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陽盛陰亢
曹野沿着一條用長短不一的木板釘起來的溪邊木棧道，輕車熟路地來到了一座溪邊極小的吊腳樓前。
這樓是店主叫阿正的草藥店，兼治跌打損傷，阿正的治傷功夫很好，旁人看不出他是否有修為，但這並不妨礙他成為集市當中過得逍遙自在的少數人之一，因為在這個危險地帶，頭痛腦熱、損頭爛腳是很平常的事，斷肢骨折也不是什麼大事，可以說天天都有生意，醫師在這裏是不可替代的尊崇人物，雖然阿正算不上醫師，最多被稱為赤腳醫士。
阿正是個中年人，不見家人，一個人過活，雖然不少寡婦，甚至黃花大閨女常有意無意地來店裏抓上幾貼治不了什麼病的草藥，主要是為了順便勾勾阿正，但阿正真的很正派，對女人只是禮貌有加卻從不親近，讓人認為他是不是有啥難言之隱，並由此得了一個響亮的名頭，不舉的阿正。
雨雪稍歇，店內也沒人，所以半躺在躺椅上、端着一個粗陋的木杯正喝茶的阿正看到門外的曹野時，怔了一下，跟着臉頰泛起溫暖的笑容。
“很久不見！”
曹野在門口脫掉濕透了的草鞋，赤腳走在有些搖晃嘎吱聲的木地板上。
“你認得我？”，曹野有些詫異，孫婆婆都認不出來，為何阿正就能看出來。
“樣子是有不同了“，阿正起身在柜子中找出一碟乾果，一個茶杯，”但你那賊眉鼠眼的神態，還是跟以前一樣！“
“哎，不舉叔！“，曹野指着那碟看起來像老鼠屎的乾果，嚷道：“有朋自遠方來，好酒好菜啊，你這什麼玩意，看起來跟狗糧、貓糧似的，給狗吃的吧？！”
“狗不吃這個，你吃正好！”，阿正拍拍手，斟了一杯茶，“你可不算是我朋友，給你杯茶就不錯了！”
“你這麼說，我連狗都不如了”，曹野笑道，這阿正是唯一一個在市集中能在嘴皮上與他旗鼓相當的人。
“看你這摳門巴巴的，我跟你說，做人要大氣一些，大氣懂不懂，就是氣得喘大一點“，曹野作了幾次深呼吸，”看到沒，這才叫大氣，別整天這麼小氣，老頭老太的氣喘得才小，你正當年啊，對了，不是我說你，你認真看看，你這爛房子，頂上漏水，壁上漏風，地下漏光，你看這木板開的口子，我跟你說，穿裙子的姑娘根本不敢進來！“
“說得好像你很君子似的，也不知道以前是誰天天躲在下面往上看！”，阿正笑出了聲，自從看到曹野后，就忍不住想笑，“要是我大喊一聲，曹跑跑在我這，我看啊這四面八方不少大姑老姨小妹的都會跑出來砍你！”
“沒辦法，誰叫哥就是這麼帥！上至百歲老太、下至一歲女嬰，都是我的粉！”，曹野一甩頭，舞動的長發還是有點瀟洒的味道，“現在我可是堂堂禁軍，一亮軍牌，誰他媽敢動我！“
“就你這樣，還禁軍？！”，阿正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曹野身上不合身的衣服可沒有半點禁軍風範，“說吧，你這個大禁軍來我這，想做什麼？”
“我最近喝多了龜苓膏”，曹野在碟子裏拔拉了幾下，找了一顆品相還算過得去的乾果，扔進嘴裏，“但龜苓膏喝多了，雖然降火，但有點敗腎，我就想吃點補身子的葯，免得晚上幹活的時候有心無力、舉不而挺、挺而不久，這樣我好，她好，才能大家好嘛！”
“腎寶，這個真沒有!”，阿正搖搖頭，他盯着曹野的面相，慢慢地皺起眉頭，問道：“你最近吃了什麼不對勁的東西？”
“沒有啊，三餐準時準點，睡覺也很正常！”，曹野快把那碟像狗糧的乾果啃完了，“就是昨天去了趟秦城監獄半日游，下午再到監察司喝了杯茶，晚上又被請到成王府里吃了個刀削麵，今天沒吃早餐，就在岩漿里泡了一下溫泉，弄得心臟有些頂不住，幸好沒變成烤魚，洗好澡后，又錯過了中午的飯點，剛剛吃了十碗面，來之前，還跟苟代那三貨幹了一架，剛吃的面又消化完了，別說，你這乾果還挺有味的，就是入嘴澀了點，之後還是有回甘，不錯不錯！“
這信息量有點大，阿正捋了一會紛亂的腦袋，決定還是不糾結曹野說了什麼，反正打曹野嘴裏出來的話，那就是萬里草原跑馬，沒有固定路線也漫無邊際。
阿正伸手搭在曹野的腕脈上，他診脈的手法不同尋常醫師的三指齊按，而是三指輪流叩下，跟彈琴一樣，每叩一下，曹野都能感覺到腕脈傳來細不可察的震動。
阿正叩了好一會，才緩緩收回手指，神情有些嚴肅，“你修為怎麼沒有了，經脈空蕩，氣海虛無，本應是元氣不振之像，但你體內陰陽兩氣極其旺盛，但陰陽失調中又能平衡，時而陽氣火盛，時而陰氣冰凝，冰火雙攻之下，五臟六脈應當早已崩裂，你現在還活蹦亂跳的，真是奇哉怪也！”
“冰火、冰火，此等青樓流傳出來的雙重攻擊功法，你當慎言，慎言，不然會被禁的，我好不容易成主角，可不想又被你連累而雪藏屏蔽了”，曹野飈出一句讓阿正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的話，他見阿正一臉懵逼，接着解釋道：“啊，忘了你守身如玉幾十年，連青樓都沒逛過，你肯定以為這青樓是青色的樓房，對不對，其實不然，那裏主要是姑娘喜穿青衣扮高潔淑女，所以才叫青樓的。“
“神叨叨的，有病！”，阿正笑罵道，見多了曹野的不着調，也就習慣了。
“有葯嗎？來一打，有病得吃藥！”
“你現在是陽盛陰亢的體質“，阿正詳細道出他的判斷：“簡單點說，就是你現在體內好像有兩把火，一把陽，一把陰，燒得還賊旺，這非常消耗身體，火的燃料相當於是你的精血，你現在正值精氣旺盛的少年，可能感覺不出來，但過多幾年，沒有精血可燒時，你就五衰六絕，小命玩完！另外就是你體內的經脈、氣海、識海、心府一團糟，一句話，你是自絕了修仙之路！”
曹野是不是絕了修仙之路，阿正說了不算，他說了也不算，誰說了算？
明大神說了算！曹野淡定得很，既然是主角，不能修仙就不能修仙唄，明大神肯定會給他整一些大招防身的，不然怎麼會受傷自癒合呢，要是能再來個透視眼的功能呢，這就爽了，沒事撿撿寶、透視透視妞，一樣活得滋潤，修什麼仙呢，費那勁幹嘛呢？！
“那也賺了！”，曹野笑得很是開心，剛撿回一條命，賺大發了，能有什麼意見呢，還指着明大神寫多點主角的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