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東邑帝病重
現下東邑帝卧病在榻,只能暫且先由身為太子的君胤處理此事。
“那殿下,臣就先告辭了。”見他要有事要忙,秦殷便懂事的開口。
君胤也知曉自己還有正事要理,便點頭道:“嗯,回去早些歇息。”
與秦殷道別,君胤隨同侍從來到了御書房,他在上座端坐好后,看了一眼下首的使臣們,“事情如何了?”
然而季羽沒有回來。
自林大人死後,齊昶終於成為名副其實的團首,南兆帝想要議和,又想手上拿捏這人不放,季羽只能留了下來,代替着齊昶。
老人家年紀大了,還要讓他受罪不成?
秦殷得知了消息,拎了一壇酒去看沈喬,沈喬嚷嚷了起來:“我這酒樓缺你這壇酒不成?還自己帶了。”
“沈喬……”
牙尖嘴利,說不過她。
“你莫勸安慰我,我和季大人可什麼都沒有。”沈喬拎着酒罈靠着欄杆,笑的放縱,“大不了,我親自去一趟南兆,問問他哪裏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有時候,人心的決定,是怎麼也勸不回來的。
“倒是你,滿城風雨太子妃。”沈喬湊了過去,“感覺怎麼樣?”
秦殷奪過她手上的酒罈,眉頭微皺,嘴角微揚,“千滋百味,便怕山雨欲來。”
聽着她這樣說,沈喬便知道了,她是願意的。
沈喬抱住了她,腦袋擱在了她的肩膀上,輕聲細語,“也好,那男人配得上你……”
他疼你愛你,亦是你的疼你的愛,還有什麼不好的?
驀地,沈喬又道:“你回來之前,江大學士定親了,是楚家的小姐,可知道?”
秦殷一愣,她不知,可似乎又知道什麼。
江辰是打算做什麼?
大學士的迎親似乎是急了點,而楚家也急着把姑娘嫁出去,楚侍郎一張臉都快黑成鍋底了,可依然是給面子笑了。
總比嫁入宮中受氣的好。
那晚她並沒有和江辰多說什麼,太子紆尊降貴前來,秦殷是陪在君胤身邊的,只是看着江辰臉上的笑,他應當是歡喜的吧。
夜深。
江府的宴席還未散去,安陽王府又是另一番風景。
自君堯失蹤,安陽王府的氣氛便如薄冰一般讓人自危。
這次來的是齊昶,他和君祁對面而坐,牢獄之災,讓齊昶老了不少。
“老先生不去四弟那兒,來本王這兒做什麼?”君祁淡笑,臉上沒什麼表情。
齊昶皺眉,“殿下何苦如此,你我皆是心知肚明之人。”
如今東邑帝病着,太子代政,誰都知道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搶奪皇位的機會。
輕輕嗤笑一聲,君祁噙着淺笑睨着他:“哦?看樣子,你是想到了什麼?”
奪位一事,自是不用他們提醒,他定會放在心上,只是,現在,他想知曉他們心中對於此事,有何想法。
“此次時機已到,皇位可奪,如若王爺不嫌棄的話,便可聽老臣細細道來……”齊昶壓低了聲音,附在了君祁耳畔開口。
這也才,他方膽敢講出奪皇位一事。
又在過了三日,東邑帝的病仍舊不見好轉,三位皇子,皆齊齊入宮照顧東邑帝。
但由於君胤身為太子,需暫代政事,所以,相比起君祁跟君徹,他是陪在東邑帝身邊時間最少的一個。
而東邑帝那邊,整日裏與他最接近的,便也只有君祁君徹二人了。
自君胤暫代了政事,他每日必定要忙到很晚,秦殷偶爾會在御書房陪同他一起,夜深了,她便會開始勸其早些歇息。
這日裏,又一次深夜。
“殿下,早些罷,這樣下去,你的身體也會垮掉的。”看着仍舊在書桌前認真批閱奏摺的君胤,秦殷不贊同的擰眉。
聽着秦殷的勸告,君胤靜靜的看向她,半晌,才似投降般的率先噙着笑,無奈的搖搖頭,從桌邊起身。
“好,你也早些歇息,不必每次陪我到這時候。”話落,君胤已然走至秦殷身側,心疼的為她拂去了散落至面上的一縷髮絲。
他指尖溫熱的觸感,沒來由的讓她臉頰有些許發燙,心跳,也突然加快,但明面上,她仍舊似什麼也沒發生般,輕輕點頭應着他的話。
就在秦殷勸了君胤歇下時,此時已然正值深夜,但仍舊,還有人未入眠。
公孫氏本應當早就睡着的,但她於床上翻來覆去許久,也未曾睡着。
尤其是每每她一想到君胤居然要娶秦殷時,心中堵的慌,一時更是睡意全無。
在片刻她仍舊沒有睡着后,她索興着衣起身出去,她本是在院內散心的,但當她突然想着,或許去求東邑帝,這件事還有轉機。
她本是當晚就要出自己的寢宮去守在東邑帝寢宮外頭的,只是她才堪堪前腳踏出自己的院子,面前就陡然圍了一群身着黑衣的暗衛。
“你們是何人!”公孫氏心中一驚,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即便抑制住自己的慌亂,裝腔作勢的朝着面前的這些人吼着。
但是,對方只是在表達了她今後暫時不準外出后,便再也沒理她,任她怎麼掙扎,也沒能掙脫出去。
“放肆!知道本宮是誰嗎!還不讓開!”他們的話,讓公孫氏心底愈發慌亂,但與此同時,她的憤怒也愈發濃烈。
皎潔的月光,也在此時漸漸的隱匿於了厚厚的雲層中,漆黑的深夜在她的吼聲落下后,也愈發顯得寂靜。
最終,公孫氏還是沒能成功的來到東邑帝的寢宮。
不僅如此,翌日她也未能成功從自己寢宮離開。
又於再次嘗試離開失敗后,公孫氏心神不寧且又不甘心的回到了自己床上躺好,心中一直縈繞着淡淡的慌亂。
她深知,她已經被人軟禁了起來。
至於這人是誰,不用多想,定是太子黨的敵對黨!
當天正午,君胤還未用午膳,便被君祁的人叫了過去一同用膳,並說有要事商討。
“何事?”看着面前一桌子豐盛的菜,君胤甚至都沒有拿起筷子,而是掃了君祁一眼,聲語漠然。
將他的一舉一動看在眼中,君祁眸中閃過一道冷意,轉瞬即逝,隨即,他便勾唇道:“怎的?太子殿下莫不是怕本王的飯菜中下了毒?”
他一副調侃的模樣,並不着急於他要找君胤所要談的事情。
“無事我便先走了。”君胤絲毫不將他的激將法放於耳中,淡漠的說罷,便站了起來。
這下,君祁沒來由的被激紅了眼,但又很快抑制住,只是,那眸中極快的閃過一道暗芒。
君祁冷笑着說罷,見君胤面色如常,心中暗生惱怒:“呵,你最好你一直這樣心情平靜!我說的,你最好記住了,如若不然,受苦的可是皇后。”
終於,他這句話,成功的讓君胤蹙起眉頭,他掃向了他,聲語微沉:“什麼意思!”
終於成功引起他淡漠之外的情緒,君祁頗為得意的抬眸,道:“沒什麼意思,就是希望你做事有點分寸,畢竟現下你的母后,被軟禁在我的手中!”
只是盯着他看了一會,君胤便當即猜出君祁可能沒有說謊,面色稍冷,沒再說什麼,似無所謂的離開。
見狀,君祁也沒有攔,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唇邊的笑愈發加大。
可以說,在某種程度上,他的計劃很成功!
回到寢宮,君胤本派人去查探了公孫氏的寢宮,發現真如君祁所說,她被軟禁在其中。
原本,他是想去救她出來的,但怕君祁還有準備,到那時,事情便恐不是這般簡單了。
思及此,君胤只好暫且先按捺住,轉而來到了東邑帝的寢宮,他是抽空過來看看他,便準備走的,但是,卻不料正巧遇到了君徹守在其身旁。
“父皇,您當初選擇君胤做太子的決定,着實太不明智了。”君徹見東邑帝昏睡不醒,便大膽的感嘆着。
都已經走至了門口的君胤,在聽聞此話后,便退了出來,眸中漸染深意。
他似乎,已經有些猜到了君徹要做什麼,但是像君祁所說,他仍舊不能輕舉妄動,因為躲藏與身後的那個人,是君祁。
又過了幾日,東邑帝的病仍舊不見好,彼時的大臣們,也已經較為明顯的分成了幾派。
太子黨,安陽王黨都有,但相比起這兩黨,朝廷上,似有更多的人都比較支持君徹,因為在他們看來,只有無能的皇帝,才好控制。
隨着公孫氏被軟禁,安陽王的動作愈發明顯,他在朝堂上,也愈發舉步維艱,每次他做個什麼決定,君祁以及他的黨派,都勢必要來挑刺一番。
早朝之上,爭口舌之快的也多了起來。
“那麼,事情便這樣決定了。”今日裏君祁出奇的安分,君胤順利的做完了這個決定。
但也就在他準備下朝之際,君祁開口了:“本王覺得,此事還略有不妥,此舉太欠妥當,太子殿下還是另做決定吧。”
沒有錯過君祁唇邊淺淺的笑意,君胤面無表情,沒有開口,但與此同時,安陽王黨派的人,皆齊齊接二連三的開始附和起君祁的話:“對啊,太子殿下還是想清楚再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