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禮佛
?“小姐的琵琶彈的越來越好了!”桔子悄悄的跟桂圓咬耳朵。
“那是!”桂圓很自豪的說道:“咱家小姐什麼都是最頂尖的,只是在閨學裏她不想跟大小姐爭,所以才總是那麼低調的!”姚可清其實是個很怕麻煩的人,她不想跟二房起一些無謂的爭執,她今生也無意去爭個才女的虛名,所以在閨學裏,只是表現的規規矩矩的,比起總是讓人稱讚的大小姐姚可容,二小姐姚可清就平凡多了。
姚可清彈完一曲才放下手中的琵琶,撫着弦陷入了沉思,最近家裏的氣氛很是奇怪,兩房媳婦之間的關係是前所未有的親近,兩人見面了,不僅都是滿臉笑容,說話時也不再是你刺我一句,我給你挖個坑,私下裏兩人竟也有了來往。
姚可清不相信她們之間會真的相處融洽,這樣兩個有野心,並且擁有同一個目的的女人是絕不可能握手言和的,她們一定都各有所圖謀,她們的目的無外乎是成為這府里唯一的女主人,只是暫時還不清楚她們究竟會用何種方法去對付對方,只是希望自己和弟弟不要在她們的算計之中,否則,她定要她們好看!也許是心裏發了很,姚可清手下下意識的一用力,頓時四弦一聲如裂帛,驚醒了她。
桂圓聽見屋子陡然想起的琵琶聲,連忙跑進了屋,“小姐,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姚可清搖搖頭,將琵琶遞給了桂圓,“該去給祖母請安了!”桂圓收好了琵琶就跟着姚可清往壽安堂走去。
姚可清姐弟剛進了壽安堂的正房,苗氏就對他們二人說道:“你們來的正好,你母親說明日要帶着你們去大悲寺禮佛呢!”
姚可清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朱氏這是有動作了?還要把自己和弟弟拉下水?姚可清和姚啟珅恭恭敬敬的請了安,姚可清便開口問道:“母親怎的突然要去禮佛了?現在已經六月了,正是天氣熱的時候,怎麼會突然就想着要去大悲寺禮佛?”她可記得朱氏並不是個虔誠的佛教信徒,她也不會無所事事到大熱天的去禮佛。
朱氏有些擔憂的開口道:“今兒歇餉午覺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繡的一個帕子被一陣風吹走了,我就跟在後面追,不知怎的,就追到了大悲寺,我抬頭一看,就瞧見我的帕子正掛在佛祖的手上,我忙去拿,結果被絆倒了,然後就醒了。醒來后,我仔細察看了一遍自己的東西,發現我給清姐兒做的一條帕子不見了。我想着,這是不是佛祖對我有什麼暗示,心裏實在放心不下,擇日不如撞日,便想明兒去大悲寺禮佛,好歹去瞧個究竟,也算是讓自己安心了!又想着,我丟的那帕子原是打算給清姐兒的,所以才要帶了清姐兒一塊兒去,只是單帶了清姐兒,獨留下珅哥兒也不好,所以,就還是一道去吧!”
“原來是這樣,為了讓母親安心,女兒自然是願意陪着母親去的!”姚可清在心裏冷笑,朱氏可從來都沒給過自己什麼東西,更遑論親手給自己綉帕子了!朱氏只怕是要利用自己來達到她的某個目的了,看來她是打算打破她們之間的和平了,這是拿準了方家要拿她制衡二房,有恃無恐嗎?
聽到這話,朱氏有些得意,“那明日咱們早點兒出發,晚點兒回來,避過正午毒辣的日頭!免得中了暑氣!”
姚可清淡淡的說道:“一切都聽母親的安排!”
第二日果然是出發的極早的,卯時三刻就出發了,姚可清本是打算和弟弟同乘一輛馬車的,只是朱氏極力邀請自己和她同乘,她也不怕她有什麼算計,至少目前她還不敢害了自己和弟弟,頂多是拿來利用一把,便也沒有什麼畏懼,直接拉着姚啟珅上了馬車。
姚可清和姚啟珅坐在一邊,朱氏坐在另一邊,朱氏看着姚可清面無表情的坐在對面,姚啟珅也同她姐姐一般像尊雕塑一樣的坐着,有心想找些話題來排解尷尬的氣氛,便道:“今兒起得早了,你們怕是沒睡好,我昨兒已經遣人跟寺里打了招呼了,早就收拾好廂房了,你們中午可以補補覺的!”
“多謝母親!”說完這句話,姚可清又沉默了,她在想朱氏今天出來的目的,她指明了是要來大悲寺的,那麼她可能是打聽到有什麼大人物今天要來大悲寺,京里不少有聲望的老夫人都愛去大悲寺禮佛的。但是她為什麼要拉上自己了?因為方家?
見姚可清只說了一句就沒下文了,朱氏只好又道:“聽說大悲寺的齋菜很是有名呢!今兒咱們倒是可以嘗嘗了!”雖然她要利用一把他們姐弟,但現在還不到跟他們撕破臉的時候,所以朱氏對姚可清姐弟還是分外殷勤的。
“我也不常去大悲寺,對它的齋菜並不熟悉!”姚可清依舊是一副不咸不淡的口氣,她確實是沒怎麼去過大悲寺,也沒怎麼吃過大悲寺的齋菜,一是她不信佛,二是她也不愛口舌之欲,對大悲寺的齋菜倒是無從評價起。
朱氏正要再說點兒什麼,姚啟珅已經抓着姚可清的袖子說道:“姐姐,我好睏,我想睡覺了!”語氣里是十足的不耐煩,朱氏只好閉了嘴。
姚啟珅躺在姚可清的懷裏,沖姚可清狡黠的一笑,姚可清寵溺的摸了摸他的頭。許是真的起的太早了,姚啟珅沒一會兒就睡著了,看着睡着的姚啟珅,朱氏有再多的話,也只能咽回肚子裏了!
等到了大悲寺,姚可清才叫醒了姚啟珅,姚啟珅瞌睡來得快,醒的也快,很快就清醒過來了,也不用人扶,自己就跳下了馬車,姚可清忙戴好帷帽,跟着下了馬車。
一下馬車,姚可清就發現朱氏似乎是故意在磨蹭什麼似的,一路走的極慢,像是在等什麼人似的,果然他們只走出了幾丈遠,身後就響起了馬的嘶叫聲。聽到馬叫聲,朱氏一喜,忙回頭去看,看見馬車上的徽記之後,臉上的喜色更添三分了。
姚可清看清了那輛馬車是誰家的之後,心裏只剩下冷笑了,這個朱氏,真是不知死活!果真是對京中的情形不夠了解的,連這人家都敢攀上去!還敢拉着自己和弟弟,這是要拖方家下水嗎?既然如此,你就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面了!
那新來的馬車上下來一個滿頭銀髮,卻仍顯得十分健朗的老婦人,“喲~~這是誰家的馬車?竟然還有人來的比我早,這是要跟老身搶着燒頭香了?”許是這位老婦人十分看重着第一柱香,口氣很是不善。
朱氏忙上前解釋,“妾身並不是來上這第一柱香的,妾身是來找方丈大師解夢的,因為還帶着孩子,怕正午的暑氣大,熱壞了孩子,這才起早了些!”
聽了朱氏的解釋,又看到站在一邊的姚可清姐弟,老婦人的臉色緩和下來了,“方丈大師可不是誰都能見到的!你與方丈可有交情,或是有人替你引見?”
朱氏嘆了口氣,“都沒有!所以我也是來碰碰運氣的,說不定方丈大師就願意見小婦人一面了?若是方丈不願見,小婦人就只得想別的法子了!”
“碰上我也是你的運氣!”因朱氏不跟她頭一柱香了,老婦人對朱氏也親切了幾分,“我與這大悲寺的方丈也還有些交情,待會兒上了香,我就替你引見!”
朱氏大喜道:“如此就多謝夫人了,只是不知夫人該如何稱呼?府上何處?小婦人回府之後也好備了禮上門拜謝才是!”
那老婦人見她眼生,以為她只是京中普通的官宦人家,不希望她藉此就攀上了自家,遂道:“拜謝倒是不用了,我幫你也是因為緣分!不圖一個謝字!”
朱氏堅持道:“那怎麼行呢?小婦人夫家姓姚,家住清平巷,還請老夫人告知府上為何處,老夫人如此善舉,小婦人沒齒難忘,定要厚謝才是!”
老婦人正想着清平巷住的都是京城裏有頭有臉的達官貴人,朱氏又說自己夫家姓姚,那就應該是……這時她身邊的老嬤嬤卻說道:“這位夫人是長鄉侯夫人吧?”
朱氏羞澀的笑笑道:“正是妾身!”
老婦人恍然大悟,“你就是那位聖上親自賜婚的姚大夫人呀!這幾年也沒怎麼見你在京里走動,倒是沒認出來!別人都叫我一聲秦太夫人!”
朱氏做出一副吃驚的模樣,“原來是秦太師府上的太夫人呀!是晚輩眼拙,竟沒認出來!清姐兒,珅哥兒快來給秦太夫人請安!”說著,朱氏就招呼姚可清姐弟上前請安。
這位老婦人是秦太師府上的太夫人,她有個女兒在宮中為妃,生下了大皇子后被封了秦妃。
秦太夫人跟朱氏一樣,都是從北邊嫁過來的,所以朱氏費心謀划,早早的打聽到秦太夫人今日要來大悲寺燒香,她就借了解夢的幌子也來了大悲寺,就是為了和秦家攀上關係,為此,她怕自己的分量不夠,秦太夫人看不上眼,特意拉了背後站着方家的姚可清姐弟一同前來。
“給秦太夫人請安!”
“給秦太夫人請安!”
秦太夫人打量着姚可清和姚啟珅道:“這就是你那兩個孩子,瞧着真是個乖巧的!”
朱氏笑道:“這兩個孩子倒是貼心,我說要來寺里解夢,他們就也跟了來!太夫人,時辰不早了,上頭柱香可要趕時候的!”
秦太夫人見天已大亮,果然時辰不早,便與朱氏相攜往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