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2章 板橋

“你看着辦吧！”錢如懷淡然說了一聲，然後將剩下的所有尾巴，都丟給了李玉處理，然後他跟富察·容音等嬪妃一起繼續觀看百姓捕魚的情形。

李玉聞言，便令副手王通率領十餘名暗影衛番子，登船搜索活口以及有用的情報。

等王通率人翻遍了整一艘倭船后，便放了一把火，將這艘滿載着無數冤魂的倭船，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而那李慕白返回到豪華巨船上后，則仍舊沉浸在示範的武道，選擇了閉關。

遇到倭船，不過是個小插曲。

很快，便在松江縣城外江邊，登上小船，來到那松江縣城下。

“皇上特派欽差大人到此，快快開門迎接！”李玉亮起了嗓門喊道。

早在令李玉率暗影衛整頓蘇杭之際，這松江縣上下，已經收到消息，得知朝廷派來一名神秘的欽差大人，抵達江南清查官場。

這松江縣知縣鄭板橋，謹小慎微，為官尚算清廉，而且服從朝廷命令，之前和珅下令蘇杭一帶百姓遷至高坡，這鄭板橋並沒有像蘇州凌子昂那般陽奉陰違，而是實實在在地配合暗影衛一同將百姓遷移。

而與此同時，這鄭板橋還命工匠，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對松江縣的城牆進行維護、加固！

不出意外，這經過鄭板橋命人加固過的松江縣縣城，在洪峰到來之時，並沒有被洪水衝垮城牆，縣城中的一切，都得以保存。等大雨停止，洪水稍退，這鄭板橋便率百姓重返縣城，重建家園。

“快，快開城門！”

其實鄭板橋剛剛也發現了那倭船，城外的百姓，已經沒辦法通知了，第一時間將城門關上。

然後，那倭船傳來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再然後，那倭船竟然被人在江上燒毀了！

那鄭板橋震驚之餘，卻仍舊不敢開門，或派人出去查看，如今等錢如懷等人乘小船來到城下，認出來人是朝廷中人，終於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頭。

“嘎吱——”厚厚的縣城城門打開，領着眾人進城。

由於松江縣地處沿海，本來就容易遭遇水患，所以修建在地勢高的地方，如今洪水退去大半，城中的積水也消失乾淨，於是錢如懷等人終於在晚上時，住進了豪華舒適的驛站。

次日一早，正式面見了鄭板橋，親自勉勵一番。

之所以這麼做，其實是因為他看中了這鄭板橋做事謹慎而且聽話的性格，更難能可貴的是，這傢伙能在江南黑暗的官場之中，仍舊能守住自我，顯然是個人才，跟王通一樣，值得重用。

當然了，見完這鄭板橋之後，便當起了甩手掌柜，將後續的一切安排，都交給了李玉。

隨後數日，便松江縣內，跟富察·容音三女，繼續吟詩作畫，過着舒服的小日子，偶爾會去出城看看百姓們忙着在洪水退後的水潭捕魚的忙碌景象。

但，悠閑的時光，眨眼即逝。

一天清晨。

松江縣的地方守備邢充，神色惶急地趕到了面前。

“回稟欽差大人，如您所料，那些賊寇的船隻，已經出現在海面，只怕到今天中午，那些賊寇就能殺到我們松江縣！”那松江縣守備邢充，早年曾在大夏水師服役，知道這些蒲氏餘孽、霓虹人、南洋海盜聯合起來的實力到底有多強！

如今，大夏皇朝把所有軍事力量，都集中在了陸地之上，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陸戰，大夏軍隊無敵！

至於這水師，大夏皇朝前幾任皇帝投入不多，這也導致了大夏水師稍微弱小了一點，單挑那蒲氏餘孽或者霓虹人，亦或者那南洋海盜，問題不大，可一旦這三個海上的勢力聯合起來，那大夏水師就有點吃力了。

當然了，眼下更糟的是，大夏水師的主力，都在廣州這個大港口駐防，松江縣駐守的僅有的水師力量，又進了蘇杭！

可以說，在那三大海上勢力聯合船隊面前，現在松江縣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光靠地方守備那點兵力，守不住松江縣的。

聽到了邢充的彙報，點了點頭，一招手，將李玉招了過來，道：“命令王通可以動手了！還有，立刻派人通知禁軍，要在那些賊寇登陸之前，在松江縣縣城外埋伏好，等那些賊寇攻城之時，先燒了他們的船，然後再回頭殺了這些賊寇。”

“是，老爺！”李玉領命，匆忙出城去找王通和本次統領禁軍的將領傅恆。

當看到這一幕，那邢充整個人都愣住了。

“大人，這……這……禁軍啥時候來到咱松江縣的？”那邢充震驚了，作為地方守備，他竟然連一支大軍呆在自己身邊都不知道，若是深究起來，那他邢充可是有着瀆職之罪。

自然知道邢充的顧慮，淡然道：“城內有豪族做賊寇的姦細，所以禁軍抵達松江的消息，並沒有傳出去！不過你放心，本官不會治你罪的。”

“那他們在哪啊？”那邢充鬆了一口氣，下意識地問道，可一開口，他又後悔了，這等機密之事，能問嗎？這回要糟！

拍了拍那邢充的肩膀，指着松江縣旁邊的一座山道：“就是那，之前松江百姓避洪水時住過的地方，不過他們是在背向我們這一側紮營，所以你們都沒發現他們的炊煙。”

“謝大人指點！”那邢充感激道。

“一會王通會帶人清剿城內的豪族，你守住大門，不讓一人離開，哪怕想出去的那些人以前跟你多要好，明白嗎？”平靜地說道。

這邢充雖然跟那鄭板橋一樣，有點謹小慎微，可在水戰方面，是有點本事的，接下來的戰鬥可能會用到。

而且知道這邢充對朝廷忠心耿耿，因而才有了培養的心思，這是一名水師老兵，培養好了，將來水師驍將又多一員。

“屬下明白，攘外必先安內，城中某些人雖然跟屬下比較好，可是如果他們敢跟賊寇勾結，那麼就別怪我邢某的刀不留情！”邢充拍了拍胸口保證道。

“嗯，去吧！”揮了揮手。

那邢充告退，立刻前往校場，將所有地方駐軍點起，嚴守城門，誓死不放一個姦細出城！。

非常時期，行非常辦法！

邢充當然知道守住城門的背後，會有多少人頭落地，但此刻霓虹人攻城在即，如果敢放任這些帶路黨，到時候死的就是他邢充及他的下屬將士！

“賊寇攻城在即，絕不能放任一個姦細出城，不然死的就是你們的父母、子女！”

邢充還是不放心，於是不斷巡查城牆，叮囑守門將士。

這松江縣的地方部隊，大部分出身自當地，聽到邢充的話，深以為然，一個個凝神戒備，紛紛點頭應諾！

緊而隨之，城內，很快便響起了一道道喊殺聲，接着是響亮的兵器格鬥之聲。

不用想，肯定是那些早已準備做帶路黨的豪族中暗藏起來的私兵，跟那王通所率的暗影衛動起手來了！

這些豪族私兵，可不同之前在蘇州時一個個貪官污吏、奸商惡霸的奴僕護院。這些豪族私兵，大部分可都是在海上漂泊過，刀子上舔過血的亡命之徒，一個個無比悍勇。

另外，就是這些豪族私兵似乎早已做好了戰鬥的各方面準備，但當王通一發難，整一個縣城內的豪族，紛紛聚集到一塊，攻向王通的暗影衛！

如果是一家一戶的豪族私兵，王通自然能夠從容應對，但整個縣城的豪族聯合起來，那王通應對起來就有點吃力了。

豪族私兵人數雖多，兵員武力雖強，但整體配合卻不怎麼樣。

一開始豪族私軍還能仗着氣勢，壓着王通他們打，但很快這些豪族私兵便被王通率領暗影衛打的節節敗退。

“堅持住，只要堅持到蒲將軍他們攻城，我們就能裏應外合，一舉破了這松江縣！”那些豪族的首腦張盛大聲喊着，但很快，眼看手下人馬，一個個被配合無間的暗影衛打的抱頭鼠竄。

那張盛心痛不已，於是大聲道：“撤退，先出城匯合蒲將軍，回頭再殺入城內！”

於是，張盛帶領近一千人馬，浩浩蕩蕩，殺向南城門。

由於松江縣內各豪族早已做好了當內奸的準備，料定必有一戰，所以洪水退後，返城的基本都是各豪族的私兵，而他們的家眷親屬，老早已經轉移，這導致了他們決意要逃，單憑王通那點暗影衛，根本攔不住。

張盛所率的各豪族私軍，剛到南城門，便碰到了邢充。

“邢守備大人，聽聞霓虹人來犯，我等士紳，想助守備大人一臂之力，讓我等為大夏守疆衛國，血戰一場！”那張盛站在隊伍的前方，朝着邢充大聲喊道。

說著，那張盛便帶領着十幾個好手，就要上城來，一副要協助邢充守城的模樣。

如果邢充沒有林飛的叮囑，再加上他平時跟這士紳張盛又有些來往，說不定現在真的被這張盛給欺騙了，一旦被那張盛帶領好手近身，後果不堪設想。

“放箭！”邢充一揮手，身邊的將士紛紛彎弓搭箭，射得那張盛等人慌忙舉盾。

“邢大人，為何要對我等下此狠手？”張盛心中大驚，卻假裝無辜。

“爾等勾結賊寇，想害我松江百姓身家性命，今日我邢某便誅爾等奸賊於此！”

“你若不死，則松江百姓危矣！”

“繼續放箭！”

那邢充大聲喊着，麾下將士，自然恨透了這張盛這些吃裏扒外的漢奸走狗，下起手來，毫不留情！

與此同時，那王通率領着暗影衛，也追殺了過來。

跟邢充的守備部隊前後夾擊，一舉將張盛給擊敗，斬首三百餘人，剩下的私兵全部生擒活抓！

“等蒲將軍殺入城中，你們所有人統統都得死！”那張盛被五花大綁，壓到了邢充面前，破口大罵。本來守備部隊中，還有人質疑這張盛是不是真的通敵賣國，現在這張盛一開口，卻是坐實了。

“我張家上下，均已轉移，你們就算殺了我張盛又如何，我不過區區張家一旁系子弟，哈哈！”那張盛大笑着道。聞言，其餘的豪族私兵首領同樣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

“你說的張家上下，是不是他們？”旁邊，那王通冷笑，拍了拍手，卻見幾名暗影衛番子，押着幾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走到張盛等私兵首領面前。

當張盛等人看到這幾個中年男子，臉色頓時“唰”的一下子變得無比蒼白。

“你們，怎麼，怎麼會……”剛剛還無比猖獗的張盛，瞬間萎了。

“別以為你們做得很隱蔽，松江縣，也有我們暗影衛的！”王通冷笑着，然後指着那幾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子：“砍了，祭旗！”

一個身穿飛魚服的冷酷暗影衛番子，上前，拔出腰間綉春刀。

“唰，唰，唰！”

幾道白光閃過，那些豪族的真正家主，全部人頭落地。

緊隨着，在王通的命令下，那張盛等人，也悉數人頭落地。

一瞬間，城頭之上，人頭滾滾，鮮血滿地，濃郁的血腥味，令城上充滿了蕭殺之氣。

“剩餘的賊寇，跟隨賊子叛國，斬！”

王通再次下令。

那邢充及地方守備部隊眾將士，卻都是一愣。

就連一些膽大的，在周圍圍觀的百姓，都怔住了！

什麼？

還要殺？

卻見，南城門城下的空地，那暗影衛西廠番子，早已站在那些俘虜身邊，手中的綉春刀幾個來回，便令那七百餘人，悉數伏屍。

周圍，無數人的神色都凝固了！

“王大人，你這——”邢充忽然感覺嘴唇有些干。

“你是問我是不是太過狠辣了。”王通轉頭，一雙銳利的眼睛，盯着邢充游移不定的眸子。

“呃，是的。”邢充舔了舔嘴唇道。

“邢大人，本官就問你一句，萬一城破，這些賊子被釋放出來后，是否會感念你們的不殺之恩？”王通盯着邢充眼睛，口中的言語，直逼人心！

那邢充聞言，虎軀一震！

沒錯，王通說得沒錯！

萬一松江縣真的不幸被攻破，那這些壓在城門附近的俘虜，肯定會被釋放，然後這些帶路黨殺起松江縣的百姓，只怕比那些霓虹人海盜更加暴虐！

類似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什麼新鮮事。

當年滿清入關之時，清軍中殘殺漢人百姓最得力的，就是由漢人組成的綠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