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後續呼吸法

晚宴在一眾貴族的盛裝之下開始。隨着齊鳴的樂曲，前來參加貴族宴會的男女在大廳之中翩躚起舞。

而卡洛斯和蕾娜也見到了這位久負盛名的溫斯頓伯爵。

他老態漸顯，一聲燕尾服，左手拿着精巧的手杖，右手端着酒杯，背挺得筆直，氣度不凡。卡洛斯暗自點頭，這才是網絡整個南方的權利者的態度。

他在卡萊里的攙扶之下，從二樓的樓梯走下來，一直走到了蕾娜的身邊。此時，一些小貴族正圍着蕾娜獻媚，但隨着溫斯頓的到來，他們知趣的離開。

“蕾娜公主，上次見到您，還是在您出生的時候，沒想到，一轉眼，這麼多年就過去了。”溫斯頓面帶笑容。

蕾娜行了一個淑女禮，有些驚訝，“溫斯頓伯爵，您見過我？”

“當然，那時新王才五歲。那一年你出生，大公十分高興，幾乎邀請了我們所有人前往王都參加那次盛會。”溫斯頓不疾不徐的說著。

他臉上的笑容，既不謙恭，也不疏遠，態度親切，讓人一見面便生出好感。

“你的遭遇我都聽說了，北方不歡迎您，這是命運在告訴您，南方才是您的歸宿。”

旁邊的一些小貴族仍舊未曾離開，他們等待着時機，好與場中的兩位大人物攀上交情。他們聽到了溫斯頓的這番話，臉上露出吃驚和興奮的神色。溫斯頓的態度和話語，都在告訴他們，蕾娜公主將被南方貴族體系所接納。

這意味着，這位來自王都的公主，並不會如同之前他們所猜想的那樣，被排斥。很快，這位公主就能在南方站穩腳跟，成為新的權貴人物。

這些圍在一旁的人，都是些聰明人，至少是有腦子的人。他們立刻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剛到南方的蕾娜公主，沒有根基和人手，而他們同樣欠缺機會。眼下正是一個好機會。

卡洛斯聽到溫斯頓的話，眉頭微微一皺。見微知著，從他了解的關於這位伯爵的事迹來看，這位伯爵是個相信人定勝天的人物。無論是他早年間的事迹和他最終的選擇，還是他搜集到的關於這位伯爵平常的生活狀態作風表面，這位伯爵不是個相信命運的人。然而現在，他卻從這位伯爵的口中聽到命運這個詞。

這時，溫斯頓與蕾娜寒暄完，話題一轉，轉到他的身上。

“這位想必就是卡洛斯先生吧？”

一旁的蕾娜回應道：“是的，這位就是我最忠實的戰士和盟友，卡洛斯。”

卡洛斯配合的露出笑容。

溫斯頓點點頭，“早已經聽說了你的名字。”

“伯爵您好。”卡洛斯面帶笑容的問好，“我也聽說了很多您的事迹，不得不說，您是個智慧的長者。”

溫斯頓聞言哈哈大笑，“只是長者嗎？卡洛斯先生，關於你在寒冷要塞施行的一系列政策，很早之前，我就得知了。但是想不透其中的原因，直到酒的出現，你同樣是個有智慧的年輕人。”

卡洛斯謙和一笑。

“跟我來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溫斯頓看了一眼周圍交談的貴族，他們表面上專心的交談，然而注意力一直放在他們這裏。

“當然。”

卡萊里攙扶着溫斯頓伯爵，四人繞過大廳之中舞蹈的男女，向著城堡的二樓而去。

周圍的貴族見他們離開，這才低聲議論起來。話題圍繞着卡洛斯、蕾娜與溫斯頓的態度展開。很快，他們提出了許多的猜測。

上位者的任何一項決定，都會影響一大批人的決策。這些依附在南方貴族體系的中小貴族，不斷的猜測着任何他們覺得有可能的答案，他們要儘快了解這些上位者的心思，做出相應的變動。

卡洛斯隨着溫斯頓上了樓，幾人沒走多遠，就挑選了一間靜室。這件房間看上去像是一個書房，花紋繁複的地毯，方正的紅木桌，以及壁爐里洶洶的火焰。壁爐旁還擺放着一張搖椅。而在房間的正中央，則是擺放着圓桌與幾張椅子。

溫斯頓在壁爐的搖椅上坐下，卡萊里將正中央的椅子拖了兩張，放在壁爐旁的搖椅旁邊。

這時，溫斯頓才笑着說，“人老了，總覺得冷。我們就這樣談吧。”

“沒有關係。”

幾人坐下。

溫斯頓揉了揉眼睛，這才緩緩的開口。

“你們的來意，我已經清楚。關於合作的事情，在大方向上我是同意的。但是有些問題。”

蕾娜沒有開口，將目光放在一旁的卡洛斯身上。

“當然，合作是需要雙方的同意。”卡洛斯心中清楚溫斯頓的問題是什麼，無非是利益分配的問題。早在信中的時候，他就說明了關於酒的生產和利益的分配。溫斯頓負責提供酒的原料和售賣，而他們只負責加工，利潤五五開。而溫斯頓的回信之中，也提到了這方面的問題。

“酒的生產，是一個繁瑣的工作。從糧食的挑選，一直到最後的成酒，中間任何的失誤，都會造成釀酒失敗。特別是大批量的釀酒的時候，這種失敗的幾率更高。很多時候，我們損失的部分，價值在我們售賣的部分。關於酒的生意，我已經做了許久，如果原料全部由我們提供，那麼你是將虧損的風險都攤到我們身上。”談起生意，溫斯頓的眼神變得銳利而明亮，像是老鷹的眼睛。

卡洛斯恍然。的確，按照現在的工藝，釀酒確實是一個出力不討好的事情。這個時代釀酒工藝不到位，對於細菌等等的認知停留在表面。有時候一個疏忽，就是一酒窖的酒的敗壞。而且成酒率也很低。

“如果我告訴您，我有出酒率100%，絕不會浪費原料的方法呢？”

溫斯頓猛地捏緊手掌，他乾瘦的手掌上，經絡暴起。良久才平息下來，“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談判的底氣嗎？”

他隨後露出笑容，嘆息道：“到底是年輕人厲害。”隨後他伸出手掌。

卡洛斯也伸出手，緊緊的握住那隻乾瘦的手掌。沒有多餘的試探，對話。這位溫斯頓伯爵做事的態度，比起想像之中的更為果斷。

“合作愉快。”

溫斯頓一愣，笑道：“合作愉快。”

就在幾人準備離開的時候，溫斯頓突然出言挽留，“卡洛斯先生，我能與你單獨聊兩句嗎？”

卡洛斯與蕾娜對視一眼，緩緩點頭。

“卡萊里，你陪蕾娜公主離開。公主殿下，請好好享受這次宴會。”

“我會的。”

兩人離開之後，溫斯頓邀請卡洛斯坐下。

“卡洛斯，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巫師？”

“巫師？”卡洛斯一驚，抬頭看，溫斯頓伯爵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不錯。在很久以前，這片大陸由巨龍統治，所有的人類都是巨龍的奴隸。直到第一批巫師的出現，他們自稱探秘者，用他們獨特的手段對抗巨龍。起初，他們的力量薄弱。但是隨着時間的發展，他們逐漸打敗了巨龍，建立了人類帝國。後來，又因為不知名的原因，離開了這片大陸。但是現在，他們因為某種原因，又回到了這裏。”溫斯頓伯爵神色嚴肅的說道。

卡洛斯沒想到溫斯頓留下他，是為了和他談有關於巫師的話題。根據馬爾茲的記載，他知道一些關於巫師的信息，這個世界的巫師，擁有着獨特的力量，並不同於他在傳統西幻小說之中看到的巫師。

他皺着眉頭問道：“您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

溫斯頓目光明亮的發亮，“他們現在已經回來了。一批巫師學徒，已經來到了這片大陸，他們是當初那批巫師的排頭兵。如今，他們要重新君臨這片大陸。卡洛斯，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我有預感，有大事將要發生。在這種環境之下，我們每個人都不能獨善其身。”

“關於巫師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但是如果他們真要回歸的話，我們沒有任何辦法。巫師的力量，我們難以抵擋。”卡洛斯皺着眉頭。

“不，你有！”溫斯頓站起來。“曾經騎士是與巫師對立的力量，只是最終，巫師離開的時候，也帶走了騎士的傳承。你能輕易的擊敗羅文，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擁有着大騎士的實力吧！”

騎士曾經與巫師一道，同樣輝煌過。但是在最初的那批巫師離開之前，帶走了最頂尖的騎士。另一方面，修鍊騎士，對於壽命增長沒有太多的補益。加上後來，人類帝國的崩潰分裂，連綿數十年的大戰，傳承幾乎斷絕，騎士之道走向了末路。

“大騎士，能夠抗衡正式的巫師。你擁有大騎士的力量，在翡翠公國，這樣的人，不超過三個。你有足夠的實力，在未來取得話語權。”

“抱歉。如果巫師真的要回歸，一個兩個的人很難起到大局作用。而且騎士的傳承已經斷絕。”卡洛斯斷然拒絕。他從蕾娜那裏知道的消息，即便是王室中的呼吸法，也只有到騎士長的部分。之後的東西，卻斷絕了。

“我知道。後續的呼吸法，我有！”溫斯頓粗暴的打斷了他，“現在我的城堡之中就有一名巫師學徒，數個月之前，他突然找到我，讓我聚攏一切力量。說是來自黑崖角的命令。後來我才知道，那是巫師之中的一個組織。他們的力量讓我感到畏懼，所以我答應了。我不知道他們想要做什麼，但是我總有不好的預感。我能感覺到終有一天，我的家族將會因此滅亡。”

“等等，你說，你有後續呼吸法？”卡洛斯下意識的屏住呼吸。

“是的，完整的呼吸法。一套完美的傳承。卡洛斯，大時代將要來臨了。弱小者唯有抱團才能生存。卡洛斯，只要你答應，幫我保住傑依三兄妹，我願意將傳承雙手奉上。”

這是毫不遮掩的交易。

溫斯頓的誠意，就是完整的傳承。

卡洛斯並不在乎這個世界將會變得怎樣。他所在乎的，只有自己將會怎樣。現實世界的巨變，和一個能夠修鍊到極高程度的通用技能。他很清楚自己該如何選擇。

此前，卡洛斯還想着怎麼獲得後續的功法，但是此刻，這些東西就擺放在了他的面前。他舔了舔嘴唇，沒有誰比他更清楚這些東西的價值。

他看着一旁的溫斯頓伯爵。“我有幾個問題。為何不將這些東西交給你的兒子？巫師回歸的具體時間？那名巫師學徒在哪？”

“後續的呼吸法，唯有三十歲以下的大騎士，才能修鍊。我的兩個兒子，沒有這樣的資質。巫師回歸的具體時間，我曾經問過巫師學徒。但是他沒有告訴我，然而根據我所知，應當就是最近了。至於巫師學徒的位置，我只能肯定他不再這裏。他擔心被你發現。”

卡洛斯釋然，他思慮片刻，露出笑容，伸手：“那麼再一次，合作愉快。”

溫斯頓鬆了一口氣。

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