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恐嚇

19、恐嚇

?且不說,姚可清姐弟躲在其芳館,日子過的怎樣舒心愜意,那翠瑤自到了五里莊上,心裏就一直七上八下的。

起先,她不讓大夫給她瞧病,怕大夫看出端倪。本來莊子上請個大夫也不容易,翠瑤鬧了幾次后,莊子上的人也不再去請了,就是請了,大夫也不來,哪個大夫願意白跑,診金沒沒撈着,茶也喝不上一杯,還白白磨壞了自己的鞋。見狀翠瑤才稍微安心。

後來想着,自己現在困在莊子上,許是能偷偷的把孩子生下來也不一定,等到那時候,孩子都已經生下來了,府里自是會想法子來遮掩的,到時候自己還能母憑子貴做了姨娘,心裏又覺得歡喜起來。

便安分下來,該吃吃,該睡睡,安心養起胎來,除了不看大夫之外,也沒其它的異狀,心裏只盼着府上的人都把自己給忘了,自己才好在莊子上安安靜靜的生下孩子。見她安分了,庄頭兒也放了心,將看門的婆子撤走了一個,只留下一個看着她。

本來有兩個婆子一起守着,大家閑了就嘮嘮嗑,說幾句東家長西家短的,日子也不算難熬,可是現在只有一個了,就有些無聊了。在莊子上看門的婆子,連府里倒夜香的婆子都不如,每日裏都是說說閑話,拿着一份兒微薄的月錢過着緊巴巴的日子,在莊子上難得有個人來,連份兒賞錢都沒地兒討去,如今好不容易來了個人,卻是個得了病的丫頭被匆匆送出府,身無分文,因此,那看門的婆子滿腹怨氣,不敢對着翠瑤撒,只能跟前來送飯的人磨牙。

“喲!大妹子又給老婆子我送吃的來了!”守門的婆子遠遠瞧見一個人提着兩個食盒過來,便高聲道。

那送飯的媳婦子不過二十多歲,被這樣一個五六十歲的婆子叫大妹子也不惱,笑眯眯的道:“我可真是羨慕您,每天坐在廊下曬太陽,烤火,吃的還有人送到手裏,這麼享福的差事怎麼沒輪上我呢?”

“這是什麼好事兒不成,”守門的婆子啐了一口,沒好意思說自己是嫌棄沒有賞錢,白白浪費時間看着一個窮光蛋,“被這麼個差事拌着腳,手癢了,想去碰碰運氣都走不開。”

莊上無聊,農閑時常有人聚在一起賭錢,但是大家都是窮人,賭的不大,庄頭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除非鬧出了事兒,否則庄頭一般是不出面干預的。尤其是到了冬天,地里的活少了,人也閑了,便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打牌賭錢。

“瞧您說的,您老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那媳婦子將左手的食盒遞給了守門的婆子。那婆子慌忙接了過去,打開一看跟昨兒的一樣,不由撇撇嘴,可真是小氣,一點兒油星子都見不着,卻仍是端起碗扒了一大口進嘴裏,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的問道:“這話怎麼說?”

“昨兒好多人都輸了,好在您老沒去!”那媳婦子答道。

“我要是去了,准能贏!”守門的婆子嘴裏塞滿了飯,一手端着碗,一手解下腰間的鑰匙開門,嘴裏嘟囔着。

那媳婦子笑了笑沒說話,進了屋,也沒多看,放下食盒就出去了。守門的婆子鎖好了門,又拿起筷子大口吃起來,那媳婦子就坐在廊下的椅子上跟守門的婆子說著話。

“想來她如今能吃能喝,病怕是好的差不多了,過些日子就能回府了,您老到時候也就能卸了差事了。”媳婦子見自己送進去飯菜每日都吃光了,忍不住道。

“哪有你說的那麼輕巧!”那婆子嗤了一聲。

“哦?難道不是嗎?”那媳婦子驚訝道。

“那你說說,她是因為什麼事兒莊子上來的?”婆子問。

“因為出水痘呀!送她來的婆子就這麼說的,當時可是說了好多遍的,我一直記得牢牢的,送飯都是放下就走,從不敢多呆的。”媳婦子答道,這是莊子上每個人都知道的呀!

“那你天天給她送飯,那你可有瞧出她是得了水痘的樣子?”婆子又問。

“這個倒還真沒有,我雖沒瞧見過她的模樣,但能吃能喝的,怎麼也不像是個有病的!”那媳婦子說道,“難不成她是犯了事兒才被送到莊子上的,可是府里的人為什麼要說她是出了水痘了?”

“算你聰明!不過你只猜到了一半。”那守門的婆子故意賣關子。

“哎呀,我是真的猜不到,我哪有您老人家聰明,您就告訴我吧!你若告訴我了,我今兒替您守一晚上。”那媳婦子見她不說,便慢慢磨着。

聞言,守門的婆子大喜:“當真?”

“當真!”

“你可不能說出去!”

“您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劉葉子什麼時候做過那起子沒臉沒皮的事兒了?”那媳婦子聽婆子如此說道,頓時拔高了聲音。

見那媳婦子生氣,守門的婆子生怕她一走了之,忙好言勸着,也不在賣關子了,“你看,她瞧着是個丫頭的打扮,臉上卻有婦人的神韻,定是府里爺們兒的通房丫頭,她明明沒有得病,卻被以病為由送到莊子上來,能為了什麼?礙着當家夫人的眼了唄!夫人看她不爽,隨便給她安上個病症,就遠遠的打發了,等到府里的爺們兒忘了這茬子人,就說人病死在莊子上了,再偷偷遣個心腹來,弄死了就完了。”

“怎麼會這樣?”那個自稱為劉葉子的媳婦子嚇了一跳,“我瞧着那丫頭年歲還不大呀?真是作孽喲!”

“這有什麼?”那婆子不以為然,“大戶人家家裏頭都是這樣的,別說像她這樣的,就是懷着孩子被攆到莊子上的都有。不過你也說的不錯,我是快要卸了這差事兒了,不過,她卻是回不去嘍!到時候怕是還有人要給咱們一筆封口費呢!”想到這裏那婆子就雀躍起來。

“您老知道的可真多!那這些大戶人家的私隱都知道!”劉葉子奉承道。

“那是!這種事兒我見的多了!”那婆子洋洋得意的說著,“大妹子,你說今兒晚上替我……”

“您老儘管放心吧!我送了這食盒回去就來替您!”劉葉子爽快的應道。說著便讓那婆子開門就去收拾碗筷去,悄悄瞥了眼屋裏的人,就瞧見坐在床邊的翠瑤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也沒說話,提了食盒就出去了,只是在她出門的時候,嘴角揚起了一抹極淺的笑。

當劉葉子再次出現在小院子裏的時候,那守門的婆子已是急的抓耳撓腮了,見到劉葉子進來,也顧不上問她怎麼過了這麼久才來,將鎖門的鑰匙往她手裏一塞,嘴裏說著“勞煩大妹子了!”腳下卻是不停步的往外去。心裏只覺得值,自己胡謅的一番話換來一個晚上的空閑真是值大發了。

屋裏的翠瑤聽了那婆子的話大驚失色,聯想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種種,頓時面無血色。剛開始她以為是庸醫誤診,現在聽了那婆子的話,她又是長期浸淫在內宅的,立刻明白了這其中的貓膩:定是有人知道了自己有孕一事才想了這個法子把自己攆出來的!是誰?難道是老爺?夫人?還是老夫人?或者是某個姨娘?翠瑤想破了頭想不出來究竟是誰在害自己,又憶起剛剛那婆子的話,等過了這陣兒,定有人來要自己的命的……一時驚懼萬分,一時憤懣不甘,一時又聽天由命……

翠瑤抱着肚子坐在床上,心裏各種想法亂作一團,不在該如何是好。翠瑤忽的想起今天晚上外面守門的婆子換人了,換成了那個每日給自己送飯的年輕媳婦子,她瞧着是個心軟的,若是自己好好求求她,在把這個鐲子送給她,興許她就能放了自己呢……翠瑤摸着手腕上的鐲子,這個鐲子還是夫人給自己開臉時送的,顏色和水頭都不錯,還值幾個錢……

晚上,夜幕降臨,劉葉子聽見屋裏有斷斷續續的哭聲傳出來,卻是沒有理會,過了一會兒,哭聲漸漸大了起來,在安靜的夜裏,這樣哀怨的哭聲顯得分外驚悚。

“姑娘,你可是有什麼事兒?”劉葉子隔着窗戶問了一聲。

“沒……沒什麼事兒!只是心裏有些不好難受罷了!”過了好一會兒,屋裏的人才答道。

“姑娘且寬心吧!”劉葉子安慰道,“別聽那婆子瞎說,她平時就愛亂說的。”

“你別安慰我了,”翠瑤抽噎了一下,“我知道,她說的都八·九不離十了,總歸是就在這幾日了。”

“哎……這都是造孽哦!”劉葉子嘆了口氣。

“其實……她說的也不全對。”翠瑤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哦?難道你還有什麼隱情不成?”劉葉子果然來了興緻。

翠瑤鬆了口氣,果然上鉤了,她白天見劉葉子追着那婆子不聽問話,就猜到劉葉子必定是個愛聽那些私隱話的,便故意拿這個來釣劉葉子。

“你進來吧!你進來我說與你聽!”翠瑤默了一會兒,低聲道,總的讓她進了屋子才行,否則在外頭被別人瞧見了可怎麼辦。

劉葉子有些遲疑,她既想聽翠瑤說,又怕翠瑤使出詭計來,感覺到劉葉子的猶豫,翠瑤又道:“劉嫂子,我知道你是個好人,這才願意與你說這些,再說,外面這麼冷,屋裏好歹暖和一些,你在外面凍着與我說話,叫我如何安心呢?你放心進來吧!我只是與你說說話罷了,如今連個說話的人尋不到了……”

“那好吧!只是你別動了歪心思!”見劉葉子答應,翠瑤連連保證。劉葉子進了屋子,果然覺得暖和多了,翠瑤又拉着她在火爐邊坐下,將自己的事情增增減減,添油加醋一番,半真半假的說給了劉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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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世嫡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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