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俠客 二

第二十五章 俠客 二

?雪愈下愈大,薊城的街道擠滿了人。他們皆是將手縮在袖口之處,團團白氣從他們的嘴中吐出。

擁擠的人海之中時不時有人用力的跺着腳,目光眺望至城門那方,似是在等待着一個人。

獨飲獨行,心涼酒辣.又豈悟得聖人語.

吾本無翼,又怎展百里之翅翱九霄之外.

高唱的聲音在人群中傳開,聽到這般的響動。早已候在此處管理治安的士兵擠入人群之中搜索聲源。

“誰敢在此處喧嘩?”

身披厚重鎧甲的武士推開人群,將手中的銅劍搽着劍鞘拔出,目光定在一個白衣男子的身上。

白衣男子望着推開人群朝他而來的武士,他卻是醉笑着高聲大呼:“誰又是誰,你們念道的又是誰?又是誰是誰?世間之事少有得糊塗,你們又何必在意?”

“哪來的醉酒瘋子.”

為首的武士聽到白衣男子的言語,還未走近就是嗅着了股融在冷厲氣流中的酒味。

他將拔出的銅劍又是放入了劍鞘之中,言語嘶啞厚重:“把他架下去,免得礙事。要是被剛回來的沈將軍看見,你們有得苦頭吃。”

這般說似輕緩的話落在他身後的兩個士兵耳中,他們的臉色不由得白了幾分,面面相覷時抬頭瞧了瞧那位領頭之人。

“還不去!愣着做什麼?”

武士轉過頭瞧見二人的神情,他表情訕訕,心中自然是知曉二人所想。這讓剛回來的沈將軍看見,他這百夫長恐怕比他二人吃的苦頭還多。

二人錯開百夫長的身子,心中卻是悱惻不已,剛剛扣住的銅劍又是拔出,嚇着圍在一起的人分開條路將白衣男子露了出來。

“身上的賤,又何必將它握的那般緊?放不下呢?這些都是身外之物,身外之物!何必執着?”

白衣男子仍是在笑,凌亂的髮絲上覆著消融的白色雪花。

“哪來的醉漢,說的又是哪般的胡話。如是知趣就自己遠離滾開!”

二人中走出一人,他將手伸出就是要去推男子,嘴中的唾沫沿着一同被吐出的白氣掩在氣流里。

白衣男子望着武士伸出的手,他搖晃的身子順勢就倒在地面之上,手中的重劍伴着他手腕悄然的用力重重的擊在武士腳腕之上。

“鏗”重劍叩擊在武士腳腕套着的鎧甲上發出低沉的響聲,力度的卻是穿過金屬落在他的皮肉上。疼痛瞬間在他心間噬了口,他小跳了起來,心中怒火難熄,額頭上的皺紋擠在一處,瞪大了雙眼,暴躁的朝着躺在地上的白衣男子踢出一腳。

白衣男子眸子有着閃動,他的整個身子在雪地中翻滾,躲過武士穿着鐵靴的腳的同時他右手捻着重劍從武士兩腳間斜斜的插過,劍鞘重重的抵在武士的後腳之上。

武士前腳落空,回撤之時絆在劍鞘之上,後腳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的整個身子就是出現了不穩。在白衣男子翻身移過的時候重重的落在雪地里。

刺骨的寒冷朝着他埋進雪裏的臉龐襲去,瑩白色粘起來的顆粒沾在他的嘴唇上。他懊惱的用手重重打在雪地上,嘴裏重重的“呸”了聲,將嘴角處的雪吐開,揚起頭惡狠狠的瞪着已是站了起來的白衣男子。

“這般就不賤了.”白衣男子臉上有着濃濃的笑意,他伸出只腳將落在雪地中屬於武士的銅劍踢開。

後面的另一名武士反應過來,趕忙跑過來將被踢開的銅劍拾起,而後彎下腰將倒在雪地的武士扶起,目露寒光:“敬酒不吃吃罰酒。”

話語落下,二人手中的銅劍被死死的攥住。他們腳下的步子同時朝前逼近了步。

“越國的世子...”

“那棗紅色駿馬上的就是越國的世子.”

“都說隔依海峽南面的越國男子長相秀氣,今日一見倒也是真實。”

人群中有了騷動,人群再次朝着三人漫過來。套着盔甲的武士心裏大驚,順勢看去卻是在不遠處看見一隻龐大的隊伍。

“沈將軍!”

二人遙遙就是看見雪白色駿馬上的沈凌,他們二人雖說沒個官職。可卻是有幸在多年前遠遠的看過沈凌一眼。

伊人念君.峨眉長蹙.

長倚離時歲月長亭,思不知君已白骨成泥.

漫漫人生兮,君不知伊人所想.

立志翱翔九霄,名留青史.

悲兮,古有帝者幾人?

悲兮,君者戀情何時有擔?

悲兮,山河亘古依舊,伊人紅顏化骨待不得君.

白衣男子在二人法神之際又是高聲唱了起來,手伴着腳在人群中吃力的跳動着,似是瘋了一般。

二人被這聲一驚,內心憤懣不已。這般的瘋子也讓他們遇見了,如是讓他高聲大唱擾了越國的那位世子,沈將軍豈會讓他們好過。

懊惱間,他二人撥開重新聚攏的人群。二人把着手中的重劍將白衣男子架住,朝人群後方走去,嘴裏卻是絮絮叨叨的抱怨起來。

悲兮,山河亘古依舊,伊人紅顏化骨待不得君.

此般的話伴着律動的嗓音有着股別緻的滄桑,李啟坐在棗紅色駿馬之上,尋聲而去遙遙看着被武士架開的白衣男子。

他雙眼微眯不由多看了幾眼,嘴中念着此句卻是笑了出來,在馬上喃喃:“山河亘古,君之承諾如綻放煙火,豈可信乎?”

項一鳴看着忽然拉動韁繩停了下來的李啟,他順着李啟的目光望去卻只是看見被撥開又聚攏的人群,他聽着白衣男子傳開的話語,卻只是搖了搖頭,將目光拉回。

駿馬低鳴,李啟再次拉動韁繩沿着街道走去。有着數不清的目光打在他有些傷感的面容之上。

他目視遠方,心中長長嘆息。此般的入了楚國,恐怕以後再回越國已是遙遙無期的事情。

楚越兩國結盟豈可長久,楚國勢大伐四國,獨撫越國不過是穩定後方之計。

這般飲鴆止渴的方法,他這個越國的世子恐怕一進楚國的宮殿就是會被監視起來。那楚國的王連楚國的世子都不要,他的野心又怎會滿足於四國領土。

“這戰爭終究是來的!”

李啟低鳴一聲,雙腳夾住馬肚,拉動韁繩策馬沿着這薊城的街道狂跑而去。

駿馬的速度拉動凍僵在城內的風,在他耳畔響起了“呼呼”的聲音,那是越國冬天的聲音,沒有雪只有狂刮而逝的北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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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旗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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