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4 拉上德國人坑英國人

不管李牧投資教育是出於什麼目的，客觀上確實推動了美國教育的進步，這一點毋庸置疑。

對於資本家來說，每一項投資都是需要回報的，這是資本的天性，所以富蘭克林很希望理工學院能夠儘早自給自足，那樣的話，富蘭克林在李牧面前說話也能多一些底氣，現在李牧對於富蘭克林雖然尊重，但是這種尊重會讓富蘭克林感覺到不自在，受人施捨的感覺無論怎麼看都不會太舒服。

相對來說，麗莎這邊面對的壓力比富蘭克林小得多，別看麗莎在爭取經費時寸步不讓，實際上麗莎擁有比富蘭克林更多的優勢，憑藉麗莎和亨利的關係，麗莎能夠隨時要求亨利追加撥款，這是李牧給麗莎的權利，富蘭克林也有，但是富蘭克林沒有麗莎這麼便利的條件，所以從態度上說，富蘭克林對於撥款的執着，比麗莎強烈得多。

和富蘭克林一樣缺錢的是駿馬航空的總經理唐納德·哈金斯，如果說教育產業還有一定的慈善性質，那麼航空企業就是純粹的自負盈虧，從航空公司立項以來，李牧向航空公司已經先後注資近六百萬美元，有駿馬實驗室的技術支持，航空公司的發動機已經更新了三代，生產的飛機也已經可以承擔作戰任務，但是航空公司到現在為止還沒有真正得到訂單，這讓唐納德·哈金斯十分無奈。

“我們這一次向戰爭部展示了偵察機、轟炸機，以及運輸機，戰爭部對這些飛機都很感興趣，但是和以前一樣，卻沒有真正下訂單的意思，他們的理由還是一如既往的可笑，飛機很先進，但是戰爭部沒有需要。”副總經理湯姆·柯林斯說起業務也是無計可施，航空公司的現狀就是這樣，叫好不叫座，所有人都將驚嘆于飛機的性能，但是沒有人願意掏錢。

和另一個時空相比，航空公司幾乎沒有走彎路，快速從三翼機過渡到雙翼機，飛機的種類也發展到偵察機、轟炸機、以及運輸機，雖然轟炸機的載彈量還不夠多，運輸機的運載能力也不夠出色，但是駿馬航空公司卻都有了明確的發展方向，未來只要不斷地強化性能就行。

至於戰鬥機，不是航空公司不重視，而是目前的全世界，真正能把飛機投入實用的也就駿馬航空公司一家，所以這時候研發戰鬥機沒有任何意義，不管是誰購買了飛機，在天空中都找不到對手，等到競爭對手出現，駿馬航空公司再把自己的戰鬥機拿出來也不晚。

“該死的，現在為什麼沒有戰爭？只有戰爭爆發，我們的飛機才能真正體現出價值。”唐納德·哈金斯現在無比渴望一場戰爭，如果美國現在就處於戰爭狀態，那麼航空公司也不用不遺餘力的向戰爭部推銷，戰爭部會主動找上門。

雖然航空公司上上下下都不願意承認，但是一個不可否認的事實是，戰爭才是推動人類進步的第一大動力，只有在生死存亡關頭，人們才會爆發出最強烈的求生欲，和平年代，根本沒有人重視技術的發展，除非這項技術能賺錢。

而飛機現在最大的客戶就是國家，唯一可供民用的運輸機技術還不夠成熟，載貨量太小，飛行距離太短，甚至因為技術條件限制，載人航空都還做不到，總不能把運輸機賣給郵電部。

話說郵電部也沒錢買。

提到戰爭，湯姆的嘴唇嗡動了一下，但卻什麼都沒說。

其實就算湯姆不說，唐納德也知道湯姆想說什麼，別說美國範圍內，全世界最大的戰爭販子就是李牧本人，要說發動戰爭，李牧絕對是行家裏手，但是戰爭也不是隨便挑起的，英國人和布爾人就在交戰，但是布爾人買不起，英國人不需要，並不是什麼國家都有資格使用飛機參與戰爭。

“我想，是我們太急於求成了，里姆先生說過，短時間內，可以接受我們航空公司不盈利，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技術積累，如果真的有一天，就像里姆先生說的那樣，飛機能夠一次性將數百人運送到萬里之外，那麼即便我們不去找戰爭部推銷，上門求購的客戶也會源源不斷。”湯姆·柯林斯受夠了低三下四的求人，這一次駿馬航空公司邀請了十幾位將軍觀看試飛，前前後後的投入超過五萬美元，但是卻沒有任何成績，這讓湯姆·柯林斯的臉上實在是掛不住。

李牧確實是不要求航空公司在短時間內盈利，另一個時空，飛機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戰中後期才會嶄露頭角，現在距離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還有二十多年呢，沒有戰爭，飛機就沒有用武之地，巴拿馬公司可以財大氣粗的使用飛機進行地形測繪，那建立在巴拿馬公司能夠以低廉的價格購買飛機的前提下，其他人想買可沒有這麼便宜，現在即便是最原始的第一代校射飛機，價格也超過十萬美元，沒有多少公司買得起。

二十一世紀，都已經沒有校射飛機這種機型了，校射飛機是配合炮兵使用的，以前炮兵進行校射，使用的大多是熱氣球，熱氣球的效率肯定不如飛機，所以在飛機出現之後，熱氣球很快就被淘汰，現在還沒有這個階段，能用熱氣球進行校射的國家，敵對國家根本買不起飛機，而只要熱氣球還能發揮作用，相關國家就肯定不會裝備。

“里姆先生說的那種情況，還不知道要進行多少年的技術積累，說不定到時候咱們都已經退休了，我們總得做點什麼，才能證明我們配得上里姆先生支付給我們的薪水，所以——我感覺是我們的目標選擇發生了錯誤，咱們美國在美洲沒有敵人，所以華盛頓對於飛機的需求不是那麼迫切，接下來我們要轉變方向，把目標對準歐洲國家，想想看，如果法國人裝備了飛機，那麼德國人會不會緊張？還有俄羅斯人，西伯利亞那麼大，他們一定需要飛機保證國土的安全，就這麼定了。”唐納德·哈金斯越說越興奮，確實是在目標選擇上發生了錯誤，美國現在沒有威脅，自然也就沒有緊迫感，歐洲國家不一樣，歐洲國家自古以來矛盾重重，俄羅斯人想南下，法國人想報仇，德國人想挑戰英國人的霸主地位，英國人則是想保持優勢，這麼一想，歐洲才應該是航空公司目標市場。

“要開發歐洲市場，那麼我們先要獲得戰爭部的允許。”湯姆·柯林斯有點傻眼，他也不是沒想過開發歐洲市場，但是華盛頓不允許，飛機這東西現在還是比較先進的，屬於限制出口範圍。

誰說美國沒有技術壁壘？

美國所謂的“自由”，是指美國在需要自由的時候，這時的“自由”才有意義，如果不是美國需要，那麼不好意思，美國沒有反哺歐洲的義務。

二十一世紀的人們大概無法想像，十九世紀的美國，在歐洲是受到普遍歧視的，二十世紀末的美國南方酒店，可以掛出不允許黑人就餐的牌子，十九世紀的歐洲人也這麼干，巴黎就有很多餐廳，明目張胆拒絕美國人就餐，他們的理由很簡單，美國人總是大聲說話，美國人沒有禮貌，美國人不講衛生，美國人會影響其他客人就餐的心情，等等等等。

套路是不是很熟悉？

二十一世紀的國人剛剛走出國門的時候，也會遇到種種歧視，其實都可以理解，看到昔日窘迫的鄰居闊起來，眼紅在所難免，他們才不會管你的錢是怎麼來的，你是辛辛苦苦掙的錢，和你買彩票中了獎，在他們看來都一樣，你的日子比我過得好，那麼就是你的錯。

面對歐洲人的歧視，美國人當然也心有不甘，不過美國現在還沒有足夠的話語權，所以美國只能隱忍，這個仇要到第一次世界大戰時期才能報，當時的歐洲被打的稀巴爛，美國這時候以救世主的姿態入場，從此美國就成了世界的債主。

現在時機不到，美國還沒有報仇的機會，但是美國已經開始在某些領域對歐洲進行技術封鎖，比如無線電，比如汽車，又比如現在的飛機，美國都希望對歐洲保持技術封鎖。

“不着急，咱們沒辦法獲得戰爭部的允許，那就把問題交給里姆先生，憑藉里姆先生和戰爭部的關係，相信里姆先生一定有辦法——”唐納德·哈金斯還是把希望寄托在李牧身上，要跑關係，當然要李牧這個老闆出馬：“——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做好一切準備，回頭你就去邀請那些歐洲國家的高官來咱們航空公司參觀，如果找不到關係，就去找駿馬武器公司，他們在歐洲有成熟的渠道，我們要充分利用歐洲國家之間的軍備競賽，只要有一個國家裝備了飛機，那麼其他國家就會重視起來，比如德國，最終的結果是，整個歐洲都會是我們的客戶。”

第一次世界大戰雖然還沒有爆發，但是軍備競賽已經開始了，在1871年德國統一之後，軍備競賽就已經正式拉開帷幕，普法戰爭后，德國拿到了法國的大量賠款，於是將目標對準了英國，而英國去年的軍費較普法戰爭前已經提高了一倍，去年年底，英國還通過了《海軍防衛法案》，這個《海軍防衛法案》決定在未來5年內建造10艘戰列艦、34艘巡洋艦和18艘魚雷艇，到時候全世界所有國家的海軍加起來，也無法和英國海軍抗衡。

既然英國海軍的優勢不可動搖，那麼就可以從其他方面做做文章，比如說空軍，這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一直以來，駿馬集團都和德國的克虜伯保持着良好的關係，所以李牧完全可以通過克虜伯，促使德國政府採購飛機入列，那一定會刺激到英國人的神經，歐洲市場也會隨之打開。

“德國人有錢嗎？”湯姆·柯林斯看不起德國人，十年前才成立的國家，能有多少積累？就算從法國人哪裏拿到了大量賠款，可是德國人花錢的地方也更多。

“德國人有沒有錢都沒關係，如果能打開歐洲市場，那麼就算送給德國人一些飛機也沒關係——”唐納德·哈金斯為了打開歐洲市場不惜一切代價，德國人或許沒錢，但是英國人一定有錢，十艘戰列艦啊，想想就讓人流口水，哪怕拿出一艘戰列艦的錢來購買飛機，都能讓唐納德·哈金斯做夢都笑醒：“更何況，德國人根本沒有理由拒絕，就算德國人把內褲當掉，他們也造不出那麼多可以抗衡英國艦隊的軍艦，既然是這樣，如果能因為飛機，影響到英國人造軍艦的決心，我想德國人一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這是肯定的，如果英國人拿出一部分軍費來購買飛機，這肯定會影響到英國人的造艦計劃，哪怕英國人少造一艘魚雷艇，那麼德國人也會少一些壓力，結果顯而易見，再加上沒有底線的唐納德·哈金斯，如果真的是把飛機免費送給德國人，那麼德國人沒有理由拒絕。

唯一的障礙或許就在戰爭部，不過那是李牧的問題，和唐納德·哈金斯沒有關係，至少拿出這樣一個計劃，可以證明唐納德·哈金斯確實是用了心思。

“好吧，我們可以試一試，其實克虜伯一直想和我們合作，德國人一定不會拒絕我們的善意。”湯姆·柯林斯同樣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李牧不給航空公司壓力，但是作為航空公司領導層，湯姆·柯林斯也想表現得更好一些。

“合作就算了，我們只賣飛機，不賣技術，這一點要明確。”唐納德·哈金斯肯定不會犯錯誤，如果李牧出馬，可以說不定可以說服戰爭部同意航空公司把飛機賣到歐洲去，但如果是轉讓技術，那想都別想，別說戰爭部，李牧都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