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水也點得着
還真是——天南地北聚一家啊……
我張張嘴,想說句過場話,卻終究沒說出來。
“不能不說是巧啊……”靈兒湊過頭來看了一眼,笑眯眯地說。
“怎麼樣,讓我也看看……”厲釵兒也來了興趣。
“似乎嚴公子見過小女還是怎麼著……”寧老大露出懷疑的表情。
“非要那麼說的話……也算是一面之緣吧……”我鬱悶地瞪了一眼暴露秘密的靈兒,硬着頭皮說。
“見面是一家嘛,那大家都不是外人了,哈哈哈哈……”老寧大笑。
“你們一定是在外界遇見清兒的,是最近的事嗎?她還好吧?”寧夫人上來把她老公拉到一邊,然後對着我問。
“好,挺好。”腦海里浮現出倪清兒和靈兒飆舞的樣子,真是炫目的一夜啊,“對了,清兒小姐是姓寧的吧?”
“當然,她老了我姓寧,她敢不姓寧?”
我心想她倒還真是敢不姓“寧”,而且藉著那個假名頭在外界大紅大紫,風光正旺呢。
“既然真的是貴客來了,那我這就叫人把那珍釀起了來,好招待貴客~”
寧夫人聽到寶貝女兒的消息,似乎很高興,笑起來明艷動人,怎麼看都不像是這個年紀的女人該有的風姿。
果然要不是托這位老媽的優良基因,清兒那種種好處,自然是不可能在寧老大身上找到什麼依據。
大家於是又都折回了那昏暗的大廳。
“看這屋子黑的,招呼客人,也不知道點亮一點~”寧夫人立馬吩咐人去加火添燈。
“這也是為了省着點油,寨子裏已經有些緊張了……”老德說。
寧老大擺擺手,招呼我們走進去。
沒走幾步,廳里的確亮了起來,比起先前更能看清遠處的事物,而就在眼前不遠處,卻排着幾十個方形大桌,緊緊地拼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擺滿了大碗,都斟着亮晃晃的酒液。
這是要犒賞三軍還是怎麼著。
“這是誰搞的,什麼名堂!”老塞大聲道。
“通天寨的規矩,老塞,你不會忘記了吧……”來人虎背熊腰,竟然比德塞二位將軍還要人高馬大,他說話是用吼的。吼完了這邊,就轉頭向著寧老大躬身道:“恕雷暴無禮,先擺上這千杯宴,沒有請命便擅自為寨主分憂了!”
這哪像個小廝對老大的語氣,我看了眼老寧的表情,他出奇的冷靜,但似乎透出些猶豫。
“這是對大當家說話的樣子嗎?”老德走了過來,不咸不淡的說著,氣勢卻十分逼人。
“哼……”雷暴居然不答話,還是躬着身子,並不起來,只是冷笑。
“嚴公子是毓香谷里來的客人,似乎可以不受此例……”
寧老大慢悠悠踱步到雷暴身邊,冷冷道。
“往日裏在這正氣廳上擺酒闖關的,又哪一個是咱自家人!”
這說了半天在編排我吶。闖什麼關?和靈兒對視了一眼,她也一副雲裏霧裏的表情。
“只要不是打架的話,類似喝兩杯酒什麼的,呵呵,我也沒什麼意見……”為了緩解下氣氛。也不想老寧他們太過為難,我笑着說道。其實這些天自覺酒量也練了些,應付下場面應該也足夠吧。
“哈哈哈哈,公子請~”雷暴起身,就前面引路。
老寧他們看着我,有些欲言又止,我才覺得有些不妥,但似乎已經來不及反悔了。
“這便是嚴公子要闖的關~”雷暴站在那許多桌子拼成的大案邊,“自古以來,每一次大黑山外的勇士到來,都要先過了這千杯宴,才在在這正氣廳里,和當家寨主話事的資格~”
千杯宴?盆子一樣的大確定也能叫“杯”?看着擺滿眼前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的壯觀酒陣,我有些心虛。
“寨子裏其他的人呢,大家一起喝才熱鬧嘛,哈哈~”
“嚴公子真會說笑,這酒寨子裏一般的其他人哪裏有資格喝呢,還是公子一人慢慢享用……對了,過關的規矩是這樣的,這千杯里滿盛的,是我大黑山最烈的‘火雲邪’,本來最近山中糧食日漸緊缺,酒產得也少了,但供嚴公子暢飲一番的用度,還是富富有餘的,哈哈哈哈……”
靈兒的小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拉着我,輕輕搖着,就聽雷暴接著說:“這千杯裏面其他也不全是酒,陣眼就是清水一碗,找到哪碗是水,便算過關,但在這過程中,端起哪碗試了,就要把哪碗喝盡,直到滿了五十碗,一輪的機會用盡,就重新排桌,補酒,再次計數,總有碰上的時候,對吧,哈哈哈哈……”
變態啊變態,我脊背後浮起一絲涼意,直衝腦門,這種闖關,豈不是要喝死人嗎?
突然發現牆角的這一邊到那一邊,排了幾排,摞高着若干層的大號酒罈,看來是準備充分啊。
話已放下,我只好走過去,靠近了“酒陣”,迎面一股濃烈的酒香撲殺而來,差點把我熏倒。
“只要找出那一碗水就行了?”
“對~”雷暴答道。
“用手端酒的話,每輪只有五十次的機會,對吧?”
“沒錯。”
“那要是不碰酒杯呢?”
“不碰?難道你用聞的,或者俯身去嘗?碰不碰酒杯都隨你喜好了,因為除非公子的鼻子和舌頭夠長,否則只是試過周邊擺的那些碗,恐怕多半要失望了,哈哈哈哈~”
真是爽朗的笑聲啊,我看了眼雷暴狂妄的樣子,轉身面對千杯宴,輕輕伸出左手,打了個響指,一個小火苗就浮在指尖上空寸許的地方。
“嗯?”雷暴停止了笑聲,迷惑地盯着我的手,其他人都注意過來,靈兒先是一愣,然後會心一笑。
指尖一彈,那絲藍色小火苗就飄了出去,這些天我已經能夠調動體內的炎力了,就是不麻煩月兒,自己也能放些力所能及的怡情小火了。火苗落在桌上的碗裏,蓬的一下着了起來。
“這碗顯然不是。”說著,我搖動指尖,那火苗就落在相鄰的一碗裏,在點着新的一碗的同時,原先那確定也立即熄滅。
不一會,桌上的不知夠不夠千杯,反正是被我逐一試過,竟然俱都可燃。
“看來大黑山的水和酒一樣,都點得着啊~”我轉過頭,笑着對雷暴說。
這時雷暴已經臉色蒼白,冷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