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 訓話

二六 訓話

潞王爺鍾寧御與王妃秦氏一起在太後宮中用了午飯,就又坐在臨窗榻上說話。

鍾寧御與太后對幾而坐,手下是金線團花引枕,秦氏則在榻前雕花圓凳上端坐。

此時太后許是乏了,半個身子斜在了引枕上,顏色也不如之前和悅。

“秦氏,你先回吧,哀家有幾句話想跟老三說。”太后綿綿地沖秦氏說著話。

老三是太后對鍾寧御的稱呼,因他在兄弟之間行三。

秦氏起身,面容之上依然的美艷婉笑,窗上的明光正好打在她精緻的五官之上,眉如翠羽,眸如秋水,膚若凝脂,齒猶含貝,就是這樣一個溫柔嬌媚的人也未能抓住潞王爺的一顆心。

“那臣妾就先告退了。”秦氏與太后屈膝道。

“你先回府吧!”潞王爺清朗地亦對秦氏說道。

“是!”秦氏又與潞王爺欠了欠身,這才邁着蓮花步退了出去。

待秦氏退出垂簾門,鍾寧御這才又揚着笑臉沖太后說道:“母后還有什麼要教訓兒臣的?”

“你呀,沒有一天讓母后省心的。”太後跟着說話的語氣,整個人都跟着沉了下去。

“是,兒臣有錯,兒臣悉聽母后教誨。”鍾寧御衝著太后是連連嬉笑點頭,哄老人高興他得有個誠心實意的樣子。

“嗯,你就會在哀家面前裝樣子。”鍾寧御從小是跟着她長大的,太后自然知道他的脾氣秉性,倒也是個好孩子,只是脾氣上太不好約束了,一張俊美絕倫的臉上,總是透着一股子放蕩不羈。

“哀家聽說你府上有個奴才,還是家生子,馬上要入秋闈了,還是你舉薦的!”太后不是問話,而是在敘述鍾寧御做的這件事,一雙看似疲憊的眼睛,一道精明的黯芒落在了鍾寧御的臉上。

“是!”鍾寧御那張總是洋溢着壞壞的笑容的臉上異常的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情緒變化,好像根本就不是什麼值得一提的事情一樣,“但是,這事兒母后的消息太不靈通了,他們家早些年我都已經除了他們的奴籍......”

“嗯,賞了庭院,還有幾百畝的莊子,你倒是惜才!”太后眼皮垂了下來,緩緩地繼續說道。

“是!都是兒臣應該做的,替皇兄做的。”鍾寧御臉上的笑容更甚。

“你當哀家是誇你呢?”太后一張臉又跟着暗了兩分。

“就是母后教訓兒臣,兒臣心裏也是高興的。”鍾寧御繼續厚着臉皮與太后胡攪。

太后冷冷地瞪一眼他,便又嘆了口老氣神情沉了下來。

“老三呀,不是母后說你,你這脾氣也真得改一改了,聽說那御史台因為這奴才的身份能不能入秋闈這事兒被你貶了官外放了?”

“母后,這你可冤枉兒臣了,那可是皇兄的旨意,我可沒有這個權利。”鍾寧御臉上的笑容斂了些,也只是笑的不那麼肆意了而已。

“你皇兄還不是顧着你的顏面。”太后頓時聲音有些提高了,似乎這心裏真的是不高興了,剛還垂着的眼睛這會兒也對着鍾寧御冷了幾分,“有時候你也不能太讓你皇兄為難,哀家現在還有這一口氣,還能替你規勸着點兒皇上,也能替皇上看着你,可萬一哀家不在了呢?你總不能還跟現在一樣事事由着自己性子?”

“是,母后教訓的是。”鍾寧御看太后確實有幾分火氣了,便也不敢嬉皮笑臉地嗆着來了,忙耷拉着腦袋認起錯來了,“兒臣一定改,還望母后長命百歲,好好護著兒臣,至於那周瑞成,確實也是一人才,還是可以為朝所用的,既然母后也覺得有違祖制,那秋闈之後,將他外放就是了,竟也惹得母后大動肝火。”

太后又瞪他一眼,也不再說什麼了,她這個兒子啊,在她面前總是跟個小孩子一樣,她說什麼倒也是都聽的,只是這個事兒聽了,下個事兒她若不拘着他,他便還是一個德行,她現在也是身體不濟懶的管了,三十多的人了,也應該有分寸了,這事兒若不是皇上特意又跟她提了提,她也是不打算再管了,畢竟前朝的事兒也不該她管。

“母后喝口茶歇一歇,兒臣有什麼不對的,您慢慢說就是了,兒臣一定都聽母后的,至於前朝的事兒,兒臣一切都聽皇兄的,母後放心,兒臣斷不敢越了規矩。”

鍾寧御規規矩矩地起身伺候了太后一杯茶這才又落了座,對太后依然的笑言哄着。

“......兒臣只要好好的侍奉母后就行了,要不,兒臣接母後去兒臣府上住些日子,您也好出去散散心......”

太后頓時冷笑一聲,故意板著臉嗔道:“哀家去你府上還能散心,都不夠哀家鬧心的。”

這一說到鍾寧御這府上,又引得太后是一大段的數落。

“......你說你,三十大幾的人了,到現在除了瑾雲與瑾萱連個小世子都沒給哀家生,秦氏多好的人兒,今年也才二十六吧,身體也好好的,若不是你冷落,這幾年何至於不能再生個一兒半女的,你說你......”太后提起鍾寧御的家事,是連連的唉聲嘆氣,“當初你皇兄由着你把婚事拖到了二十幾歲,你說你看上了樞密使家的嫡孫女,你皇兄硬是把才十六歲的秦氏與你賜了婚,這可是你自己挑的自己選的,你倒是好好待人家啊,好好過了幾年?你府里添了多少個侍妾?”

鍾寧御也學着太后嘆了一口氣,他倒還委屈上了,巴巴地望着太后辯解道:“兒臣好不容易娶回家的王妃自然會好好待她,兒臣府里添的女人再多不也是侍妾,連個側妃都沒有,連孩子都沒資格生,這還不叫好好待她?”

“你當哀家真不知道呢?”太后對鍾寧御又沒了好臉,“當初你在秦氏有孕時就添了侍妾,樞密使一氣之下便告了老,這事兒我就不跟你論了,秦氏生了瑾萱沒多久,你當眾罰她在你書房門口跪了一個時辰,這事兒有吧?那秦氏在秦家那也是掌上明珠一般,嬌氣了點兒也是情理之中,好歹也是王妃的身份,你何至於那般給她難堪?這幾年你對秦氏更是冷落,你以為哀家真什麼都不知道呢?”

“是,母后教訓的是,兒臣這脾氣以後一定改了。”鍾寧御還是一貫的認錯態度。

至於他心裏的秦氏,那些年的確太過嬌慣了,或許是因為年齡小,或許家裏太寵了,他倒也喜歡女人在他面前撒嬌使個小性子,但得有個分寸,秦氏就是太沒有分寸了,這些年他才會冷落了她,不過這兩年秦氏倒也學會了溫婉嫻靜,只不過他好像對她沒有了太多的心思。

“行啦!你回吧!秦氏還年輕,世子還是嫡出的才行,記着,趕緊生個小世子才是大事,你也不想哀家見了你父皇沒法交代吧?”

“是,兒臣知道了!”鍾寧御規規矩矩地行了禮便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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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女貴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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