,心裏面不耐更甚,卻不便發作。但是此刻即便問什麼,想來趙煦也不會回應。更何況他確實還沒用早膳,淡淡的香氣縈入鼻尖,竟真的覺得有些餓。
索性也拿起勺子,心安理得的用起了早膳。
看赫連炫終於動了手,趙煦不動聲色的勾起嘴角,默默享用着自己的膳食。
兩人皆沉默着,好似餓了許久似的,一句話也不說,都埋頭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知道送上來的早膳都吃了個乾淨,趙煦讓人把空盤都給撤了,又開始喝茶。
赫連炫剛緩和下來的表情又擰了起來,狠狠瞪了眼趙煦,忍了半天,又要開口。
趙煦卻搶先了一步,瞥了眼赫連炫跟前的茶,“赫連世子不覺得口渴么?剛用完早膳,何不喝口茶潤潤喉。”
想着都等了許久,也不差這一會兒,赫連炫不語,倒是接受了趙煦的建議,端起茶喝了一口。只是他才剛嘗了一丁點兒,一口茶還沒完全咽下去,眼睛瞬間瞪大,放下杯子站了起來。“菲儀。菲儀在這裏對不對?她在哪裏?你為什麼不讓她出來見我?”
“哎。當真是關心則亂么。”趙煦輕嘆,把玩着手裏的杯蓋。“菲儀不在這裏。”
“不可能,這茶是她泡的,她不可能不在這裏。”
“你才喝了一口,就嘗不來了?”趙煦詫異,隨後又露出了個笑容來,索性大方的承認:“不愧是赫連世子。這茶,確實是她泡的。”
“那她人呢?你讓她出來見我。”
“她真的不在這裏。她昨夜是在禪桂宮落的腳,你過來的時候,她早一步來了。只是聽說你進了宮,她急急泡了兩杯茶,說讓人端給你,之後又走了。”
“她昨夜不是住在逸景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