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荒山論劍
地下石室內，誰也沒想到，曹野囂張到要當場挑戰。
挑戰的對象卻是一個氣勢不彰的中年大漢，其實早有不少修者注意到趙斫，但趙斫一直安靜地坐在角落吃菜喝酒，並不關心拍賣會，所以都被忽略過去。
原本被以為只是普通修行者的趙斫，慢慢站起身來，沉聲問道：“我們可曾見過？”
“你見過我嗎？難怪我覺得你面熟，到底在哪裏見過呢？”
曹野作苦思狀，然後一拍手，“我知道了，你是京城舞王尼古拉斯?趙四，我見過你跟夜司首跳過舞！”
“原來是你！”，趙斫想起秦城監獄前那神叨叨的少年犯人，與眼前的曹野有些相似，雖然不知道曹野近期有了什麼奇遇，但曹野還是不變的神叨叨。
趙斫身上氣勢驟升，露出一絲九境上品的強大威壓，室內諸人皆被壓得動彈不得。
趙斫緩步走向曹野，如同朝聖一般，走向沉星劍，每一步落下都帶着隱隱的風雷之聲，三步之後，凡是五境以下修為的人都昏了過去，還能站着苦苦支撐的只有五六人。
曹野身邊有沉星劍，趙斫的威壓並沒有直接壓在曹野身上，曹野反而是場中最為輕鬆的一個。
“趙四先生，咱們打一場，你贏，這劍給你，你給我那個獸牙，我贏，那個獸牙加三千兩銀票給我，我想你身上就只有三千兩吧？”
曹野只覺雙肩上，如同有巨石不斷落下併疊加，雖然越來越重，但還是扛得住，就是腿肚子出現了抽筋的感覺。
“師之寶劍，絕不交易！”，趙斫的手握住了沉星劍柄，一股清脆的劍鳴聲陡然響起，彷彿沉星劍中有一個生靈蘇醒了過來。
曹野感覺沉星劍如同活了過來，劍身上的原本看來只是裝飾的花紋一節節地亮了起來，劍身紋路之中有銀光流淌，就如人身經脈一樣奔涌着血氣，其間有密密麻麻的細小銀點，當劍紋之中的銀光熄滅之後，這些銀點仍舊閃亮，配上黑色的劍身，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哇哦，帥哦！原來這才是沉星劍的真實面目！”，曹野驚訝萬分，這劍真是太漂亮了，耍起來一定帥呆了。
趙斫心下更是驚訝，因為在沉星劍自有靈性，雖然未達到傳言中法定誕生器靈的地步，但劍激活后，不亞於一個九境高手的氣勢。
而且趙斫本身也散發出威壓，加上沉星劍的雙重威壓之下，室內其他人要麼早已暈了，要麼苦苦支撐而說不出話來，曹野卻說得很是隨意輕鬆，看似完全不受威壓的影響。
趙斫拔出沉星劍，虛虛一劈，身前虛空頓時裂開一條大縫，他一手提起曹野，一手拎劍，倏忽一閃，鑽入裂縫當中，然後那裂縫立即彌合，石室內又恢復了原狀，留下一堆表情獃滯的龍套。
“哇，哇，哇，帥爆了，碉堡成灰啊”，在穿梭虛空時，曹野大呼小叫地，看着眼前斑斕陸離的彩光與極速到只剩下白光的空間位置變換。
曹野重現身形時，發現眼前高速飛來一棵大樹，避之不及，已狠狠拍進樹榦。
“啊——，我的臉吶！“，曹野捂着鼻子，眼中儘是淚水，剛才這一拍，撞的是涕淚齊流啊！
趙斫還好些，快撞上大樹時，及時騰空而起，雖然撞落了不少殘枝斷葉，但總算不顯狼狽。
曹野滿眼是淚，觀察了一下大樹周圍的環境，看來貌似是在燕京北海邊上的一處小樹林中。
曹野把五官摸了一遍，並對着趙斫說道：“喂，喂，看看，我臉上有傷痕嗎？有淤青嗎？眉毛還在嗎？頭髮怎麼樣？鼻子歪了沒？嘴沒崩裂吧？我全靠這張臉吃飯啊，不能毀容的！”
趙斫拔掉頭髮中的樹葉，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真是，還差點火候，果然不能隨便亂用乾坤大挪移。”
“丫的，原來是你練得不熟，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居然還能撞樹，真真氣煞我也！”，曹野抓起一捧枯枝砸到趙斫身上。
“剛拿到師尊遺物，心情激蕩，想也沒想就挪了，呵呵”，趙斫本性忠厚，說話也實誠。
趙斫雙耳一動，遠處傳來了狗叫聲，他抓住曹野的手臂，騰空而起，“換個地方再說話！”
趙斫的身形在空中連閃，一個起落就將近半里，飛快地朝燕京城外掠去。
等曹野從風馳電掣當中，再次看清四周時，已到了一處不知名的荒山。
曹野站起來，見四周一片白茫茫，不知在何處荒山頂上，四周並無活物，他扭扭脖子，活動手腳，朝趙斫說道：“來吧，讓我們繼續未完成較量，來一場震驚天下的荒山論劍！”
“真要打？”趙斫看着曹野，認真地說道：“你現在的境界，我雖然看不出，但你打不過我！”
“打不過也要打，不然回去我怎麼編借口呢，遇上劍神的四弟子，我拼盡全力，屢敗屢戰，纏戰近十個時辰，最後因技不如人，惜敗於趙四半招，沉星劍被搶！這理由多好！”
曹野在雪地里跳躍着熱身，一邊蹦一邊說道：“監察司那幫人眼賊着，沒打的話，一眼看得出來，最好把我打成重傷，別打死就行！”
“這個不好吧？”，趙斫覺得曹野的要求實在太出人意表。
“沒什麼不好，我是打不死的蟑螂，恢復能力驚人”，曹野左拳重重轟向趙斫的面門，“前幾天，這左臂被我自己打成了冰渣，一晚上就長出了，媽的，我現在就是屬壁虎的！“
趙斫右手一攔，但沒想到曹野的拳力驚人，被打退了三步遠。
“咦，你力道很大，但控制不好！”。
趙斫好為人師地道：“如果你馬步紮實一點，出拳時，腳穩紮在地，自上而下，力道沿腿至腰腹，再沿背至手臂，出拳時先用虛力，待快打到目標時再爆發，至少能打退我十步！”
“是這樣嗎？”
曹野依趙斫教的用勁法門，雙腳穩紮，勁流全身，出拳時輕飄無力，轟擊時卻若一聲奔雷，一拳就將趙斫擊飛了到百米開外，順帶着撞折了三棵碗口粗的松樹，激起漫天飛屑。
趙斫走了回來，吐掉嘴裏的碎木，拍了拍身上的白雪與黑泥，連連點頭，“相當不錯，這一拳有七境上品的力道了。”
“原來我這麼勁啊！以前我可只是五境上品啊！”，曹野不敢置信地看着雙拳，張大了嘴，楞了一會，跑了起來，歡呼道：“我帥到燃啊！”
“來，咱們一境一品地開始切磋，你能壓制境界吧，先從七境下品開始，一直打到九境上品！我想看看，我的境界在哪裏？“
曹野大聲叫嚷，也不管趙斫是否同意，卯足了勁，虎撲而上，拳腳齊下，劈頭蓋臉就是一頓亂潑風狂打！
趙斫輕鬆地自如地拆擋着曹野的進攻。
趙斫進入九境已有十年多的時間，在凡間幾近無敵，但當他接觸到一些修仙秘聞時，才發覺這世界之上還有更加廣闊的世界，更高深的修為境界。
雖然他沒有修仙宗門的培養，但他周遊天下，觀天察海，有自己的感悟，不然也不會悟出乾坤大挪移這種初淺的空間瞬移功法，他已近乎於脫凡將入鍊氣的境界。
但越往後打，趙斫越是心驚，曹野真的如同打不死的蟑螂一樣，九境以下，基本不可能對曹野造成太大的損傷，當然加上刀劍這些利器除外。
曹野除了一些軍中招式外，其他攻守全無章法可言，真要說打法像什麼，就跟街頭地痞流氓拍後腦、掐喉嚨、撩下陰等爛污打法極其相似，雖然難看，但殺傷力也蠻驚人。
趙斫發現，九境的力量，可以震傷曹野的五臟六腑，讓他失去行動能力，但如果給他一定時間的休養，很快又能生龍活虎地與趙斫打到一起，除非是斷肢骨折臟碎這種重傷，他的恢復時間才要更長。
趙斫後面試着拉開距離，動用真氣與曹野對戰，發現有不錯的效果，看來曹野只是肉身力量驚人且防護力高，但要遠程攻防的話，就只有挨打的份。
“不打了，我看你在人間，也沒幾個對手了。”
趙斫不停不歇地跟曹野對練，練了半天，身上也挨了不少重拳狠腳，一直都是在近身纏戰，打得還真他媽累！
“這麼說，我可以橫行天下了？！哈哈哈！”
曹野雙手向天，狂笑不止。
“那也未必，對手只要比你強，或者一群毆你一個，將你打成重傷動不了，綁起來，只要你一恢復，就再打成重傷，我想你也沒辦法“
“還有，雖然你恢復力驚人，就是不知道，砍下你的腦袋，你還能不能活着？”
呃？！曹野頓時被噎得說不出話來，笑聲嘎然而止。
曹野摸了摸脖子，有些發涼，雖然斷臂可以重生，但斷頭重生還真沒試過，而且也沒聽過被砍了頭的修行者能活的，雖然他腦子裏有砍下自己腦袋的瘋狂想法。
但還是算了，這太瘋狂了，曹野心想，看來還是不能輕易拚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