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基督山伯爵
“這件案子有些古怪。”蘇錦平復了心情說。“凱撒挑選唐誠的動機有問題,如果說凱撒是為了懲罰,那麼說明唐誠觸犯了他的法則,凱撒向唐誠提出救贖懺悔的機會,事實上唐誠完成了凱撒的要求,理論上凱撒違背了自己對唐誠的承諾。”
“是懲罰,但這件案子和C檔案中其他的兇案不同。”景承搖頭。
“不同?有什麼不同?”陸雨晴問。
“凱撒一直在問唐誠是否認識自己,直到最後唐誠才想起來,可見唐誠和凱撒是有過交集的。”我看着血腥的視頻畫面說。“凱撒是在懲罰唐誠,但同時也是在實施報復,這和之前我們發現的李連良兇案如出一轍。”
“報復?”蘇錦和陸雨晴大吃一驚。
“凱撒在唐誠死前說過一句話,他曾經也哀求過唐誠,但換來的是唐誠的冷漠和逃避,這就證實凱撒是認識唐誠的,如今我們看見的兇案其實就是凱撒在讓唐誠彌補。”景承點點頭說。
“李連良的兇案發生在二十三年前,凱撒故意隱瞞了這起案子,為的就是防止警方從案件中獲悉他的身份,這起案件也是凱撒行兇的起源。”蘇錦一臉認真說。“如果是出於某種報復的原因,為什麼凱撒要等到現在才對唐誠動手?”
“凱撒給唐誠看了一張學生證,唐誠證實是他剛考入醫學院時的學生證,時間能追溯到二十四年前,當時的唐誠還是一名剛入學的學生。”我埋頭一邊細想一邊說。“從目前掌握的線索可以得知,凱撒是因為失去了家人而開始泄憤復仇,那麼說明唐誠和李連良一樣,很有可能都和凱撒的家人遇害有關。”
“李連良是法官,而唐誠是學生,我查過這兩個人的背景檔案,他們生活在不同的城市,相互之間完全沒有任何交集。”陸雨晴說。
“從我們找到的錄音對話分析,李連良應該是因為收受了一筆賄賂,而正是這筆賄賂讓李連良做出不公正的裁決,從而激怒了凱撒,最終也導致他全家遭受滅頂之災。”蘇錦對我們說。“可見凱撒失去家人這件事很有可能和李連良審理的某個案件有關,如果唐誠也牽連其中,那麼唐誠也應該和這起案件有關。”
“我爸現在正在重新排查李連良審理的所有案子,但有一點我還是想不通。”我眉頭一皺說。“李連良經手的都是民事訴訟,大多都是庭外和解,完全不可能牽扯到人命上,凱撒如果是因為失去家人而實施報復,那也輪不到李連良負責審理案件啊,何況我翻查過唐誠的檔案,他的背景很乾凈,根本沒有涉及到任何案件。”
“你們說……”陸雨晴欲言又止。“你們說會不會有另外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我問。
“會不會是李連良和唐誠謀殺了凱撒的家人!”
“不可能。”景承斬釘切鐵否定了陸雨晴的想法。“如果真是你設想的這樣,凱撒是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複仇的。”
“為什麼?”陸雨晴問。
“凱撒是一個原則性很強的人,他會根據自己法則對應的罪行來懲處受害者,比如他懲罰李連良用的罪名是公正,而唐誠是仁慈,這些罪名都是受害者缺失的東西。”景承一臉沉穩回答。“公正和仁慈與殺戮毫無關聯,再說,如果這兩個人真的謀殺了凱撒的家人,以我對凱撒的了解,他一定會用相同的方式加倍償還回去,而且即便凱撒再冷靜和耐心,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動手復仇,他挑在這個時候殺掉唐誠一家應該還有其他原因。”
視頻里凱撒放下了電話,但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房間裏的血腥殺戮,我已經看不到唐誠和他的家人,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的殘骸,而那些獒犬還在貪婪的吞食,直至這家人徹底的消失在房間,整個過程持續了很長時間,凱撒整整一夜都坐在那裏,我看不出他有任何情緒的變化,冷靜的讓人不寒而慄。
“死或許是一種懲罰,但不等於贖罪。”
這是視頻中凱撒說的最後一句話,他抬頭看向攝像頭的地方,就如同在和我們對視,畫面也到此戛然而止。
很顯然最後一句話是凱撒留給我們的,他知道我們一定會找到這裏,所以留下了視頻光盤,讓我們知道這裏發生的一切。
“這,這句話是什麼意思?”蘇錦一臉茫然。
“基督山伯爵。”景承不假思索回答。
“基督山伯爵?”陸雨晴一愣。“大仲馬寫的小說?”
“這句話就是出自於基督山伯爵。”景承點點頭。
“凱撒會不會是在影射他的經歷。”陸雨晴對我們說。“這本充滿傳奇色彩的小說,講述的正好也是一個復仇故事,主人公受到陷害后被關入黑獄,後來逃出監獄后以基督山伯爵身份成功復仇的故事。”
“還真有可能。”蘇錦眼睛一亮說。“李連良是法官,你們說有沒有可能是他誣陷了凱撒,不,不對,是誣陷了凱撒的家人。”
“這句話的關鍵不在於此。”景承看着視頻畫面搖頭。
“還有其他意思?”
“凱撒在傳遞消息。”
“什麼消息?”陸雨晴一頭霧水。“他只說了一句小說里的台詞而已。”
“凱撒在向我們揭示他的過去,李連良和唐誠都和他的起源有關,包括趙文昭也是,凱撒將每一個人對應一本書,現在凱撒給了我們下一本書。”景承沉穩說。
“下本書就是基督山伯爵!”我恍然大悟,但很快又眉頭緊皺。“不對啊,這個房間是凱撒的,但除了床和電視外再無其他東西,並沒有基督山伯爵這本書。”
蘇錦在房間裏找了一圈:“沒有書我們怎麼知道下一個受害者是誰?”
“凱撒沒有留下書,說明線索和書沒有關聯而是書里的情節。”景承說。
“基督山伯爵里情節那麼多,我們怎麼能知道凱撒想表達什麼?”陸雨晴大為不解。
“這本書最精彩的情節是什麼?”景承意味深長反問。
“當然是主人公成功復仇。”我回答。
“主人公叫什麼?”景承看着我繼續問。
“基督山伯爵啊。”
“我是說主人公的真名叫什麼?”
“叫……”我還真不知道書里這位伯爵的真名。
“你們呢?”景承問陸雨晴和蘇錦。
她們也是茫然的搖頭。
“這才是這本書最精彩的地方,所有人都只記住了基督山伯爵這個名字,以至於讓讀者都忽略了主人公的真名。”景承看着我們說。“你們不認為凱撒和基督山伯爵很像嗎,在我們心裏似乎凱撒就是他的名字,我們甚至都不會去關心他真實的姓氏。”
“這個和凱撒要告訴我們的下一個受害者有什麼關係?”蘇錦問。
“基督山伯爵真實的名字叫愛德蒙.鄧蒂斯,在他復仇的過程中並不只有基督山伯爵這一個化名,還有水手辛巴德、布索尼神父和威爾莫勛爵,他一直在不斷的演變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景承胸有成竹說。“這才是凱撒真正想要傳遞給我們的信息。”
“你,你是說凱撒還有其他的名字?”我眉頭皺的更緊。
“你是怎麼發現趙文昭兇案的?”景承反問。
“凱撒在書上留下了趙文昭的指紋……”說到這裏我頓時反應過來。“我最初是在列車上遇到凱撒,但那時我只是認為他是一位神秘的老人,蔣正東在得知這個老人後專門去調查過列車購票信息,凱撒是用趙文昭的身份買的票,這說明凱撒一直都在用趙文昭的身份。”
“你只說對了一半。”景承說。
“我說錯了什麼?”
“凱撒在用受害者的身份,但不僅僅只是趙文昭,他就如同基督山伯爵里的主人公,在不同的身份中交替,他在視頻最後留下這句話,就是想告訴我們這件事。”景承轉身看向蘇錦。“馬上讓警員用凱撒的容貌進行身份核實,如果我沒有猜錯,他還會用其他名字出現,而這個名字就是另一個受害者。”
“不用這麼麻煩啊。”蘇錦指着視頻里凱撒清楚的面容。“我們之前不知道凱撒的長相因此無法追蹤調查,現在完全可以直接核查凱撒的身份。”
“不會有結果的。”景承想都沒有想搖頭否定。
“為什麼?”
“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凱撒為什麼要用受害者的名字嗎?”景承指着視頻里的凱撒說。“因為他是一個沒有身份的人,從他嘶啞的聲音和臉上的傷痕看,他應該遭遇過嚴重的創傷,我猜他真正的名字一定會在某件事故的死亡名單上,凱撒是一個已經被宣佈死亡的人,所以他一直在用受害者的身份,這也是為什麼我們一直無法確定他真實身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