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殺手 一
?金笄上鐫刻着繁瑣的圖騰化作道流光扎入大廳內的桌腿上,一個矇著面紗的女子冷冷的走入大廳。
幾個下人把着斧頭朝前走了幾步,擋在了女子前面,冷眼相對。
“你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一名三十來歲的男子端坐在桌椅之上,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抬起頭眯着眼朝女子看去。
“那是她笄禮戴的。”
女子在離幾個大漢十來步的地方停住,伸出只手指向剛才被她拋出的金笄,面無表情的開口。
“嘿嘿!”
中年男子乾笑着,他俯下身用力的將金笄拔出,細細的觀察着金笄上的圖騰,看了半響才默然開口:“她的人頭呢?我需要她的人頭。”
“沒來得及割下,馮府內的侍衛你是知道的!”
女子瞅着男子把着金笄的手,那拇指上有個瑪瑙的扳指泛着幽冷的光。
“哦,沒有她的人頭我怎麼才可以信你!憑這金笄嗎?”
男子把着金笄的手一頓,目光泛起寒意直視女子而去,語氣中有着濃濃的不滿和戲謔。
“那金笄上有馮府獨有的圖騰,你應該可以看的出來。”
矇著面紗的女子沒有去避開中年男子的目光,仍是那般的瞅着,袖口內的匕首抵到手上。
“看的出來又怎般,你們殺手門就是這樣做生意?”
男子話語生澀,冷哼聲的同時他卻是將目光移開。他有些受不了女子冰冷的目光,那目光就像在看一個垂死之人似的。
“那你派人去查查吧!我們殺手門拿人錢做事從沒讓人失望。”
矇著面紗的女子在中年人錯開他目光時,她抽回目光,毫不在乎的說了起來。
“那你在這兒等等吧!”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金笄,拍了拍手,一名候在屋外的白衣男子走了進來。他的眸子是渾濁的棕色,那是個不純血的羽人。
他徑直的走到中年男子的面前,目光在矇著面紗的女子上掃了掃后移開。
“蒓,你去馮府看看吧!那叫玉兒的女子倒是死了沒有?”男子端起茶杯抿了口,像是在說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聽到這話,那名叫做蒓的羽人他的身子微微的抖了抖,而後儘快的被他掩飾了過去,他埋下頭,恭聲應着:“是,主人!”
矇著面紗的女子看着躬着身退下的羽人,她心中忽然升起股悲哀。這般近似純血的羽人居然成了這商賈的一個下人。
“你為什麼要殺她,她僅僅是個剛剛度過笄禮的女孩。”
女子收回目光,她開口朝端坐的中年男子問起,手內的匕首被攥的愈來愈緊。
“殺手殺人不需要理由,你們只是個機器,記着你們流的血是冷的就好了。”
中年男子抿着嘴內泛苦的茶水,他臉上有笑意,嘿嘿的發出聲。
“是因為她的母親嗎?你想讓她痛苦一生吧!”
女子沒有去理會中年男子的話,她嘴角邊亦是有着冷笑,用着眼角的餘光瞅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的動作一頓,他抬起頭將嘴中的茶水咽了下去,冷冷開口:“你問的太多了!”
“哦,這樣啊!”
女子無所謂的搖了搖頭,嘴角勾起嘲諷,但是卻沒在說下去。
男子見此,他重重的將茶杯放下,茶水受了力濺散在桌几上,勾着抹極淡的黃鍍上桌面。
幾人就此沉默了起來,直到那名羽人在半個時辰后趕了回來。
他躬着身,路過女子是抬起頭看了眼女子,看似平淡的眸子,在女子望去時她卻是感知到了股恨。
那股很像被她殺死之人臨死前的目光,那種在知道自己沒有存活的機會後望向她的目光,只有恨。那種冷女子在羽人的瞳仁看見了。
她看着那位羽人俯身貼耳向中年男子說起。她眯着眼,內心細細的想起那個剛死在她手上的女孩。
“真是個窩囊的男人!”
她望着在中年男子面前恭順的羽人,內心念了句,靜默的看着那位中年男子朝她望來。
“很好,你做的很好!這是另一半的酬金。”
中年男子站起身,肚子有些臃腫,伸出只手從袖口內摸出一大袋的黃金朝女子拋去。
女子動了步接住袋子,在手中掂了掂分量,卻是沒有走的意思。
“怎麼?你也接了那個賤人的任務,要我的人頭。”
字句在男子口中被咀嚼的細碎吐出,他瞪大了眼,冷哼聲說起。
持着斧頭的大漢聽到中年男子的不滿,他們幾人四散開去,將中年男子和女子隔開,手中的斧頭明晃晃的閃着寒光。
“沒有,她沒有讓我殺你,是我想殺你!”
女子開口,攥着匕首的手鬆開,冷笑了句:“現在我又不想殺你了,可憐的人!”
中年男子聽到她的這個話稍微愣了愣,他還沒聽過殺手為自己殺人的。那般低賤的存在,她知道自己是誰嗎?還想替自己殺人,想來也是個笑話。
他這樣想着的時候笑了開來,女子沒去在意,轉身將手握斧頭的漢子唬了大跳,冷笑開口:“她讓我問你,你是否還記得十五年前你離開她時,你那個晚上做的事情,她說她想等你許久..”
“真的是想等你許久...”
矇著面紗的女子瞳仁內閃過抹悲傷,看着聽她話語後有些失神的中年男子。
“你什麼意思,你想說什麼?”
中年男子忽然咆哮了起來,手緊緊的攥着致使根根青筋脹起。
四周之人有些不太明白忽然怒起的中年男子,他們想看卻是不敢發出聲。
“我又不知你做了什麼事,我只是個傳話的人罷了!”
女子冷笑了聲,朝外走去,圍着她的大漢跟着她的步子移動起來。
“把她抓起來,不能讓她走!”
愣了半響的中年男子,抬起頭來時雙目已是黯淡了下去,吩咐下去的語氣急促帶着喘息。
“她說她快忘了你時,你卻回來了,帶着曾經你向她許下的富貴回來了,她讓我不要殺你..”
矇著面紗的女子步子一頓,扭過頭望着躲在大漢後面的中年人,冷笑的繼續說起。
中年男子臉色蒼白,苦澀的笑蔓延開去,他心中想哭,可是痛苦了半晌那淚就是沒有流出來。
視線越來越沉,他在女子的眼皮下倒了下去。他身後的羽人趕忙的跑過去扶着昏死過去的他。
“府主...”
那名羽人輕輕的搖着懷中的人,掐着他的人中不住的叫着。
“對了,你的真名是白染吧!”
女子笑盈盈的望着羽人,指了指那桌几上的金笄,撇了撇嘴:“那金笄主人閨房內有張圖倒是和你極像,只是你的眼睛沒圖內的男子明亮有神,可惜..”
“可惜..”
女子不住的搖頭,看着已經開始顫慄的羽人,轉而斂起笑冷哼了句:“你那般的人是不該有情的..”
“閉嘴...”
那名羽人叫起來,眼淚順着他的臉頰流下。女子沒有去開口,轉過身露出手內的匕首。
圍着的大漢有些不敢靠前,看了看昏倒在地的中年男子,跟了沒多久就是有些受不了那氛圍,看着女子消失在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